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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态度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听了他的话。我才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显然,米伦的心腹们都知道这位撒尔坦的存在。因此我对于他们来说,必然是个冒牌货。
而另一部分可有可无的炮灰——暗jīng灵的王子与公主竟然也在其中——则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因此才会对我的真实身份感到惊讶。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想得到。”他随手捡起一根破损的法杖瞧了瞧,又将它丢在地上,“我与米伦找到了那些白jīng灵的藏身处,并且带领军队将那些家伙杀了个丢盔卸甲。失掉了世界之树的庇护,就连黑铁王冠也没法儿拯救他们。于是这两样东西,现在都落在了我的手里。然后我与米伦平分了战果——她吸取了那些‘生’的力量,我则得到了那些那些黑暗的力量。如果没有它们,恐怕我现在还得生活在那个女人的yīn影之下。”
“那么尤肯修会……”
“当然也是我的想法。暗jīng灵们的脑袋可做不出这样有创造力的事情。我教会她如何利用世界之树吸取人们的jīng神力,她则将这两样圣物交给我作为酬劳。想必在她看来,这样两件强力装备的作用远远比不上成千上万信徒的信仰之力,哈哈。”他大笑起来,“尖耳朵们就是这么蠢——无论是白是黑。实际上他们只适合躲在树林里吃果子,而不是跟你我这样的人类比试勾心斗角——庞杂的jīng神之力……她当真以为是那么容易就变成自己的力量的么?”
也就是说,米伦在房中对我说的话,实际上是半真半假——那时候的她的确已经觉察了这种方法的巨大隐患。
只是这样看来。从前在我心中相当麻烦的米伦……也仅仅是一个空有强大魔力的“傀儡”而已。这一年来的大部分时间……实际上都是我在与“自己”的想法明争暗斗?
但无论如何,我都对眼前这一位的作法相当抵触。一来,依他这么走下去,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邪恶的撒尔坦。二来。他对白jīng灵所做的那些事……相当一部分的后果也就要由我共同承担了。
估计幸存白jīng灵们可不会有好心情听我详细解释我与他之间的异同,我原来打算重新获得白jīng灵支持的计划也就汤了。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助力,却成就了另一个他。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我皱起眉头,“很可能走上几百年前的那条路。”
“没路走的时候又能如何?难道你自己就愿意永远成为处于米伦控制之下的那个人。”他冷声说道,“想一想从前发生的事情,在马拉雅山上,你是愿意就那么死去,还是牺牲别人成就自己?”
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眼下整间实验室都被打扫干净。残余的只有少量的恶魔体液,味道倒还可勉强接受。我沉默了一会,也走进去按照记忆翻翻捡捡,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来。
在外面已经分配好的死亡权杖、轻灵之靴、坚固法袍与时光沙漏最终只找到了两样。权杖与沙漏都已经被恶魔们腐蚀得无法再用,只有轻灵之靴与坚固法袍还勉强地保持着原貌。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得到了坚固法袍,替换了身上这件早就破烂不堪的长袍。而他则将轻灵之靴套在了脚上,试了试。才说道:“塔里有价值的东西,大概只剩下这两样。更上层也不必再花心思去翻捡了。现在我们得好好讨论讨论……怎么去对付外面的那个女人了。”
我没说话,转身出了门,去查看珍妮的伤势如何。
那家伙刚才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便是——要我用手札作为交换。以获得关于米伦更多的情报。
然而现在我知道,他已经不是单纯的灵魂碎片融合体了——他已经变得更加邪恶。邪恶到了我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的地步。我清楚地知道被那种黑暗力量占据躯体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前世的我,一度连米莲娜都想要杀死。更何况是我这样另一个分身。
我又想到了他起初想要的是那件“时光沙漏”。那东西可以令他短暂地免疫一切伤害,我不得不联想到——他是否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将我杀死,然后在体内的魔力悉数爆发的时候利用那个道具躲过一劫?
这些想法与珍妮的现状令我的心情更加差劲。我看着她像是沉睡的面孔,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咬牙切齿的兔子女仆,无名怒火顿时燃烧起来。于是左手一挥,一枚魔法飞弹便将它打了个粉身碎骨。
构成这傀儡身体的宝石、麻布、铁块溅shè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顿时一片狼藉。正想要走进来的那一位似乎吃了一惊,迟疑了一会才说道:“看起来你的心情相当不好。”
“拜你所赐。”我淡淡地回应,“本来应该是一次重游故地之旅,却遇见你这么个家伙……我甚至都不清楚什么时候你会对我出手,要我如何相信能够与你共同对抗强敌?”
“你应当清楚我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难道是因为我屠杀了那些白jīng灵……所以让你不愉快了?嗯……这也解释得通。现在的你正处于幸福时光……力量、财富、爱情样样不缺,不像我前不久之前还得和那个暗jīng灵虚与委蛇——你当然不想再多惹麻烦。”
我转过身来逼近他,与他的鼻尖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我狠狠注视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说道:“想要成神也许,想要重新君临这个世界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可别一厢情愿地把我扯进去。就如你所说,我对现在的状况相当满意,更有自己的计划——我不希望自己因为你惹的那些麻烦而焦头烂额。这些年我在北方,而你在南方——想必你干了不少‘好事’。现在你不但不对我开诚布公。反倒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跟我讨价还价——难道你真的是为了这本手札,嗯?我可不相信现在的你没法记忆起这手札上的绝大多数魔法。这东西仅仅是前期对我们有些作用而已,到了你我这样的阶段,你却一心盯着它——实际上你是想要从我这里把它骗走。然后好交给你的那位米伦?尼恩?或者说,这实际上正是你们俩设下的圈套——我已经身处其中了?!”
我必须得承认当时的这些话说得相当有失水准。但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怒火一方面来自珍妮的伤势,一方面来自白jīng灵被屠戮的消息,更多则来自眼前这个人对我的影响——
对于那种黑暗的气息,我比其他人来得更加敏感……毕竟那曾经就是我体验过的东西。
但眼前这位并没有被我的话刺激得勃然失sè。他反倒伸出手来替我抚了抚衣角,冷笑一声:“我没有对你开诚布公?那么……你呢?说到成神这件事情,你还有相当多的信息对我隐瞒着。”
“你埋怨我给你造成了麻烦,打乱了你的全盘计划。那么,你的所作所为呢?看着我在一条死路上走下去,比起我对你造成的那些麻烦,又算得上什么?”
我不禁心中一跳。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得了,撒尔坦。”他拍了拍手,走到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我已经见过西蒙了。”
这句话果然就如我担心的那样。我沉默了一会儿,收敛自己的怒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你。但我知道的也并不多。然而至少我已经清楚,前世的那条路走不通。”他上下打量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已经不逊sè与之前的那个我……然而你依旧是一个生活在地上界的人类。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因为极度强大的力量而身为神祗——甚至从前布下的那些魔法陷阱都能够对你造成威胁。你对我隐瞒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无可厚非——但比起我做的那些事,谁更过分一些?”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已经打算将那枚塔克西丝的心脏忽然抛给他,好让他死在神祗的怒火之下。原本这世间仅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被他发现。不久以前建立的短暂互信关系荡然无存。
于是现在,我与他已经处于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了。
谁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命运”,或者说“神格”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如果存在的话,究竟有“几个”。我不能保证、他更不能保证,在发现那东西的时候两个人还能彬彬有礼地相互谦让。
“米伦也知道了么?”我问道。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指了指外面,“然而现在她就在附近等着我打开大门,好冲进来同我将你消灭。我们冷静下来想一想——她干掉你之后,是否会允许我继续活着?既然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