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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朝廷,也就是曹操的好感。《江表传》记载,建安二年,朝廷派议郎王辅来给孙策下诏。第一份诏书先肯定了孙策的表现,册封他为骑督尉,领会稽太守,并袭其父孙坚的爵位——乌程候。第二份诏书则命孙策与平东将军、徐州牧、温候吕布和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瑀共同进兵,讨伐袁术。孙策认为吕布和陈瑀都是将军,而自己只是骑督尉,有些不甘;况且以骑督尉领一个郡的太守也不太合适,所以他就找到王辅作了一番工作。工作具体怎么做得我们不得而知,但应该很到位。因为王辅随即“承制”,“假”孙策为明汉将军。
让我们看看朝廷安排讨伐袁术的这三个人,应该说这三个人心不往一处想,劲不往一处使,很快就分成了三伙。吕布前期表现非常好,不但举报了袁术,还击败了他,但没多久吕布又与袁术合作了,并受袁术指使去进攻刘备;孙策倒是很听话,调度人马准备进兵;陈瑀最“有头脑”,他也假装积极调兵——不对,是真的调兵!不过目标不是袁术,而是孙策!陈瑀的想法是趁孙策进讨袁术,后方空虚之时,一举夺下孙策的大本营。他可不管什么朝廷旨意,他想的就是如何趁乱夺取地盘,扩大势力。陈瑀派手下的督尉偷偷联系了一批反对派准备作为内应,这些孙策的反对派共有三十多伙。其中有祖郎和严白虎。前文说过,祖郎曾经在孙策刚起步时打散了他好容易招的几百人,祖郎知道孙策恨自己,也时刻担心孙策来报复,现在有人帮他打孙策他焉能不同意?严白虎更不用说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击败孙策。就在他们密谋的时候,孙策得到了情报,知道了这一计划。他的愤怒可想而知,立即先发制人,派兵突袭陈瑀。
看看朝廷选的这三个人,一个反水,另两个自己先打起来了,可见当时社会多么动荡,朝廷多么没有力度!不过客观地说,孙策是被逼无奈,他的进攻属于带有正义性质的自卫反击。陈瑀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快就被击溃。《山羊公载记》说他“单骑走冀州”投奔袁绍去了。建安三年,孙策被朝廷拜为讨逆将军,改封吴候。顺便说一句,大家可能还记得在《曹操》一章中出现的一个人物——陈登,他在曹操剿灭吕布时立下了大功,这会在介绍吕布时详细介绍。陈登后来在曹操手下任广陵太守,他多次建议曹操趁孙策势力弱小时消灭他。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曹操的霸业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陈瑀报仇,因为陈登是陈瑀“从兄”的儿子。
没多久袁术病死。前文说过,孙策在给袁术打工时,袁术的手下有很多人都非常欣赏他,“倾心相交”。现在袁术死了,一些人就想到要投靠孙策。袁术的长史杨弘,大将张勋等人就带着兵赶奔会稽,没想到半路上被庐江太守刘勋袭击,连人带珍宝都被刘勋收编了。
孙策得知消息后,假装与刘勋结好,刘勋不明就里,跟孙策处的也很好。当时袁术刚死,他手下将士和家属有“万余家”在江东,孙策就怂恿刘勋“攻取之”。刘勋不疑有他,带着兵就去了。他前脚刚走,孙策后脚就领兵把刘勋的大本营——皖城给占了。这一招是孙策刚从陈瑀那里学来的,看来还挺管用!
《江表传》记载得更为详细。刘勋领兵一走,孙策就安排他的两个从兄孙贲、孙辅领八千人埋伏在半路,自己和周瑜带两万人进攻皖城。之前袁术的从弟和女婿带着袁术的棺材和家属来投奔刘勋,也被刘勋安排在皖城。结果城破之后,这些人连同刘勋的家属一起成了俘虏。刘勋走到半路得知有变立刻回军救皖城,结果在彭泽被孙贲、孙辅伏击,大败而走。他只好向刘表、黄祖求救,刘表、黄祖很够朋友,分别发兵救援,没想到又被孙策打败了。刘勋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手下数百人投奔曹操了。
孙策和周瑜进到皖城后得了两个美女。她们就是大桥和小桥,“皆国色”,孙策纳了大桥,周瑜纳了小桥。《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为了说服周瑜抗击曹操故意曲解曹植的《铜雀台赋》里“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一句,其实原文应为:“连二乔于东西兮,若长空之危X”。曹植所说的“二乔”是指连接于三座高台之间的两座桥,诸葛亮故意说成是这两个美女,以此激怒周瑜。《江表传》记载在得了“二乔”后孙策对周瑜说,此二女颠沛流离够可怜的,但能“得吾二人为婿,亦足为欢”!看看这份自信,这份洒脱,这份得意!孙策确实有资格说这话,他年轻貌美,武力过人,小小年纪就打出偌大一份基业,当然足以自傲,众生芸芸,能达到这个高度的又有几人?!
《吴历》里说,此时远在许都的曹操正为袁绍的强大而头痛,现在又听到孙策平定江南的消息,感到很为难,因为他此时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孙策。曹操常说:“狮儿难与争锋也!”看来一向以“识人”著称的曹操对孙策的评价还是蛮高的。既然打不了,那就想办法安抚。曹操一面与孙策和亲,一面举孙权为茂才,极力示好,孙策表现的也很配合,一时之间双方关系融洽,尽管彼此心里还暗自提防。
当时有个著名的学者叫高岱,隐居在孙策的辖区内。孙策正在用人之际,如此有名的学者岂能放过?于是就让人到余姚把他请来。孙策“虚己”等待。他听说高岱对《左传》非常有研究,就也找了本《左传》“玩读”。这时就有人对孙策进言说,高岱认为您就是一个将军,不可能有“文学之才”。您如果和他谈《左传》,他一定会说“不知道”,其实就是看不起您。然后这个人又跑到高岱那里对他说,孙将军最厌恶别人比他强,他问你什么,你如果回答“不知道”,他一定高兴;如果你和他讲解、辩论,就会激怒他。高岱信以为真。果然在与孙策会面时,他对孙策提出的几个问题都回答“不知道”。可把孙策气坏了,“以为轻己”,于是就把他抓起来了。孙策与其父孙坚有个一样的毛病:小心眼。总以为别人看不起自己,如果有谁对他们不敬,必然会招致可怕的报复。这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至于产生的原因是源于自大还是源于自卑,就留给心理学家研究了。
高岱在当时很有名气,他被捕之后,他的朋友纷纷为他说情。他们采取“露坐”的形式为他请命,相当于静坐示威。《吴录》记载,孙策登上楼看见“露坐”的人密密麻麻,坐了好几里地。看到高岱如此得人心,孙策再也忍不住了,下令处死了他。任何统治者都不愿意看到手下人比自己得人心,比自己受欢迎,尤其是那些地位不稳固的统治者。举个例子,如果公司的副总比老总更受拥护,那他就快了。要么他快当老总了,要么他快滚蛋了。
这些人“露坐”为高岱请命,反倒促使孙策下决心杀了他,就是因为孙策“恶其收众心”。后来孙策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处死了道士于吉。项飞以前除了在《三国演义》里看到过这段记载外,还在干宝的《搜神记》里见过,一直以为这只是民间传说,可是近日读史却发现这一记载赫然出现在史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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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孙权 第七节
(更新时间:2007…1…10 8:48:00 本章字数:3729)
《江表传》的记载与《三国演义》的描写大体一致,都说于吉因传道和治病在当时很有名气,信徒众多。有一次孙策正在城门楼上“集会诸将”,恰巧于吉经过,于是很多人不管孙策,纷纷跑下楼叩拜于吉,维持会场秩序的官员“禁呵,不能止”。跑下去多少人呢?《江表传》的原文是“三分之二”。孙策大怒,当即下令逮捕了于吉。
于吉的信徒们想方设法地营救他,他们知道孙策是大孝子,就通过家眷找到了孙策的母亲,请她出面说服孙策放了于吉。可是孙策还是没同意,不过他也说出了心里话。他说于吉“幻惑众心”,使诸将不顾“君臣之礼”“尽委策下楼拜之,不可不除”。连手下的将官都能扔下孙策,下楼拜于吉,因此在孙策看来于吉比高岱更该杀。
于吉被杀后,“悬首于市”。可是他的信徒不说他死了,而称为“尸解”。按照道家理论,人在修仙的过程中,到了一定阶段原神就要离开肉身,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死亡,但道家称之为“尸解”。“尸解”的方式有很多,有主动的,有被动的,但都是使原神离开肉身,这是修仙的必然阶段,所以信徒们说于吉“尸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