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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悠悠然地离去,钻进绿树丛中去了。
庄周见惠施离去,对那人道:“鄙人不喜欢热闹,更讨厌前呼后拥,像押送囚犯似的。这样,你们先去,我跟在后面就来!”
那人当然了解庄周的性格,知道他既然答应,肯定会应约,也不敢勉强。只得说道:“也好。我们先回去报告太子,先生莫急,慢慢走来就是!”
还没有到宫殿,太子就迎了上来,拱手作揖道:“先生聪慧,晚辈恭候多时了!”
庄周摇手道:“不必拘礼,听说太子要我劝说大王?”
太子抬手拱腰道:“是,请先生入宫歇歇再说!”
庄周道:“不必,还是这里舒服。”
太子为难道:“晚辈已准备好酒食,专为先生接风洗尘!”
庄周道:“别,那是毒药!”
太子忙跪下道:“岂敢,岂敢!”
庄周觉得好笑道:“鄙人不是说太子下了毒药,而是说酒肉就像毒药,会腐蚀人的肠胃乃至心志。”
太子拍拍两袖,起身,哦了一声。
庄周问道:“不知大王常见什么人?”
“只有剑客!”
“好!我善舞剑。不知剑客什么模样?”
“尽是一些蓬头如鸡窠,鬓须如乱草;黑帽遮面,犹如守孝;缨若粗绳,仿佛捆猪。红带缠腰,远看如酒葫芦;麻衣裹身,近瞧满是疙瘩。眼睁而欲裂,口张如狼嚎。”
“有趣,有趣!请为我做剑服!”庄周拍手笑着,然后朝四周扫了一眼道:“做好后,到城南山腰的人家找我就是了!”
太子竭力阻拦,要让庄周住在宫中,但终难留住,只得失望地让庄周自去。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直到看不到庄周,才回宫去。
三天做成,庄周穿好剑服,与太子一起谒见大王。一进宫门,只见两排壮士手持长戟,叉架道上。太子与庄周仿佛钻入隧道。长戟开合,寒光闪闪,霍霍作响。只听有人大声传报:“太子到——”
“太子到——”
“太子到——”
宫内似有狼嚎虎啸,夹杂叮当铿锵之声,撕心裂耳,惊心动魄。向里看时,只见剑客穿梭,寒光刺目,热血喷涌,腥臊作呕。那大王高居宝座,手握干将莫邪,横眉似剑,双目炯炯,严阵以待。这太子在前,战战兢兢,汗流如雨,噤声难语。哪像庄周,信步走来,如入无人之境。也不揖,也不拜,也不言,只是背着手,昂首高视。
大王见他发如针,面如铁,身体五花大绑似的,神情看去不凡,于是将宝剑用力地插入鞘中道:“壮士,你凭什么教导寡人,竟敢携太子同来?”
庄周故作铿锵而又结结巴巴地答道:“大王——喜——欢——舞剑,我以——舞剑——求见大——王!”
大王放松剑柄,脸上的肌肉也松弛开来,问道:“舞什么剑?”
庄周的额上更是暴起条条青筋道:“我的剑术,能——十步,杀——一人,至——千里,无人能敌。”
大王笑道:“天下无敌啊!”
庄周对道:“当然!击剑的秘诀是——用虚——惑敌,用利——诱敌,伺机——而后击,戛然先中。请试——试,我的高手!”
大王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此高手,怎能等闲视之?我得挑选几名高手对付他才是。于是说道:“壮士先去休息,等寡人单设一场,让你一试身手吧!”
“遵——命!”庄周近乎吼叫地回答后,昂首挺胸,噔噔噔而去。太子急忙拜别大王,紧跟庄周。
七天后,赵惠文王召见庄周,太子满脸愁云,问道:“先生向大王夸下海口,不知如何收场?”
庄周回望太子,反问道:“如何不好收场?”
太子道:“若论言辞,没有人是先生的对手。可如今,我父王安排七天比试,死伤六十余人,选了六名绝代高手,已在殿堂严阵以待。您一个文弱书生,手不能缚鸡,肩不能负重,这真刀真枪,硬拼实干,你岂不是送肉上砧板吗?”
庄周听罢,见太子急得不停地搓手,故作惊恐道:“果然如此,太子何不准备一口棺材?”
太子拉着庄周道:“既然送死,先生赶快逃命吧!大王那里我自会应付。”
庄周拂开太子,摇着双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岂不闻士可杀而不可辱吗?我堂堂庄周,八尺男儿,岂能贪生怕死,失信大王,连累太子?”
说完,大步流星地闯进宫中。太子急得蹬脚击掌,摇头叹息,却不敢跟着进去,因为他怕刀光剑影,怕血!
庄周进入宫中,还是那架势。不过,这次没有击剑声。剑客挺立两旁,黑压压的一片。中间六人,一看就知道是筛选出的精干。静!死一般的静!眼睁着,像鬼火。宫里充满冬月般的惨光。赵王还是坐在中间特设的龙椅上,懒散地摊着,带着一种神秘而安详的微笑。手里荡着半杯酒,缓缓问道:“壮士敢来?”
庄周道:“鄙人视杀人如割草,有何不敢?”
“好!壮士选用什么剑啊?”
庄周噔噔噔的走向赵王,双手用力一拱,吼道:“本人——不需——择剑。”
赵王一愣,停住手中的酒杯,眼光刺向庄周。众剑客的那眼睛更是瞪得像大红灯笼。
庄周扫视了大家一眼,觉得好笑,却不好出声,继续说道:“我——倒有几种——剑,由——大王选择,请大王——先让我——说说它的妙处吧!”
众剑客不耐烦了,一个个嚷道:“比剑就比剑,说个鸟?”
“剑能说杀敌手吗?”
“是呀,是呀!”
赵王心想,难道还有比干将莫邪更好的剑吗?忙把手一挥,等众剑客安静下来,才说道:“壮士请讲!”
庄周这一次说话与上一次大不相同,非常轻快而流利:“我有天子剑,有诸侯剑,有庶民剑。”
赵王心想,寡人从没有听过这些剑呀?急忙问道:“什么是天子剑?”
回答口若悬河:“天子剑,用燕国的石头城做剑尖,用齐国的泰山做剑刃,用晋国和卫国做剑背,拿周国和宋国做剑环,拿韩国和魏国做剑柄,用中原以外四境来包扎,用四季做围裹,用渤海来缠绕,用恒山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凭刑律德教论断,依阴阳变化进退,顺春秋四时挥舞。这种剑,上割浮云,下斩地纪,旁若无人,所向披靡。一旦使用,可以征服诸侯,归顺天下。”
戛然而止。
剑客起哄道:“说客而已!”
“牛皮吹破了,只怕说是尿包漏!”
其中一个精干,怒发上指,眼射金光,腾地跃起,吼道:“来!来!来!看是你的嘴皮厉害,还是我的宝剑厉害!”接着使了一个白蛇吐信。
那庄周哪有惧色,只轻轻从头上拔下一根发丝,口中念念有词:“兵器是祸根,使用须谨慎。君子尚无为,方可得清静。万不得已要使用,胜利不可显欢欣。欢欣意味喜杀人,如此君王谁欢迎?”
话音刚落,发已挺直,手向那人一指,原来是孤峰一线。只听哧的一声,发端射出一道电光,直向那人宝剑,宝剑立即化为火把,顿成灰烬。那人只觉手痛,看时,已成肉包。哎哟哎哟地跳回阵去。众剑客,一个个瞠目结舌,连连后退,有如城墙倾倒一般。
赵王更是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问道:“那诸侯剑呢?”
庄周见剑客们色厉内荏,更加不屑一顾,只是缓缓答道:“那诸侯之剑,用智勇做剑环,用豪杰做剑柄,镀三光,顺四时,和民意,安四方,此剑一用,犹如雷霆震撼天地,犹如旋风所向披靡,还有谁不听从国君的命令?”
赵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庶人剑呢?”
庄周用手点数四下剑客,抑扬顿挫地说道:“庶民剑,全都蓬头散发,低帽粗缨,绷带紧衣,瞪眼若裂,语若狼嚎,争斗撕杀,跟斗鸡有什么不同?如今大王有天子之位,却好庶人之剑,我以为大王万不足取!”
赵王听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随即大笑,跳下座,奔向庄周,牵到座旁,赞道:“这才是真正的剑客!”接着惭愧地绕着庄周与座位转了三圈。四下剑客,呆若木鸡。那六名高手一个个像泻了气的皮球。庄周见状,笑道:“大王安坐下来定定心气,有关剑术的事,我已禀奏完毕。”于是卸下装饰,原来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书生。
太子一行人披麻带孝,准备着棺材,沮丧地等在宫外。见庄周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