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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狂无言拍拍他的肩膀,揽着他,小木瞬间的感动之后,笑着自嘲道着:“我就不一样喽,像我这样没目标、没信仰的人,生活在于不断寻找刺激,这么多年其实我的对手一直是我爸,我是费劲周折想让他难堪……这次我突然发现挺没意思的,就对遇上了一个永远不会还手的对手,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哎,秃蛋,让我帮忙你给申请什么优惠条件?”
“你想要什么?”张狂笑问。
“给钱吧,我不稀罕;给身警服吧,你们肯定不收容我这号人……要不,介绍个警花?”小木笑道。
张狂不理他了,甩手走了,小木讪道着:“你这个人,怎么比传销人还无耻,光想让干活,不给好处,那能给你干好吗?”
“哎哎,林导师,别生气,有我呢,我给你介绍一下,像你这种条件,什么花不得倒追你?”连强拍马屁道。
小木像遇到损友一样乐了,直拉着连强说着:“哟,这才是兄弟,瞅空带我看看去啊。”
“没问题,我们一起带你去。”马烽火也凑乐来了,知道年轻人的心性,哄高兴了,什么也成,他崇拜地问着:“哎我说林导师,下午那出你真厉害啊,你怎么看出我们政委儿子出事了?”
“而且能看出,出事不久。”小木道。
“还真是啊,咋看出来的?”司机崇拜地问。
“对了,这学心理学的据说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隐私来,哎林导师,教教我们呗。”连强问着,虽然是转移话题,不过小木的种种表现,也确实让他们称奇不已。
小木得瑟了,卖关子了,众人挨个求了一圈他才漏底。他说了,所谓心理学,就是由表及里看到人的内心,瞧下午那徐政委,面色晦暗,表情沮丧,而且衬衫的领子积了一层汗渍都没有洗,皮鞋打褶了都没收拾,一看就是家里出事了嘛。
说服力好像不够,马烽火想了想道着,我们警察换上便衣还不都这得性。
小木吃吃一坏笑补充了,除了证据,当然还得有证词,下午上了回厕所,无意中听到隔壁女厕两位女警嚼舌根,说徐政委的儿子怎么怎么了,我听了一言半语,哟……蒙对了居然。哈哈。
原来是这样,这个答案让众人捧腹不已,直觉得这小子是够邪,厕所里都能听到消息,还真是线人的不二人选。
原路疾驰,增补的“送回”部署在紧急制定,专案组人员悉数放弃休息,重回岗位,在多地加派了盯梢点,多名厅里特殊人员连夜接到通知,到专案组报到……
一个卧底或者线人,在启用之前,会有很多秘密的、繁琐的事,这是一个不眠不夜。
前一晚二十二时开始,体检、心理测试、履历捋理、建档,越是重大案情,程序会越精密,整个过程,小木是戴着一个头套进行的,就连那些医生、警察,都无从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血样、尿样都要化验,染毒、有传染或者其他重大疾病的人,肯定不能用。
心理测试不合格的人,肯定不能用,因为这不是像普通线人一样问一条线索,而是要去寻找一个重要目标。
有反社会性格的人,肯定也不能用,免得养虎为患。
整个测试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之后小木被带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陪的人只有那个苦逼卧底哥们:秃蛋。
第28章不眠之夜
凌晨一时四十分……
张狂看着这个时间点,眼睛瞟着摘下头套,坐在椅上,优雅地抿了一口水的小木,他带着歉意地口吻道了句:对不起啊。
对不起?小木被这句话逗乐了,看到张狂浓浓的歉意表情时,他问着:“为了什么对不起?”
“为了……不该把你拉上这条路,我现在倒有点后悔了。”张狂道,坐到了他对面,看着小木,那帅气、稚气的脸庞,更增了他的歉意。
“你一半是歉意,一半是不放心吧。”小木道。
“对。”张狂丝毫不掩饰地道,对于小木的自愿,不仅仅是惊喜。
“这样说吧,如果我回去,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会向以前那样,面对我父亲厌恶的目光,那目光就像看一坨屎一样厌恶。”小木说道,脸上是一种难堪的表情,就像他每次宿醉醒后,那种深深的怀疑,他说着:“……我可以躲过父亲,可躲不过所有人,当我一身名牌、开着好车、刚找到点自我感觉的时候,又要面对那些普通人憎恨的目光,他们看我可能连一坨屎都不如……富二代过得也很艰难哦,你多么有钱,别人对你的表情就有多么假。”
张狂笑了,难道这就是理由?可这岂不是大多数人都向往的生活?
小木也笑了,笑着道:“在回到滨海已知的索然之味,和留下来未知走向之间,我选择,接受挑战……呵呵,活这么大,还就你们把我当宝贝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一无是处啊。”
“就这原因?”张狂哭笑不得了。
“啊,难道你觉得,是你们的除暴安良、造福一方的理想感动了我?那不行滴,犯罪是一种与其他社会形态共同的东西,永远无法消除的。”小木道。
把张狂搞懵了,这心态他觉得有严重问题,他凛然问着:“不光我们把你当宝贝,传销团伙也把你当宝贝,这对你不会有负面影响吧?”
“怎么可能?影响绝对是正面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有成就感啊……真的,要不是我根本不缺钱的话,我还真不想走,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把我这号人奉若神明的啊。卢疯子说得很对啊,这种事,会让我获得无于伦比的成就感。”小木道。
张狂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像是被吓住了,愣了半晌小声道着:“你搞清楚你的立场,你现在在警察的阵营中,对和错,要泾渭分明。”
“我知道啊,但我们身处的是一个混淆的世界,比如你的身边难道没有坏人?比如警察里难道没有违法乱纪的?比如你接触的犯罪分子,都是清一色的十恶不赦,没有那怕一位,其情可悯?”小木笑着道,这样的辨证法,果真把心思并不复杂的张狂听傻了,怔了半晌,起座离开,撂了句不客气的话:“老子不跟你说话了,说多了得被你洗脑。”
真走了,不过没走远,就在隔壁几间房子之外,可能小木不知道的是,今夜动用了省公安厅数位心理专家、省法医鉴证中心的医生,有七八台车拉着不同的人在为这么一个线人服务。
体检没问题,就是有个纹身,连纹身的出处和含义都得查清楚。心理测试结果,拿到范文杰面前时,倒把范文杰看傻眼了,请一色的对勾号,整整一百多项专业术语检测项目,貌似答了个满分,他兴奋地问着:“好像测试结果不错嘛,都是对号。”
“不是,范主任,这个人有问题。”一位年届四旬的女警道。
“什么问题?心理有问题?”范文杰主任道。
“对。”医生解释了,特别是测谎上,他能骗过仪器,连说十几句假话,比如我是奥巴马、我是女人、我是变态杀手,杀过七个人……等等明显错误的问题,居然没有一点心率变化,甚至连皮肤微电、脉博都没有检测到变化。
所以结果是,这个人的话,无法相信。
一下子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光这还不够,心理医生补充了,一个正常的人,针对这种测试应该是有起有伏,比如测试认知,在观看血腥场面时,他的脉博反而有兴奋反应;比如在回答常识性问题时,反而出来误差,所以结果是,医生郑重说了:“有心理疾病隐患。”
听得范文杰怔了好久,毫无征兆地“呃”了一声,打发人把医生送走,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犹豫不决,从开始部署对传销教父的渗透工作,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无意中发现这个人的潜力,费尽周折才决定启用,不过要真是一个有心理问题的人,又把他吓住了,万一真和卢疯子穿上一条裤子,那警察可要贻笑大方了。
踱了良久,他匆匆出门时,才发现叶天书和张狂等在门口,这一趟变故太大了,连不轻易露面的3326也出来了,他烦燥地把两人叫过来,表格一递,气愤地道着:“看看吧,医生说,有心理问题,这敢不敢用啊?”
“我听到了……这个……”叶天书看向张狂。
张狂思忖了片刻,想了想,让打开监视,监视器里,小木端直坐着,两手平放,浑然不似平时的吊儿郎当,张狂蓦地明白了,他和两位领导耳语了几句,径自又回到了房间。
……
开门,小木头也不回,张狂坐到他面前时,扣着报告,重重一扣,然后严肃地看着他,气愤地说了句:“你再装!”
装的,绝对是装的,连何玉贵的打手都吃了明亏,卢疯子、何玉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