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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血水涌动,蔓延上来,众甲士皆被血水吞没,成了一个个儿僵硬的血人。千灵大骇之下,急忙催甲士挣扎,但那血水立时变化,成了一个个儿栏杆锋锐的铁笼,那铁笼稍一挤压,众甲士全数粉碎。
千灵子心痛的惨叫一声,泪水直流,再看那血水化作浪头,朝自己打来,他急忙摧飞猴腾空,这才逃过一劫,但有滴滴血水如水珠般射来,变作利刃,飞猴厉声哀嚎,被削掉几片皮毛,吓得手忙脚乱,在空中颠倒翻腾,千灵子喊道:“别慌,别慌!”
冥坤从血水中站起,抬起头,长发披落,目光冷漠,如野兽般喘息,看似行将倒毙之人,但不知为何,千灵子觉得此人极端危险。
他生平遇上过许多险境,迎战过无数强敌,但到了此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恐惧,似乎有利刃抵住喉咙,或是利牙咬上了脑袋,他心思大乱,狠狠鞭笞那飞猴,让他快些腾云而去,但那飞猴也吓破了胆,遍体发软,升不上去,只能低低翱翔。
死亡终于现身,来的太快,人不会害怕,宛如做梦一般;来的太慢,人也不会恐慌,不知不觉便到了尽头。但至这般境地,死亡近在咫尺,却冷眼旁观,迟迟不至,仿佛在刻意捉弄,又或是盘算着最恶毒的诡计,它成了无可阻挡的恶疾,侵入心魂,使人闻风丧胆,功力全失。
千灵子哇哇大哭,伏在飞猴背上,朝山下俯冲而去,这飞猴只要稍有不慎,两人必摔得粉身碎骨,可眼下心胆俱裂,只能谋求侥幸了。
冥坤身躯摇晃,痛苦的跪倒在地,哭喊道:“师海主上,我求求你快些回去!我。。。。我难过得紧,我身子似要粉碎了。。。。”
他颤颤巍巍的蠕动片刻,似在聆听教诲,过了片刻,他站起身,神色狂喜,却又冷酷的骇人,他踉踉跄跄的迈了几步,只觉有些麻烦,身子又再度融化,成了血池,泊泊卷动,突然间,那血池中腾空飞出一条血蛇,如离弦之箭般闪过,径直追向千灵子。
。。。。。
盘蜒早与东采英下了山,也不回莲国都城,反而选一条小路,往山峡中跑去,但见山峦层叠,荒无人烟,似是一处幽荒苍凉之地。
东采英背上那王女道:“这位公子,你真是哥哥派来救我母女的?”
东采英说道:“在下蛇伯东采英,这位是我国军师盘蜒,请恕微臣无礼,触碰公主身子,只是如今境况危急,事非得已,只能从权。”
王女微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救了我与我娘,我真不知该如何谢谢你。”
盘蜒见她丝毫不慌张,更无寻常女子的羞涩,比之牢中情景大有改观,哈哈笑道:“不知公主殿下芳名?”
那王母尖声说道:“别告诉他,咱们王室贵族,女孩儿家姓名,只能告诉夫家。”
王女稍一犹豫,叹道:“恕我无礼,无法相告,委实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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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巨灵神拳破海浪
盘蜒甚是不满,说道:“大伙儿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区区闺名又有什么打紧?你若不说,咱们便以‘你、你’相称,岂非太过不敬?”
东采英忙道:“军师不必多言,一切随两位欢喜。”
盘蜒默然,领头奔行一个时辰,但见前方荒山无边,岩石形状如断剑碎矛,愈发悲壮。东采英问道:“军师,咱们为何不去莲国?”
盘蜒道:“这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咱们偏不往回,好让那冥坤找不着咱们。”
东采英身躯一震,问道:“莫非那位千灵子仙长也敌不过冥坤么?”
盘蜒道:“咱们总得防着一手。”
忽然间,空中响起惊呼声,嗷嗷连吼,夹杂着尖锐童音,盘蜒抬头一瞧,只见那粉色飞猴与千灵子歪歪扭扭的飞了过来,那飞猴双掌在地上一撑,颠簸几下,终于站稳,千灵子怒道:“你为何停下?还不快走?”
东采英见他神色慌张,更是心惊,问道:“仙长,连你也敌不过那冥坤?”
千灵子脸上一红,说道:“这老贼绝非凡类,身上藏有妖法,我只得。。。。只得暂避其锋芒,快走,快走!”
盘蜒望向那飞猴,它双目圆睁,气喘吁吁,心魂惧惊,一时半会儿难以升空,他见此情形,又喜又怕,捏了捏手,只觉手心已满是汗水。
这飞猴甚有灵性,它隐约感到那凶恶不祥的征兆,怕成这幅模样。它知道万物相克,知道趋吉避凶,也知道冥坤体内藏着什么。
尸海。
盘蜒腹中似有毒蛇蠕动,张大嘴巴,嗷嗷待哺。食欲让他喜悦,又令他痛苦,那尸海是他的猎物吗?不,不,此刻还不是时候,此刻恰恰相反。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红线滑过,落在众人面前,冥坤裹在红雾之中,微垂脑袋,直视众人,咧嘴而笑,眼神极为冷漠。
千灵子大叫一声,双手颤抖,取出千灵金剑来,抛掷出去,化作七星离合,直取冥坤。冥坤探出双手,血雾凝成水滴,飞散过去,铛铛几声,那七剑尽数折断,千灵子神色绝望,一缩身,躲到那飞猴背后去了。
盘蜒面露微笑,笑千灵子自欺欺人,到此境地,他们哪还有藏身之处,避难之地?
冥坤喉咙鼓动,声音加倍低沉,却像是女子在说话,听来极为凄凉刺耳,他道:“你唤我出来,为何还要躲闪?”
千灵子嚷道:“你待怎样?”
冥坤道:“折磨、酷刑,让我找找乐子。我已有许久未曾折磨万仙了。”
东采英吸一口气,将二女放下,一个箭步冲上,劈出数掌,掌力疾飞过去,冥坤手指一弹,掌力消弭于无形,指力反击而来,东采英胸口如遭锤击,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本来这一指已要了他的性命,但他天赋异禀,顷刻间吊住一口气,喊道:“盘蜒兄弟,带她们走!”朝冥坤扑了过去。
冥坤笑道:“好,我也让你零零碎碎而死。”袖袍一振,一道血光涌出。
眼见东采英便要中招,忽然间一物从天而降,轰隆一声,众人只觉狂风大作,登时全数被吹上了天,飘开数十丈,方才站定,落地时极为轻缓,竟无丝毫凌乱。
那物抬起,地上留下一个拳印,再看那巨物,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遍体蓝光,旋即遁形不见。
冥坤身躯翻涌,仿佛一池鲜血泛起浪花,又徐徐凝聚,那拳力伤他不轻,对旁人倒也无害,可见那拳头有意护住盘蜒等人,东采英逃过一劫,只觉胸口痛楚蔓延,气喘吁吁,手脚悉数无力。
冥坤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远处,问道:“是何方高人阻我?”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沙尘之中,有一白发老者缓缓走来,他留有短发,发须如雪,整整齐齐,但肌肤黝黑发亮,目鼻如同狮虎,用一破破烂烂的裘皮裹住身躯。
老者来到近处,伸手扶起东采英,运掌在他双肩一拍,东采英剧痛顿消,却又汗流浃背,浑身滚烫,不禁一跃而起,喜道:“多谢这位前辈相助,不知前辈。。。。”
他正要问老者姓名,两人四目相对,东采英惊觉此人相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也是半人半妖,面目如狮,刹那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盘蜒抢先说道:“这位可是威震当世的屠邪铁手荼邪荼老先生?”
东采英心魂俱震,暗想:“军师他并未骗人?这儿真有这么一位荼邪前辈?”
老者不及答话,神色凝重,望向冥坤,沉吟许久,终于叹道:“老夫今个儿怎么了?接连碰上邪门之事?”
千灵子颤声嚷道:“荼邪?你是荼邪?邪魔外道中的荼邪?”他身居万仙高位,自也听说过那屠邪铁手的名头,只是不曾得见。
老者道:“你这娃娃骑着飞兽,料来是万仙第五层之人了?”
冥坤暗想:“屠邪铁手,果然有过人之处,但即便有几斤蛮力,如何能是我的敌手?”
老者点了点头,他原本有些颓丧,但忽然之间,昂首挺胸,身上气势咄咄逼人,如登天庭,众人惴惴不安,仿佛犯了错的孩童,不敢直面此人,千灵子暗想:“我生平所见之人,唯有‘破云层’的老头,方才有这等威势。”
冥坤呼喝一声,双手一振,血水化作巨浪,足有数丈之高,汹汹涌涌,茫茫荡荡,朝荼邪卷来,千灵子骇然道:“不可硬接,那血水会化作刑具,触者必死!”
荼邪一甩裘袍,打出一拳,那拳力现出拳头形状,如小山般大小,光芒蔚蓝,哗啦一声,将那血水打散,拳力未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