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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他的高声尖叫当中,就见那些半兽人战士和他们的家人们已经如同巨大的浪潮一般扑了过去。
在一瞬间,他们就将帕克林根和他的亲信们淹没掉了。
他们疯狂地冲过去,用刀砍,用斧剁,用牙咬,用手撕……
帕克林根原本也算的上是一个枭雄人物,但是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这位可怜的族长也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些族人怎么可以造他的反?这还有天理吗?难道族人们不应该天生就服从自己的吗?
最后等一切都结束之时,在地上只余下了一片可怕的血迹。帕克林根和他的那些亲信,以及军官们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地上残留散落的几件金银饰品和华贵的衣料残片,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一众半兽人们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瞪着黄褐色的眼睛,嘴角上还沾着殷红的血迹,用野兽一般疯狂的眼神,互相打量着对方。
在此同时,这里的骚动立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各个准备出发的部队原来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此时看到有人带头,这些已经被家人的泪水浸透了心肠的兵痞们当下毫不犹豫地发生了哗变。
他们抄起家伙,对准了自己的军官。
有些想要抵抗的军官刚刚拔出刀来,当即就被士兵们乱刃分尸,砍成了肉酱。
而那些不太坚定的家伙看到风头不对,随即就举起了手来,高声大叫:我是卧底,我是坚决拥护大祭司的~!
更有些军官们看到大势己去,由于他们和族长的关系太过亲密,知道这些士兵们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当下伏剑自刎,追随自己的族长而去。
有位帕克林根的近亲军官虽然侥幸逃生,但是却也是唉叹:“那个人不仅是将战火烧到了草原,而且还将恶魔带到了我族的心中。以忠诚英勇而著称的半兽人也学会了背叛……”
这句话很有时代的特征。充分证明了‘屁股决定脑袋’这个伟大的真理。
那些家伙们只是看到了,半兽人战士们背叛了自己的军官族长,对着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却不想想,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首先背叛了这些可怜的半兽人百姓?
忠诚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高贵品格之一,但是这‘忠诚’却是如此的昂贵,都是由热血与生命这代价的,因此上,必须要有相应的‘忠诚’来回报的~!
由于有大祭祀坦斯克瓦多坐镇,这场半兽人内部的哗变发生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一众军官和族长们将手中刀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次来到了坦斯克瓦多的身边。
他们就像是看到老师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这位大祭祀:要知道,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们可不是帕克林根那个无情的枭雄,为了自己一个人,可以随便抛下所有的累赘家眷。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有孩子,有家产。这些全都是他们所珍爱的东西。纵然是死去,也不愿意分开。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这才咬着牙,坚持着一直奋战到了现在。
更何况,就算是抛弃了家人,所有的一切,从这里逃走,那又怎么样?
从今以后,带着所有人的诅咒,背负着骂名,如同野狗一样一样到处流浪?那时候,只有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躲到湖的另一边去,才可以遮住身上的耻辱。
既然逃是逃不走的。
那么现在他们也只有两个选择。
而且由于刚刚的骚乱,已经浪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现在已经是迫在眉睫。
洛林那支毁灭大军已经重新做好了进攻的准备,随时都可能将那可怕的炮火倾泻在众人的头上。
现在……现在必须有个人挺身而出,拿一个主意出来~!
是战,那么大家就发动全族之力,不管是妇女还是儿童,都要拿起武器,与敌人展开浴血拼杀。轰轰烈烈地战上一场,直到战到最后一人也倒下去。
纵然是半兽人全数死光,但是也可以在世间留下一段伟大的英名。
让世人都知道,纵然面对着那个强大的人物,半兽人们仍然没有屈服。
他们曾经勇敢地战斗过~!
如果是降,那么大家就赶快派出使者出去,免的等那人把炮火倾泻到自己这些人的头上,那时再投降,可就有不少的人都是白死了~!
虽然大家全都知道面对现在的这个情况,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但是那句话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他们不敢,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来说出那句话来。只能是静静地望向了他们的大祭司,半兽人当中最为伟大的智者——坦斯克瓦多。
坦斯克瓦多眼睛从一众人等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全都是半兽人当中的精英。
这些族长,酋长,萨满、祭祀们,全都是半兽当中的有名的英雄。
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过一段,或者是好几段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
什么生撕虎豹,徒手搏狮,欺男霸女,谋权篡位,兴兵灭族……这些事情更是数不盛数。
但是现在这些英雄们却全都已经被那个人……这些英雄们已经被那人吓破了胆子,如同小鸡崽一般乖巧老实,只要看到天上的飞鹰掠过,当即就会躲在老母鸡的翅膀下面,瑟瑟地发抖。
他转头看向了营门之外,只见远处帝国的飞鹰战旗正在风中猎猎飘摆,黑色的雄鹰狰狞凶猛,直欲飞出,择人而食~!
在那旗下,依稀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已经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那个动作,无数黑洞洞的炮口一字排开,炮后的传令兵也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红旗,火药手也将冒着滚滚黑烟的火把凑近了炮后……
坦斯克瓦多当下心头一紧,他知道,一旦对方的手落下,那无数的炮口处必然喷出炽热的烈焰,然后将无数炮弹倾泻在自己这些人的头上,将这个营地变成一个可怕的地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我们接受帝国提出的条件,我们……我们……我们投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的半兽人当即全都感到了身上一轻,好像有一座大山从自己的肩上挪走了一样。
但是在此同时,他们却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也不知是从哪里,首先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随后那啜泣声像是瘟疫一般,飞快地传染了开来。
在数秒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低声地呜咽了起来。
半兽人们千年以来的骄傲与荣誉,所有的牺牲与奋斗,热血与悲歌,无数的传奇与故事……
所有的一切,随着大祭祀口中吐出的那几个字,全都烟消云散,随风飘去。
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族奋斗了千年,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那个人只是动动手指,就将这千年的光荣与骄傲击的粉碎~!
为什么?
士兵们在悲痛之下,也无力再握紧自己的兵器。
那些雪亮的长刀,寒光闪闪的大剑,还有锋利的重斧全都掉落在地上,叮零当啷地响成了一片。
但是这些半兽人们却仍然拼命地坚持着他们最后的一丝骄傲。
虽然他们已经悲伤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不住地低声啜泣,但是他们却咬紧了牙关,并没有放声痛哭。以免的让那些人类看了他们的笑话。
坦斯克瓦多虽然仍然笔直地站着,但是在这和煦的春风当中,却感到了无边的寒意,全身上下却不住地颤抖。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拐杖,如同痉挛一般,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饶是如此,他也是前后晃动了几下。
旁边特库里多姆看了,急忙上前,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坦斯克瓦多定了定神,然后这才缓缓地举起了手,低低的声音道:“我能行~!”
说着,挣扎着摆脱了特库里多姆的挽扶。
他一转身,将手中的拐杖举了起来,一脸的肃容,向着特库里多姆说道:“特库里多姆,我的兄弟,去吧。拿着我的拐杖,去交给那人……”
他哽咽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去交给那个人吧,我们既然已经输了,就不要让我族的鲜血再白白地流淌了。”
特库里多姆也是一脸的悲凄,有些恍惚地看着那根拐杖,一直迟迟地不愿意伸出手去。
坦斯克瓦多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道:“拿着吧,我知道你惦记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
特库里多姆当下脸上一红,刚要张口辩驳,但是还没有说话。就听坦斯克瓦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惜的是没有机会给你了。”
特库里多姆顿时心头一紧,好像是听到了不祥的预言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那拐杖,然后抽了抽嘴角,勉强算是一笑,然后涩声道:“我的兄弟,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