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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对这一次受孕感到异常愤怒,认为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玷污……然而她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这种生命形式,也就是现在的我,也算的上是她眼中的某个魔法奇迹——于是她……‘慷慨’地给予了我生存的机会,并且将我诞了下来。”
“实际上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母亲就认为我是她的耻辱。她在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开始用我的身体来进行各种魔法实验,但我顽强地活了下来——也就是我的这种顽强,为我再次争取了大约十几年的存活时间,直到我的天赋魔法开始显露出来——实际上也就是因为我的那种天赋魔法,我才能在各种各样对身体有极大副作用的炼金药剂的侵蚀下‘健康’地成长,并且拥有了现在这种可以变小、缩到你腰间的这座牢房里的能力。”
“似乎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收获……”我轻声说道,试图冲淡一些悲伤又严肃的气氛。
“不……撒尔坦阁下,如果您是我,您就不会这么说了。”瑟琳娜平静地笑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实际上那些炼金药剂早已腐蚀了我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而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支撑着我的内脏、肌肉、血管的,也不是骨骼……而是魔力。”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我每时每刻都得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天赋魔力,使它们能够令我身体上的其他器官正常地运行下去,并且凝聚着魔力不让它消散,不让我瘫软成一团。您能够想象么?人们几乎是无意识的呼吸、流汗、睡眠、消化……我都得自己有意识地控制,并且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哪一次的不小心而就此死去。”
“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到你的那种痛苦。”我低声说道,“不会比我从前身为巫妖的时候逊色多少。”
“而在我展露出了自己的天赋魔法之后,我的母亲意识到我可能对她有更大的用处……于是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做一个准备,并且取出了那个被封印的力量——那部分来自您的身上的黑暗魔力。她试着将那魔力与我融和,令我成为一个拥有巫师天赋的法师。而在此之前,只有她成功过。”
“您的那一部分黑暗魔力……您对它们的特性应当记忆犹新。如果我能够回到从前,无论能回去多少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魔力一方面侵蚀着我的心智、消磨着我的灵魂,另一方面又令我无数次地产生毁灭一切的念头。而这些疯狂的情绪与我的天赋魔法相抵触,我每时每刻都认为自己的精神与将在下一刻崩溃。”她的声音变得向寒风一样冰冷,“而我在这样的折磨里度过了六十多个年头……直到我的那位母亲找到了某种方法,驯服了我身体当中的那股黑暗魔力。”
某种方法?我的心头一跳……可以压制那种黑暗力量的方法?但我知道此刻的气氛并不适合我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听她说下去。
“然后……我不再受到轻视,开始成为我的母亲的助手——尽管她时常在暗中用刻毒的眼神注视着我,但她却再也没法儿像从前一样折磨我了。”
最近的情节发展是否有些缓慢?
第六十九章林间女巫
第六十九章林间女巫
“所以我说,萨尔坦阁下,你认为我的母亲会为了我付出多少呢?”她用一种听起来颇为轻松的语气做了最后总结。
“至少可以减少她的魔法傀儡的数量。”我沉声说道,“那位法师——那位隐藏在马第尔家的法师已经被我杀死了。临死之前他告诉了我一切,包括你在那些制作过程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我在那过程当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不想再被人轻视而已……您想象不到暗精灵王国的状况,那是一个被诅咒的国度……如果有一天深渊地狱的恶魔们跑来了地上界……那个一定令他们感到宾至如归。”
我将皮袋的盖子打开一道缝隙,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去,然后说道:“实际上……既然你对你的那位母亲并无太多好感,又身为被暗精灵们所排斥的混血儿。我倒有一个主意——”
“投奔您的麾下?”瑟琳娜笑了起来,“不——您应当是了解自己的。如果此刻我答应了你,你是否会完全地信任我?如果你没法信任我、没法儿令我感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丢掉自己的权势与地位,来过这样一种生活?”
“我以为我的人格魅力已经征服了你。”我将披风的毛领拉得严实了些,说出一句玩笑话来。
“魅力?或许您是有一点的。但人格么……”她尖声尖气地笑了起来。
独角兽越过了前方一道干涸的水沟,而我则在心里思索着是否要为她重新取一个名字……达芙妮?这个名字似乎比瑟琳娜要适合得多。
北方凛冬将至,而向南却大不相同。我们赶路的速度似乎超过了季节变化的速度,在走出了博地艮行省、进入了曼达行省之后……漫天冰雪的景象竟然变成了枯叶满地的景象。此刻我们已经带着满身的寒气奔驰了将近二十天,时间已是冬月九日。而即便如此,我们身边的气温也渐渐升高,甚至地上开始出现了绿意。
在一个眼光明媚的午后,在森林间行进了将近六个小时之后,我们远远地看见了远处路边的一幢小木屋。
这木屋令我想起了古鲁丁艾舍莉的居所——只是它的外壁不是缠绕着的常春藤与爬山虎,而是青绿色的苔藓。屋子有一半隐藏在林间的树丛里,另一半则隐在树木的阴影之下。屋子外面立着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以通用语刻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龙与美人酒馆。
我在屋外停下我的独角兽,然后翻身跳了下来,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接着使用了一个“侦测魔力”——一切正常。屋子里并不嘈杂,而附近也不是热闹的交通要道,因此我对这忽然出现的酒馆总感到有些奇怪。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条曾经繁荣、而如今被废弃的道路。贵金属联盟贸易的发展使得很多曾经兴盛的城市衰败了,也使得很多曾经偏僻的村落变成了大型城镇……也许这里就是受其影响的诸多地区之一。
酒馆里挺安静,我在犹豫片刻之后让罗格奥拉着我的衣角,推开了低矮的门。
一股潮湿气伴随着屋里木头的霉味儿扑面而来。屋子里仅靠从三扇没有玻璃的木头窗中透进来的光线照明。酒馆老板的所在的地方——一个简陋的木头吧台占据了光线最充足的位置。而四张木桌则分散在其他角落,桌边仅有两个顾客:两个克莱尔人,一个是金发,一个是栗发。
我站在门口张望,身子挡住了光线。酒馆里的三个男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我,然后都在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我想并非我的衣着令他们惊讶,而是我的发色令他们惊讶了。
我拉着罗格奥走到桌边坐下,解开自己的披风、将腰间的皮袋搁在桌上,接着敲敲桌面:“两杯果汁,老板。或者两杯罗兰草汁。”
酒馆的男主人此刻才收回了目光,愣了一会儿,然后手忙脚乱地为我端上两杯翠绿色的罗兰草汁,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莉莉丝女士的朋友?”
“莉莉丝”旁边那个金发克莱尔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即狠狠向脚下唾了一口,“呸”
“那不是她的错,大奥利。”他身边那个褐头发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拉的病得那么重,谁都救不了她了。”
“至少不用那么痛苦地死去那个老巫婆”被称作“大奥利”的男人顿了顿他手中的木头杯子,气恼地一饮而尽,同时挑衅似地望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但“老巫婆”这三个字引起了我的兴趣……是一个法师么?于是我低声问那位酒馆主人:“莉莉丝……是谁?”
那酒馆主人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就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我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阻止他……这里偏僻荒凉,我想他大概一年都见不到几个陌生人,于是我原谅了他唐突的举动,并且打算听听他会对我说出什么来。
“莉莉丝是一个女巫……诸神在上,您的发色和她一个样,您是位尼安德特人贵族吧?……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像您这样好脾气的贵族。”
“你就压根儿没见过贵族。”大奥利拍打着大腿,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什么样的女巫?”我问他,并且将自己面前的那杯罗兰草汁推向了他。
“一个真正的女巫”酒馆的主人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就像这周围隐藏着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