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图门心里清楚,以他的家世背景和地位能力,在学堂里要成为振臂一挥万军听命一类的统率可能性几乎为零,这种英雄式人物的位置都是留给那些大家大派的子弟,至少也要是四律其中的某个救世主,而他最快的捷径就是通过暗羽手这个门路,但暗羽手终究还是要听命于人,所以,他要做得是可以操纵暗羽手而非加入暗羽手,一旦可以掌控暗羽三法门,他想保护谁,想杀掉谁,就不由得什么家规不家规,门规不门规,更由不得学堂里阿猫阿狗说了算的了。
“牺牲。”图门小声嘀咕着,眼睛看着左钦钦,头脑里却失了神,光顾着整理乱糟糟冒出来的思绪,忽略了钦钦眼中绝望的目光,他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感觉到钦钦的反常,甚至感觉到了钦钦要自杀,心底里有一丝想要挽救的念头,可还是被熊熊烈火般的情绪燎断了,亦蝶为了他杀了不知多少人,就算钦钦死了又能如何?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本想在巡山除掉白雅的魂魄还钦钦一个人情,但现在看来这帐终要留到下辈子了,天照的帐,云七的帐,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为他而欠的债,都要留到来生再做弥补。
现在要冷血就要冷的彻底,就算心冷不下来,也要装得像个冷血的模样,失去这次机会再要打入暗羽法门就不容易了,眼睁睁看着左钦钦死在自己的面前,头脑中出现的却是天照的影子,那一刻,他突然想把自己藏起来,哪怕只是几分钟也好,让自己可以一点点鼓起勇气接受这突然逆转的事实。
“不论你们仨现在懂不懂,时间会证明一切。”直面着小迁那疑惑的目光,图门心里暗想,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望见遍体鳞伤的其歌,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一副小孩子般的性格,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把自己的心埋得太深,这个面具戴得太过投入,而现在自己也要戴上那副面具,或许一辈子都摘不下来,就像一个烙印,暗羽法门的烙印。
“你……”阿罗看着图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离开得太久,他变冷得让人难易亲近,“晚饭,你的,先吃吧。”
图门头也没转,伸手去拉托盘,指尖一丝冰冷的触感,亦蝶刚要撤手,一把被图门抓住,看着亦蝶的手,白皙而修长却冷若冰凌,手背一道淡淡的疤痕,从手腕蜿蜒蔓延到无名指的关节,图门抚摸着那道疤时想起了林逋的《长相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亦蝶低声呢喃,一字一句直钻图门心底,抬头看着亦蝶的脸,图门慢慢站起来,左手紧攥着亦蝶的手不放,右手食指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下感受那久违的细腻,清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拥在怀里,手轻轻摸挲着她的短发,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贴在亦蝶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亦蝶一时怔住了,她从未想过子休会道歉,难道他知道了一切,这道歉来得太突然,也太奢侈了,三年多的辛酸换来这三个字,已经很满足了,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没有掉下来,太长时间没有哭过了,亦蝶比任何人都珍惜这眼泪,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他,双手抚上子休的后背,渐渐抱紧,不论是否是在做梦,她都希望时间可以久一些,再久一些。
那一夜,以为回到了过去,那段不知千年学堂律,不晓万年世家规的无忧生活。可激情褪却后,图门清醒地意识到,回不去,永远也不可能回去了,不止因为顽心,因为暗羽手,而是只要迈入学堂就永远也会不去了,前行是唯一的选择,他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真的会有出口。
图门善赌,可人生这赌局,他迷惑的是怎么才算赢。
清晨醒来,亦蝶没有叫醒熟睡的子休,独自把玩着他的手机,最后一条短信是刚离狮山时候发的,给管承鸥,上面写着:“迁、沐、歌、雎重伤,狮山独柳,速。”
38。其歌的呓语
38。其歌的呓语
小迁、公羊和其歌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星期,他们临走那天正赶上巡山结束,陆续进来了多批在巡山中的受伤学员,每批都超半百,最多的时候将近二百人,盛况空前,三人又做了几天的义务帮工才大包小裹地回寝室。
其实小迁不到两天就康复了,他的伤不重,既没伤筋也没动骨只是皮外伤,但是不想自己回去,就佯装内伤在温楼的医疗室陪着他俩。公羊醒的比较早,肋骨断了,虽有医家圣手之一的马小关用纯技给接上了,还是需要调养休息,沐打从醒来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不论小迁说什么,他就只嗯、哦几声搪塞过去,偶尔点点头摇摇头,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其歌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了,他整整折腾了五天,从沐醒的那天夜里开始,其歌就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足足听了三天才听出一点东西来。
那天晚上,小迁翻来覆去静不下来,总是想不通图门的事情,闹心得很,突然听到其歌说了声,“真是对不起。”迁以为他醒了,他这么一客气,自己就挺不好意思地回了句,“没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别客气。”没想到其歌又一连说了十几个“抱歉”和“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哭腔,随后大声叫嚷着,“我去还不可以么?为什么非要他去。”小迁这才意识到他不是跟自己对不起。
迁蹑手蹑脚下了床凑到其歌的病床边,推了推他,“喂,哥们,说梦话呢?醒醒。”
“潘伯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靠,哥们,这么投入啊,我是邹迁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其歌晃着身子,继续叨咕着,“心楚,不能他们说啥你就做啥啊!”
“其歌,你不会精神失常了吧。”小迁猛按呼叫器,“护士,护士,这里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值班医生马小关很快就到了,看看其歌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头部受到撞击,等他睁开眼睛吧,现在意识比较混乱。”
“可他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小迁听见他呼唤心楚,生怕他是中了什么邪,“他这么叫要叫到什么时候?”
“能说话就应该快好了,多则一个星期,要是快,也去明天早上就能醒了。”小关拨开其歌的眼皮瞅了瞅,“没问题的,绝对死不了。”
“那,他醒来后会不会失忆啊?”
“这个我保证不了,不过失忆的可能性不大,他现在说的话应该跟他的部分经历有关,否则不会这么有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之后,其歌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两个小时,直到把沐说醒来,“三儿,其歌他怎么了?”
“沐,你醒了?”小迁生怕沐也来其歌那一手,“他已经说了几个小时了,总是对不起,要不就是前面加上个潘伯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对不起,我觉得应该跟那个潘心楚有关。”
“哦。”公羊淡淡地应了一声。
迁见他没再问起,也就没追着回答,只是一边守着沐,一边听着其歌的喊声。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其歌喊累了声音渐渐小了,小迁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平稳下来了,又想起宠泉那晚漫天的婆喜蛾。
第二天一直都很安静,大约下午一点的多的时候,其歌身子抖了几抖,又开始说起来,不过这次没有激烈的叫喊,也没有悲切的认错,只是好像在颇有感情地朗诵着。
楚太子有疾,而吴客往问之曰:“伏闻太子玉体不安,亦少间乎?”太子曰:“惫!谨谢客。”客因称曰:“今时天下安宁,四宇和平,太子方富于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邪气袭逆,中若节轖。纷屯澹淡,嘘唏烦酲,惕惕怵怵,卧不得瞑。虚中重听,恶闻人声,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聪明眩曜,悦怒不平。久执不废,大命乃倾。太子岂有是乎?”……
“沐少爷,他在说什么?”小迁听来似乎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学过,感觉像是赋,可汉赋那么多,自己只有《洛神赋》能磕磕巴巴背完整,但也默写不下来,这首听着稀奇古怪,半天都没完没了的到底是什么?“是赋么?”
“是汉赋。”公羊闭着眼睛,微微摇着头,小声地跟着默诵起来,“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纭玄绿。辇道邪交,黄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鸟、鹍鹄,鹓雏、鵁鶄,翠鬣紫缨。螭龙、德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漃漻薵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苗松、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于五风。”
“是什么赋啊?”瞅着沐也这么入神,小迁难免有点急,连连感叹自己的底子太薄,“你们说的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