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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鬼。”邹迈依旧微笑着不紧不慢重复这三个字,“怕,死,鬼……”
“我早就死了,我怕什么怕?”解缙气得满脸通红,还找不到反击的门路,最后竟不分敌我,指着小迁冲邹迈喊,“怕死的是他,不是我!”
“哎?”小迁顿时从床上跳起来,“你这是帮谁啊?”
“我,我谁也不帮,我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解缙一下子也不知道这俩人哪边比较靠得住。
“公正个鬼!你要是怕死,就自己留在这儿吧!”说着,小迁解下无事牌放在写字台下的抽屉里,朝邹迈摇摇头,“其实,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水平太洼,出去送死也死得不漂亮。”
“死?你想得容易。”邹迈支起拨药杖戳了戳头,“听说你去衡祸了,有人说你死了?咋死的?”
“嗯?”小迁被邹迈一语惊醒,的确没有人说过他什么时候死的,起码足可以说明这次巡山自己是死不了的,立马心定下一大半,懵懵懂懂地说了句,“死不了,我还怕什么?”
“对啊,你怕什么?”邹迈举起拨药杖朝小迁头顶就是一杖,清脆地“啪!啪!”两声,“一簧两舌,当我是胡言乱语!”
“辣的?”小迁吐着舌头,辣的舌根发麻,“啥东西?”
“辛荑!”邹迈指着自己的鼻子,“通肺窍的!”
“你要说没事,八百年也不会来找我。”小迁掏出诸葛铜钱往床上一扔,“果然,去哪里?谁下的任务?”
“料峰,兵家驻地,续恒越说的交给我了。”邹迈把铜钱一枚枚拾起来,放在手心里掂量了掂量,“协助宗政端守料峰。”
“兵家驻地还用守?”小迁觉得这差事一听就不简单。
邹迈倒是存不住底,把事情的大概没头没尾地掀出来,“其实,这个有个历史渊源问题,料峰地界是很大的,也称得上是战略要地,算是整个叠山的粮仓,而兵家和八猛只是驻扎在料峰的榴花洞外,不是整个料峰。因为跟三法门类似,兵家不可能像四律那样坐在家里等顾客上门,一个个都遍布叠山保家卫国,不,保巡山卫学堂,所以我这个既不是三法门,也不是四律,没进兵家没入三十三猛的人,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你说的历史渊源在哪儿?”小迁听半天完全听不出邹迈的必要性,怎么都感觉他是个跑腿的,“干吗非要拉着我?找垫背的?干吗不找你那个程玉?她能力比我强多了。”
“历史渊源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让你见见世面。”邹迁拉着小迁就要往外走,“步莲啊,她一暗羽手,帮兵家,就算我想她还不干呢。”
不到料峰内境不知道食之博,物之广,小迁看到这树上、地下结的,除了常见的几种能叫出名字外,其他连照片都没见过。据邹迈说,树上结可以随手摘随便吃,地上长的全是可以下锅的,只要熟了就无毒无害,但现在非常时期,最好不要吃,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暗羽手下了毒涂了药的。俩人好不容易找到兵家的驻营已经快中午了,随便对付了顿午饭,榴花洞驻营跟洗秋泉差不多,守营的只有零星几个人,除了认识楚况和骆砚外,其他连个面熟都没。小迁本以为骆砚是要帮助楚况才进巡山的,谁知一问,原来骆砚的哥哥就是兵家六将中的杀将骆悯,二人不过是碰巧在一起。
在得知宗政端已经在响泉遇到了三十三猛之一的宗峭时,邹迈连招呼都没打,扯着小迁就往料峰西奔,小迁本想使用五色笔,但他不知道响泉的确切位置,如果不是五色的,没准这么一圈,反倒圈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俩姓宗的不会是一家的吧?”小迁觉得来人既然是三十三猛之一,定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在世的三十三猛只有十个,八个跟兵家凑一起外,如果萧羡算三法门的人,那就剩下这个宗峭了。
邹迈皱着眉扁了扁嘴,“宗政端姓宗政,单名端,兵家生;宗峭姓宗名峭,墨家生,八竿子打不找,你不会连《百家姓》这种识字级别的书都没读过吧?”
“没读过,我就文盲,你能拿我怎么着?”小迁一脸不乐意,“谁也没规定阴阳家非要知道有宗政这个姓。”
“上来!”邹迈一拽小迁,跳到了树上,“指着不远处,看来不算晚,先瞅瞅苗头!”
响泉随山势而流,两岸各站一人,南岸一人手持一把看不清形状的长兵器,身着青色铠甲,牵着一匹近似黑色的高头大马,对面北岸站着的是个两手空空,一身轻装的男人。一目了然,这赤手空拳铁定就是宗峭了。
“好,会上了,我现在就告诉什么叫历史渊源。”邹迈坐在树杈弯里,指着牵马的宗政端,“看到没,这位就是兵家六将中唯一的女人,名端字风息,入六将前一直是以男人的身份在兵家混。而对面那个宗峭,就是她的冤家对头,在她入六将后,第一次秋理,他俩同时在兵家教场争那把吞胡吴钩,结果……”邹迈卖起关子来,“你猜怎么着?”
“吞胡?那个就是吞胡吴钩?”小迁指着宗政端手里的兵器,这东西在《器集论》中见过照片,但从现在的角度看,更像是弯刀“我以为早就失传了。”
“靠!跟着我的思路走!”邹迈抻着脖子望,准备着随时下去帮忙,“因为宗峭不小心发现宗政端是女人,就故意让她得了那把吴钩,事后,宗政端又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可身为六将又不能无端找宗峭挑衅,这梁子算结下了,宗峭这次以三法门的立场出来挑战兵家,就是想满足宗政端想一雪前耻的愿望。”
“你的任务难道是……”小迁惊讶地看着邹迈,“当合事佬?”
“准确说,是的!”邹迈点点头,“就是即让他们爽快地决战一次,又不能让俩人送命,最后,还得让他俩冰释前嫌。”说着,邹迈探出拨药杖挠了挠后背,“谁让我是纵横家的呢,续老大就是让我来当说客的!”
8。响泉盗
“现在还是先清场?”宗峭两手一摊,“要不,先清场吧,免得让人看戏。”
“罗嗦!”宗政端吴钩轻探划过水面,泉水逆流而上,直冲上半山腰,沿着峭壁发出咔咔的碎石声,若巨锤敲石,更似锥凿击打,就在泉水逆行至陡岩上时,只听嘭一声巨响,破音四散,伴随着细微的叮咚声。
“糟糕,顺天盗。”邹迈闭目听音,“哥,看好你身上的东西,丢了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嗯?顺天法门的?”邹迁想到韩攸就是顺天法门中人,“顺天法门是暗行的吧?我觉得论名头就比不过这两位。”
“名头算个狗屁!”邹迈无所谓地摇摇头,“顺天盗强在不论明暗都能顺手牵羊,到底有多少人,连三法门都没记录,每次最多一两个人露脸,可见到时又没几次是一样的。”
“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小迁现在也算是奇人轶事见多了,认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会变脸不就可以了?”说了这么久,依旧不见人影,下面二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说不准,跟顺天盗直接交手的机会很少,韩攸进三法门前,他们包揽了所有偷偷摸摸的盗活儿,从来不冒尖出头,图们清这次是有意留下他们,但总希望知道这伙人到底是多少个,自己人底细都不清楚,总有点说不过去。”邹迈随手掏出两张红票,“我赌二百,五个人。你跟不跟?”
“要不,我算一下?”小迁对赌兴趣总是不大,明知自己赌运不佳更是避之不及,“有啥可赌的,你倒是赚钱了,我可还是无产阶级。”
“算了,不玩拉倒,看热闹吧!”邹迈用钞票戳了两下鼻梁,“你也不用算,这次巡山特地找了八卜的杜而下了个万重什么天什么阵,这个阵只有续恒越和柳商曲有布阵图,你算肯定是乱的。”
“杜而是刑家的吧?”小迁一听万重的阵就知道为什么一直算起来都是交结混杂错乱了,“那个是万重结天罗阵,就是在原有的交结脉络上再附加交结,其实就是织大网,所以叫天罗,取天罗地网的意思,这个阵是咒类阵法,《咒行文》里说是古咒阵,传说赤壁之战里用过。”
“啥?你知道这玩意儿?”邹迈本身纯技是布阵都还不知道这个阵,没想到邹迁竟然能说出点儿门道,“古咒阵?怎么布?”
“这个啊,咱俩都不行,也非得是刑家的才中。”小迁笑着点点太阳穴,“这里装的不够,这个阵必须虚实相间,是非交错,也就是必须明白对的也知道错的,这点就非刑家不可,而且本身也要会推算,算不出原交结照样没戏,并且这阵又是有始有终阵,就是事情延续多长时间,布阵的人从头到尾都要在阵中根据变化增加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