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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贼狡诈,臣上当受骗,臣罪该万死!”说着咚咚地直叩头
梁惠王本想治罪,见他如此,且身边正无良将,口气也就缓和了,收回手说道:“衍爱卿,这事怪不得你,以前的就算了,你还是赶快率军拒敌吧!”
公孙衍仍满脸是汗,长跪不起。
梁惠王满脸通红,满眼血丝,额上的青筋条条攒动,厉声道:“怎么?你敢抗旨?!”
公孙衍连连磕头,声如鼓响,回道:“臣不敢,只是城内尽是老弱病残,恐怕难以御敌!”
“守城的将士呢?”
“因为缺少兵员,那时全都拉上了前线了!”
“侍卫呢?”
“也只有几十名。”
“你——,你——”
梁惠王急得团团直转,频频搓掌。
公孙衍忙擦了一把汗,说道:“大王!是否可以召庞将军回救?臣召集城内所有的老弱病残妇姑,凡能行动的,都拿起武器,然后内外夹击,也许能战胜齐贼。”
梁惠王愣了好久,长叹道:“哎!只得如此了!”接着将地上的鵸鵌踩在脚下,狠狠地一挪道:“什么鵸鵌?一个齐国都奈何不了,还其余哩!”说罢拂袖而去。
四天后,庞葱飞马而归。马没有停稳,就滚下鞍来,跌跌撞撞,奔向王宫。梁惠王见他绑着右臂,满脸血迹,左手提着包裹,刚到跟前,就如劈柴般倒下,不能言语。
公孙衍忙上前,用手靠近庞葱鼻孔,还有气息,忙道:“快传太医!”
梁惠王预感不妙,心如火灼,连连蹬脚击掌道:“什么大将,简直是豆腐渣,一句话不说就挺尸了,这成什么体统?啊——”
太医闻传,跑来,放下药箱,叫侍卫将庞葱摊开。把脉。取药。吩咐倒水。灌了几口药汤,总算醒来了。
只见他咂了咂干裂的嘴,缓缓睁开眼,见梁惠王和公孙衍都守在身边,使尽全身力气,翻身跪下。因为太急,右手又不方便,与梁惠王的头碰了个响亮。庞葱更急了,头在地上碰出块块血迹,连连说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梁惠王顾不得眼放金星,定了定神,问道:“什么恕罪?前方战况如何?”
庞葱听梁惠王问到战况,更是害怕,只是自言道:“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梁惠王火冒三丈,抓起庞葱的前胸,吼道:“既知罪该万死,还回来干什么?你赶快告诉寡人,前方战况如何?”
庞葱的嘴几乎要和梁惠王接吻了,才翻了翻白眼,断断续续地说道:“全——军覆——没,我叔父——殉难,太子——和我兄弟的头——都——在包中。”
“什么?”梁惠王推开庞葱,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扯开包,只见两个血淋淋的头!道,“这不是申儿吗?”
他俯下身体,捧着头,嚎哭着:“儿啊!都是为父害了你啊!”
突然,他站起来,叫侍卫将太子申的头装好,也顾不得庞葱和另外一个血淋淋的头,如重伤的狼低嚎道:“快、快召集群臣!”
自己则躺在龙椅上直喘粗气。
大臣们匆匆赶来,跟班站好,一个个惶惶恐恐,寂无声息。只见梁惠王发指如针,剑眉紧锁,脸堆乌云,目射闪电,面对地图,蓦然抽出宝剑,寒光闪处,已刺向齐国,只听哧的一声,地图上又刻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这是第二道。然后转向大臣,如困兽般沙哑着嗓门低嚎道:“十三年前,桂陵之仇没报;现在,贼齐又背信弃义,撕毁盟约,使寡人折将丧子。此仇不报,怎解寡人心头之恨?寡人决定:选派勇士,砍掉贼齐王的狗头。”
公孙衍听后,也许是刚才吓得发起了高烧,或许是立功赎罪心切,壮着胆子上前跪奏道:“齐人背盟,衍实在难辞其咎。大王身为泱泱大国之主,而像匹夫那样报仇,实在不妥。我请求大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聚全国民丁,亲自统帅二十万大军,替您攻打齐国,俘虏他的人民,抢走他的牛马,使他心如火烧,然后剿灭他的国家,鞭打他的腰背,折断他的脊梁。”
话音未落,季先生抢过话头:“吹牛不还税,却害人不浅。譬如高大的城墙,建起来多么不易,而今要毁掉它,不是劳民伤财吗?我国才有几年没遭战火,这是大王好不容易建筑的城墙啊!公孙衍本来办事不牢,现在又乱出点子,这是要毁掉大王的城墙啊!”
翟剪瞪了公孙衍一眼,道:“是啊!齐国智有孙膑,勇有田忌。庞涓尚不能敌,你公孙衍有何德何能,拖着残兵败将,与强齐争锋?”
华先生缓缓上前不屑地说道:“说应该讨伐的是作乱,说不应该讨伐的也是作乱,谈论该不该讨伐的还是作乱。”
梁惠王不解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华先生答道:“您还是求助于清虚淡漠,物我两忘的大道吧!”
“书生之见!我忘,别人不忘;再忘我们只怕要国破家亡了!惠爱卿,你的想法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季先生道:“大王,惠施已不在朝!”
“不在朝?”他向大臣们扫了一眼,才明白自己气糊涂了,竟忘记惠施已被罢免宰相,不再上朝了。于是应变道:“不能请吗?快!”
梁惠王若有所失,像泻了气的皮球瘫在宝座上。大臣们只得垂手站立。
静!死一般的静!
话说惠施被罢相后,闲着无事,正在门口靠着梧桐树与人争论得热火朝天,忽听梁惠王召见,问明差役,已知大王将有举动。于是吩咐差役道:“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急忙辞别众人,乘马车赶到戴晋人家里。这戴晋人原是魏国的贤人,最近与惠施多有交往。车马还没有停稳,惠施就跳了下来,赶到戴晋人跟前,急促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戴晋人正在用餐,一口饭喷了出来,忙问:“什么不好?”
“大王要攻打齐国了,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劝阻,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已黔驴技穷,所以才来求您啊?”
惠施失宠,戴晋人是知道的,只得跟他一起驾车赶赴朝廷。大臣们已罚了半个时辰的站,一见惠施和戴晋人已来,不觉松了一口气。梁惠王见还有戴晋人,忙下座,牵着两人的手,一左一右,携向宝座,说道:“二位先生请坐,寡人正有大事请教。”
戴晋人没有就坐,退后两步,拱手道:“请问大王,您知道蜗牛吗?”
梁惠王想,废话。又不好驳回,只得无力地答道:“知道。”
“蜗牛的左角有个国家姓触,右角有个国家姓蛮。当时,两个国家争财夺地,战火连天,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姓蛮的失败后,精疲力竭,扶伤抬残,十五天才得以返回。”
梁惠王沉下脸,说道:“戴先生,现在是谈国家大事,可不是讲寓言故事。”
“大王英明,您看天地有穷尽吗?”
梁惠王嘀咕:神经病,这跟打仗有什么关系?无奈地答道:“无穷。”
“人生活的渺小,比起无穷的天地,不是若有若无吗?”
“是的。”梁惠王还没有领悟。
“细微的尘土里有一个魏国,魏国有一个大梁,大梁里有一个大王,大王与蛮姓的国君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
戴晋人道:“臣请告退。”
说着马上离去了。
大臣们仿佛听着天书。梁惠王却大悟道:“戴先生真是奇才,圣人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啊!”
这时惠施才上前奏道:“赞誉戴先生,就像吹笛子那么嘹亮;赞誉尧舜,只不过像吹剑头的环子那么微弱。戴先生劝大王不战,实在是从国家大局着想。我国现在就像蛮氏那样刚刚战败,元气大伤,连返回的力量都没有。如果怒火衷烧,理智将成灰烬,精力已耗大半,哪来胜人之计,缚人之力?臣曾听臣的朋友庄周说过:‘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
“好!说下去!”
“还曾说过:‘曲则全,枉则直’,据说是《道德经》中的话。臣认为很有道理。大王要报仇,不如委屈自己,朝拜齐国。”
梁惠王一听,跳了起来,大叫道:“惠施,你疯了是不是?寡人咽下这口气,不报仇,也就是龟孙子了。还要陪着笑脸去朝见他,尊他为王,你想把寡人的脸当屁股给人踹是吧?”
惠施反问道:“大王想不想报仇?”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