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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趾甲)。蒙多六岁那年,他们发现他和痛苦有着某种…不一般的关系,说的委婉点。
说的具体点,蒙多似乎并不反感疼痛。而且他还会主动自讨苦吃。如果没人监管的话,他会把尖锐物体扎进自己的肩膀。如果把他放到别的病人附近,不出几分钟就会有至少一人发出痛苦的惨叫。
很快,救济院的员工们就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观察蒙多。他们决定,进行实验的时机已经成熟。没人知道他们的动机究竟是对医学知识的好奇、对科学突破的渴望、还是单纯排解无聊。无论动机是什么,这些医生无疑花费了很大功夫想搞清楚面前这个紫色谜团隐藏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们测试了他对痛苦的耐受力。他们将钢针插入他的指甲缝,引得他咯咯直笑。他们将滚烫的熨斗贴在他脚上,他怡然入睡。很快,对科学的好奇心变成了彻底的挫败感:他们完全没法让蒙多对痛苦做出消极反应,他们也没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更让他们束手无策的是,无论他们对他造成何种伤害,都会在几个小时后自我痊愈。
在整个少年时期,蒙多始终都与世隔绝,折磨更是家常便饭。
他从未感到如此幸福。
他开始将医生当做崇拜的对象。痛苦是蒙多生活中的激情,同样也是这些医生的毕生事业:年复一年地,他们尝试了越来越反传统的方式,想要突破蒙多的痛苦阈值,比如往脚上滴浓酸,往脸上放食肉蛆虫。
救济院的医生们发现,这个紫皮少年不再自称“蒙多”,而是改口自称“蒙多医生”,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蛮好玩。
他从一个大人手里偷走了一只注射器,用它抽取了早餐中的洞莓汁,又混进了自己夜壶里的不明液体。他高兴地大喊道:“蒙多配药!”然后把这管混合物扎进了自己的额头。
不过没过多久,蒙多就厌倦了用自己做实验。
他后来的行为让许多人揣摩他的动机。有人认为他是在对折磨自己数年的救济院员工进行复仇,也有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心理变b态的怪物,没有任何道德判断的。
真相其实没那么复杂:蒙多决定是时候把自己的研究应用于实践了。
那天晚上,蒙多溜进了厨房。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把巨大的切肉刀。他拿起了“医用”刀,一屋接一屋,为每个“病人”都进行了“手术”。他对自己的“治疗”手段没有什么逻辑概念,只是在用他平时觉得最有趣的方式玩耍。
不为害
已经好久了,蒙多一边拈着自己的舌头一边想,他巨大的紫舌头像刚被绞死的犯人一样耷拉在嘴边,蒙多好久都没上门治病了。
他翻下床(一个盛满尖刀和锈铁钉的大木箱),用他最喜欢的牙刷(钉板)刷了牙,然后吃了早饭(一只猫)。蒙多感觉棒极了,充满活力。
今天是个行医问诊的好日子。
他的第一个病人正在兰克义肢维护站门口兜售微光酒。这个人瘸着腿转着圈,向周围经过的人大声叫嚷,说微光酒能让他们把眼珠翻到后脑勺,如果他们现在不立刻买一瓶的话就一定是缺心眼儿,什么,你没用好眼神瞅他?那他就会杀了你和你全家,还有你全家的全家。
蒙多掏出了自己的病例本,他经常在上面记录下患者的表现,包括病史和主诉。这个病例本尺寸庞大,纸张发黄,是蒙多想象出来的。
病人表现出躁狂的迹象,蒙多应该会写下这样的记录,不过这时他只是在用肥硕的手指在空中胡乱地写着鬼画符。疑似经由颅骨出现的神经系统病毒感染,他可能会给出这样的诊断,不过他的头脑无法处理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蒙多治头和脸治得最好!”他自言自语道。
兰克正打算收起自己的微光酒回家睡觉。他需要换一双新鞋。现在这双鞋磨得他双脚起泡,经过一天的忙碌,他应该已经赚出一双柔软舒适的灰鳗鱼皮鞋了吧?
兰克正想着,一头庞大的紫色怪兽从黑影中跳了出来大叫道:“你的血样结果在蒙多这。”
蒙多几乎没怎么处置他的第一个病人(只是动了几个胳膊腿),然后就动身前往梦幻商业街,这是一条专门售卖发条玩具的市场。虽然大多数店铺都已经打烊,但蒙多依然还是找到了
个独自走夜路的人,他正左摇右晃地沿着街向前走。这个祖安佬哼唱着一首小曲,关于一位青涩的祖安小伙爱上一位美丽的皮城姑娘,不过他似乎只记住了少数几句歌词,“大眼睛”和“送给她”之类的。他一只手提着一个空酒瓶,看上去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了。
他是不是和那个微光酒贩子患的同一种疾病?是病毒性的吗?即将引起暴发流行吗?蒙多必须抓紧时间。
显然这个人需要医疗救助。
“一次吃两片,早晨再来找蒙多!”紫色怪兽一边说着,一边将切肉刀扔向那个酒鬼的后背。
………………………………
第737章 深呼吸
蒙多来到祖安地沟区。如果真的有病毒传播,那么这里很可能是传染源。初始病例一定就在这附近。如果他能治好第一个患上这神秘传染病的患者,蒙多就能够治愈祖安的其余地区。
但蒙多怎样才能在四通八达的地沟区找到某个特定的病人呢?他要怎样才能隔离、控制并治好这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祖安佬?他要怎样
蒙多听到有动静。脚步声,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
他循着声音,尽可能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他可不想吓跑病人并导致感染扩散随后,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小男孩,最多不超过十五岁,一头雪亮的白发,手里拿着某种类似铁剑的东西。他脸上带着沙漏型状的面纹。可能是某种警告?警告任何情况都不要靠近他?
蒙多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初始病例。
这将是一次非常复杂的手术,需要技巧、筹备、犀利的目光和
“可能会有点疼!”怪物大叫着跳了出来。他庞大的紫色身躯腾空而起,手中握着巨大的切肉刀,舌头在空中摇曳。
男孩吃了一惊,但绝非束手无策。任何敢在地沟游荡的人都知道需要时刻面对突如其来的麻烦,准备的时间只有一瞬间,不过对于这个孩子来讲,准备的时间有的是。
其实,他只有时间。
没二话:这是个麻烦的病人。
他拒绝回答蒙多关于病史的问题,而且一次又一次地躲开了蒙多喂他吃的药。他反反复复地重复自己的行为(可能是因为患有物理失忆症?),而且也毫不尊重蒙多医生的权威。
两个人就病情争执了好久,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蒙多认为自己已经讲清楚本次治疗的好处了,但这个孩子却始终逃避蒙多的治疗手段。
与这个孩子的争执开始让蒙多觉得厌倦。他耐着性子最后一次尝试进行治疗,拿出德玛西亚决斗剑客般的精准,操起他的手术刀。他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的医者誓言“蒙多治疗一切病,蒙多行医用大力!”。他想要治愈这个孩子的渴望让他的决心无比坚定。
他用全力抡了过去。
治疗成功了。
可是随后,不知怎么回事,治疗的效果发生了倒退。无论蒙多的最后一次治疗多么成功,效果总是会突然复原。蒙多彻底陷入困惑,那个男孩急忙跑开了,完全没疗效。
蒙多懊恼地尖叫起来。
“为什么不让蒙多拯救所有人?”他对天大喊。
并不是每次手术都会成功。蒙多虚心地承认了这一点。但是蒙多努力让自己看到积极的一面。除了最后遇到的这个病人以外,蒙多曾经帮助过的人罄竹难书。他今天已经完成了许多工作,现在该休息了。
太阳升起,蒙多归家,缩进了那张床。谁知道明天会又怎样的惊喜?新的病人待他救援,新的疫病待他阻止。
医生的使命无止无休。
深呼吸
他们认为祖安是失败者生活的地方。
他们当然不公开承认这个想法,他们会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拍拍我们的后背,告诉我们没有祖安就没有皮尔特沃夫的今天。我们的血汗工人!我们的繁荣贸易!我们的炼金科技让皮尔特沃夫人不屑一顾,但其实他们始终都求之不得!祖安是皮尔特沃夫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口口声声地说。
他们骗不过任何人。
他们认为祖安是白痴呆的地方。无法高攀皮城金色高塔的傻子才会留在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