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副本中提出了圈换土地的新根据:二十年前因摄政王多尔哀尊崇白旗,擅自更改太祖太宗皇帝所定的八旗两翼顺序,把应给镶黄旗的地拨给了正白旗.致使镶黄旗地处右翼之末,旗地远在保定、河问府一带,劣地多良田少,多年来水淹沙压、不堪耕种。所以,“仰承先皇帝遗诏,凡事俱遵祖制,庄田房屋应照翼分拨给,将镶黄旗移于左翼,仍从头挨次拨给。至于其它各旗不堪地亩作何分别、圈占之地作何补还、镶黄旗移出旧地作何料理,着户部一并酌议。”
朱昌柞和王登联看罢,默默无言。
苏纳海冷笑道:“起初还说是八旗各旗都要圈换,至此方才-挑明,只是镶黄旗要与正白旗圈换卜· 一其实两旗换地的风,他们早就吹出来了,闹得正白旗惶惶不安· · 一”
王登联一针见血地低声说:' ‘那么,必是鳌大臣所力主了?' 朱昌柞连忙瞅他一眼,王登联只作没看见。
苏纳海却坦然点头说:“正是。旨意既然提起复祖制的大事,我苏纳海又身在正白旗,对两旗换地的事就不好再奏二多尔衮429
摄政那些年,果是轻黄旗、重白旗,如今镶黄旗想要换回近处,户部也没有理由阻拦。所以四月卫户部复议时,便赞同圈换,提出两种方案请旨。这不,才交五月.辅臣便召二位来京酌商圈换事宜了吗?'
沉默片刻,王登联忽然说:“此事再没有回旋余地了吗了”苏纳海眼睛一亮:“你要下十么回旋余地?'
王登联鼓足勇气,站起身来,正色道:' ‘苏中堂,我王登联为托山社樱计、为万民计,请停圈换!国初因圈地而起的动乱不可重演!登联知道辅臣势大权重,我这小小巡抚原不在眼中,但登联有一腔忠义,愿慷慨陈词,为百姓请命!
苏纳海笑着打断他的激昂言词,挥手要他坐下,说:“你不必往下说了.我都明白。直隶百姓有你这样一个巡抚,真是他们的福气… … ”
王登联忙说:“朱督也同此心。”
苏纳海笑道:“那就太好了三”他的神态变得更加从容随便,甚至带了点儿亲切,“我方才到辅政苏大臣处去了,所以累你们久候.苏大臣颇不以圈换为然,只因他属正自旗,不好公然出面反对· · … 近日朝廷内有些动静,你们可知道?'
前不久,御史董文骥上疏,指责辅政大臣任意更易先皇制度,不合天意人心,应当改正。这不顾死活的大胆直谏震动了朝野,使许多人又兴奋又担心。奏疏呈上后,辅臣竟没有反应。有人说是因为奏疏中统称辅臣未指名姓所致;有人又说鳌大臣有“收拾”董文骥的意思,可首一辅索尼不许。也有人说是太皇太后干预的结果。传说纷纷,莫衷一是。
紧接着,刑科给事中张维赤又上了一疏,说:“伏念世祖章皇帝于顺治八年亲政,年登一十四岁。今皇上即位六年,齿正430
相符,乞择吉亲政。”奏疏呈上后,批下一个“知道了”。一前一后两道疏文,像是往死水潭里扔进两块大石头,朝野上下顿时议沦纷纷,许多不利于辅臣的谣言也开始由人们私下甩传来传去,仿佛辅政真的就要结束、皇上明天就要亲政似的。
辅臣的阵脚也真的有些乱了。康熙初年四人同心的局面已一去不复返。索尼号称首辅,苏克萨哈和鳌拜都不听他的;苏、鳌一人又时时相左;遏必隆更是漫无主见,就连如何处置董文骥、如何对付张维赤的奏疏,辅臣们都拿不出一致意见。… … 苏纳海讲罢这些“动静”,意味深长地看看朱昌柞又望望王登联,说:“来日方长,谁也说不准朝廷里还会出什么变故。所以苏大臣说,不如边走边看… … ”
王登联立刻明白了:“我们不如就到镶黄旗旗地、正白旗旗地和永平、滦州、乐亭等处走走,实地查看一番,再等着看京师朝中… … ”
朱昌柞持重地静静地说:“俗话讲得好:故土难离。还是苏中堂的话,八旗地土分拨已久,垂二十年矣,均成老宅。正白旗也罢,镶黄旗也罢,未必都那么愿意更换搬迁… … ”苏纳海大手往桌_[一击:“说得对{如果连镶黄旗旗民都不愿意换,你我更有确凿凭据,可再次上疏朝廷,请停止圈换:' 他们越说越觉得投缘。王登联摸摸衣襟,想要拿出吕之悦等人的书信,朱昌柞看在眼里,连连向王登联使眼色。王登联不明就里,又放下了手。当他二人从户部告辞出来后,王登联不解地问:' ‘那几封书呈送苏中堂,不合适么?'
“自然不够稳妥。 '
“可是书中言圈地之害,极是痛切、极是在理呀!' 431
' .捷轩,我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那书中以土地人民是皇上之大宝立论,苏中堂也罢、辅政苏大臣也罢,却都是有旗地田庄的… … ”
“哦,我真是糊涂:”王登联忧然大悟,“这儿封呈文,要皇上亲览方好。”
“正是。必须审时度势。你我上疏时,将它写进奏文之中,方显分量I ' '
王登联频频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熊赐履步履徐缓、端庄,注意保持他宠辱不惊的神态,谦恭地由召引太监领往乾清宫。
其实他心里绝不似他外表这般平静,着实有几分疑惑哩。先皇帝故去以后,他们这些被先皇拔识,对先皇深怀知遇之感的文人学士们,几年间零落殆尽:
被顺治帝大喜过望地称为“佳状元”,的徐元文,名列江南奏销簿籍中,由翰林院修撰贬滴为蜜仪卫经历这种尤所事事的小闲官,他借着丁父忧,回乡守制去了;
同科的探花郎叶方蔼,因“探花不值一文钱”,为欠一文税钱而在奏销案中彻底丢官,也回昌山原籍;
哭庙狱、奏销案、明史案,一连申的大事故,把大批江南文士出身的官员们牵连进去,纷纷丢官降职,一派凄惶。熊赐履一向罕言笑、少交游,来往较密切的只有徐、叶二人口他们都离开了京师,熊赐履就更加孤苦零丁、形影相吊了。在百草凋零、万木萧疏之中,熊赐履的境遇似乎比别人好432
些。翰林院解散,把他迁去国子监作司业① 。但康熙二年后,国子监附属到礼部之下.再不似先帝在世时能够独立理事、自成体系、倍受重视了。这样国子监司业就成了可有可无、名微禄薄的冷官。
眼看着世风日F 、文人遭劫,汤若望一案惊天动地,眼下又乱哄哄地传说着重新圈地,可不成了“国无宁日”!三年的冷板凳坐下来,熊赐履虽然洛守着他的君子性君子行,内心里对前途也不无悲哀。
突然一道特诏,晋升他为弘文院侍读学士!侍读.是御前的贵官、侍奉皇! :读书的学士,兼有师友的身份。这来自……天外的荣宠,是熊赐履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谁选中了他?难道是对汉官文士嗤之以鼻的辅政大臣?难道是对道学百般嘲弄的国子监的满洲祭酒?分明不可能!
弘德殿前,御前侍卫们威严地静立两侧,召引太监进去某告,熊赐履肃立等候。不多时,便有小太监出门来低声喊道:“叫熊赐履。”
熊赐履小心翼翼地低头跨进殿门,刹那间想起七年前他的第一次进宫口也是这样一个初夏的日子。但是那位风华正茂、儒雅广博的顺治皇帝已不在人世;同时应召的徐元文、叶方蔼被贬下沉、久无音信;而自己却重来乾清宫,叩见顺治帝之子、当今皇帝、一位尚未亲政的少年天子。熊赐履心里不免一阵伤感,一阵唱叹,心头一丝隐隐的凄凉… …
他不能多想,赶紧收神,因为高大的殿堂正中,铺了明黄色压黑边桌袱的御案就在眼前.坐在御案后低头看本章的,不① 国子监相当子江亿大学,奈酒相当校长,司业相当副校长口433
就是皇_丘么?和这宏丽辉煌的宫殿相比,在巨大的御案、宝座、鉴金雕龙屏风和珐琅香亭、珐琅宝象瓶之间,皇卜实在显得太小了}
熊赐履摘下朝冠,朝前迈了几步,双膝跪倒,将朝冠放在一侧,叩头参拜,说:
; .臣,弘文院侍读学士熊赐履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出乎意外,皇上抬头看看他,竟站了起来!年轻的声音很缭亮:“请起,赐座。”
熊赐版诚惶诚恐地坐上套了夏布座垫的矮凳以后,皇上微微一笑.亲切地说:
“先生别来无恙?' '
一直不敢抬头的熊踢履听到这话,十分惊异,不山对皇上小心地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愣住了,难道是在做梦?这分明是他的两个学生中那个聪慧过人的小阿金啊!怎么可能?· · 一可是天下哪有这么相像的人呢了虽说形貌长大了些,可相同的面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