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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听他言下傲慢,竟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正要发火,但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若与他大打出手,徒然败坏我这山海门派名声。”默然不语,扭头就走。
宣途回过头,朝众弟子做了个怪脸,暗示这鲲鹏外强中干,在自己面前不敢放肆,众天地派弟子哈哈大笑,圣阳派弟子更是大声起哄,卖力嘲弄。
鲲鹏登时怒发冲冠,正要回身打架,却听盘蜒笑道:“原来是天地派在此附庸风雅,卖弄把戏,我还道谁家琴声歌曲如此不堪,敢情是那银叶丫头的师兄师姐。”
鲲鹏经盘蜒这么一说,稍稍消气,冷静下来。
宣途死死瞪着盘蜒,嘴唇发颤,神色极为诡异,他叫道:“你便是那打伤我徒儿的小贼盘蜒?银叶她满脸青肿,至今仍有印记,我正要找你算账!”
盘蜒笑道:“擂台之上,不认爹娘。输赢全看本事,也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教出来的徒儿本事差劲,自个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宣途怪叫一声,袖袍一拂,内力迸发,卷起落叶,直朝盘蜒袭去,忽然间,鲲鹏拍出一掌,那落叶霎时被掌力拍的粉碎。
宣途大怒,猛然一冲,手做虎爪,朝盘蜒脑门抓下,便在这时,只觉手腕处被人一格,两人内力冲击,宣途浑身巨震,抵挡不住,腾腾腾连退数步,只见鲲鹏身形凝立,站在盘蜒身前。
鲲鹏道:“师兄手下留情。”
宣途喊道:“你胆敢对我出手?你们这山海门倒行逆施,不顾同门情谊,可是得了宗主首肯,便无法无天起来了?我定会去宗主面前告状,要你那山海门遭殃。”他稍一试探,已知道鲲鹏武功深不可测,自己未必能胜,无法再对盘蜒出手,只是恼怒不过,非要扣上些罪名不可。
盘蜒笑道:“师叔刚刚那一抓来势汹汹,已决心要取我性命,颇有以大欺小的威风。不知宣途师叔可否也一并告知宗主,瞧他老人家如何示下?”
宣途脸色难看,但一时语塞。鲲鹏见己方站住道理,怒气全消,拱手道:“叨扰了。”遂与盘蜒、张千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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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得道多助失道寡
三人转了一圈,来到鲲鹏大宅,此处名曰紫天府,也是俯视山云,飞鸟盘绕的神仙居所,那些所谓“山海门人”今天便在此聚会。
雨崖子门下数大弟子得她首肯,也已列入门人之中,洗水道人出门问:“鲲鹏师叔,你们因何耽搁了?怎地你心绪不宁?”
鲲鹏骂道:“万仙门中,多是些不顶用的混账,只知吃喝玩乐,不知大祸临头。”
张千峰在旁微觉窘迫,他以往与天地、圣阳派诸人别无二致,若非数年前发现一天门,借由那天门前往异世走上一遭,由此顿悟,只怕也是这等纸醉金迷、庸庸碌碌的模样。
三芝道人与洗水道人唯唯诺诺,暗想:“师父让咱们跟这狂人干事,将来可别得罪了同门,受到排挤。”心中都打起退堂鼓来。
便在这时,只见有两个海纳派弟子抬着一人,走了进来,众人一瞧,只见分物道人喝的酩酊大醉,满面油光,嘟囔道:“醉仙丹,再。。。再来一枚,盘蜒兄弟,再来。。。行行好。。。。有何差事,都包在师兄身上。”
原来盘蜒这一年来在炼丹房当差,与这分物道人交情极好,自个儿偷吃灵仙丹,偷赠他醉仙丹,分物道人名声本就极差,盘蜒也是臭名昭著,两人混在一块儿,算得上沆瀣一气,更被万仙众人引为笑谈。盘蜒拉拢分物道人加入这“山海门”,分物道人自然义不容辞。
鲲鹏苦笑道:“好,好,我‘山海门’本就名声不佳,如此方才相衬。让外头那群没羞没臊的王八羔子说嘴去吧。”他正在气头上,竟然粗话连篇。
却听门外有人问到:“请问鲲鹏师叔,盘蜒师弟在吗?”
鲲鹏行事偏激,常常得罪高人,故而门庭冷落,自来鲜有外人光临,闻言吃了一惊,忙迎了出去,只见十多个同门站在院中,为首两人有些眼熟,他忙问:“不知诸位来我这。。。。这山海门何事?”
盘蜒认出二人,奇道:“可是法剑派牛乐,友朋两位师兄?”
那二人见到盘蜒,面露喜色,走上前来,深深作揖,说道:“我二人蒙师弟相救,感激无比,只是一直无缘回报。偶尔得知师弟列入这‘山海门’之事,故而来此,以效绵薄之力。”
盘蜒大吃一惊,暗想:“我与渊北辰相斗之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当时这两人神智模糊,怎会知晓?”迟疑片刻,问道:“二位为何这么说?”
牛乐道:“咱们中了那疫魔毒计,心神受控,竟然欲加害雨崖子师叔,若非师弟击败那渊北辰,我二人定当性命不保。咱俩别的都没瞧见,却只模糊见到师弟一剑斩掉那渊北辰头颅,咱们由此获救。若师弟不嫌我二人先前旧怨,万望收我二人与门下弟子入门。”
盘蜒喜道:“两位师兄肯来,那是最好不过。”
鲲鹏、张千峰也不明其中经过,但见这两人心意诚挚,自也喜出望外。
忽然头顶风声飒然,众人一抬头,见雨崖子骑着褐嘴翠鸟从天而降,三芝、洗水、分物、盘蜒齐声道:“师父,你怎地来了?”一齐跪下相迎。
雨崖子笑道:“怎么?你们在‘山海门’中,不受我管束,我便不能来看看你们?”
鲲鹏忙道:“师姐说的什么话来?这位师侄不过在我这儿帮忙,万不敢与师姐相争。”
雨崖子点了点头,偷望盘蜒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不知你们山海门中可还有空缺?我闲来无事,也想入门。”
众人闻言大惊,鲲鹏更是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问道:“师姐何等身份?我。。。我万不敢。。。。”
雨崖子朝鲲鹏拱手道:“我真心实意,愿入此门,若山海门职责所在,愿听鲲鹏师弟差遣,绝无反悔。”
原来雨崖子偶然间听到闲言碎语,议论这新创的“山海门”之事,言下对盘蜒等人极尽嘲弄,雨崖子气愤不过,心疼爱徒,如何能置身事外?她本已吩咐门下几位有闲门人相助,此次索性豁出去了,自个儿跑来入门。
鲲鹏听她话语斩钉截铁,绝无虚假,不禁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师姐要来,我也不敢自居一派之长。这门主之位,便由师姐担当。”
雨崖子摇头道:“我可不想担这般重担,听说你们山海门要与万鬼作对,而我与万鬼颇有过节,若要和万鬼相斗,尽管知会一声,其余之事,我可不管。”说罢有意无意,走到盘蜒身边。盘蜒感激至极,忽然间闻她身上芬芳,只觉心中安宁。
鲲鹏接连得了大援,一时之间心中满是希望,盘蜒道:“难得大伙儿齐聚,还请鲲鹏师叔向大伙儿说说咱们这山海门之事。”
鲲鹏沉吟少时,朗声说道:“三年之前,我等万仙门人与万鬼在玄鼓雪原一会,六位尊长施展神通,以至冰墙裂地,横亘天维,万仙、万鬼各自退兵。之后我万仙再无动作,凡间诸国,对我万仙失了信任,颇有不敬。而万鬼诸恶趁势钻营,渗入冰墙以南,散布爪牙,培植势力,蠢蠢欲动,其心险恶,昭然若揭。”
盘蜒点头道:“不错,我曾与雨崖子师父会过万鬼众妖,果然狡猾无比,险些放纵出那疫魔为祸。此乃冰山一角,其毒计仍难以估量。”
雨崖子附和道:“徒儿所说不错。”
鲲鹏精神一振,又道:“在下蒙六位尊长授意,得创立此‘山海门’,其本意便在于‘驱逐万鬼,镇守山海’。我万仙皆为出世修道人士,按理不该多管凡间争端,然则‘出世未必能得道,入世未必不得道。’万仙一贯松散行事,各有意愿。而我山海门则非得团结一致,共同进退不可。”
众人相互张望,不少人便想:“如时常入世,那可误了修为。”
盘蜒则喊道:“师叔说得好,游山玩水如能悟道,那打打杀杀更是捷径。咱们仙人立于世间,放着大把妖魔不杀,无数仙境不探,那算个狗屁仙人?”
雨崖子抿嘴一笑,在盘蜒脑门上一拍,啐道:“不许口吐污言。”她实在忍耐不住,看似责骂,实则神色颇为亲切。
张千峰也道:“师父所言有理,我六十年时光浑浑噩噩,进境低微,然则在凡间屡遭险情,功夫竟突飞猛进,可见我万仙的功夫,非运用而不强,非历练而不坚,如要悟道,先出世,再入世,终可至随心所欲的境界。”
鲲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