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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越看越兴奋,以致心花怒放,刚才的伤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禁不住一拍几案道:“好一个惠施!”
这一拍不打紧,督察官以为有什么过错,顿时脑中烘烘发烧,耳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火星,忙倒地叩拜,连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待听到梁惠王说“果然不副朕望”,才知道是赞赏,引得侍从一个个掩口窃笑。督察官擦了一把冷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惴惴不安地跪在那里。
梁惠王没有察觉身边发生的闹剧,继续阅览。第二章是乡里送来的:“大王圣明,惠宰相施行新法,率先垂范,勤劳贤德,廉正爱民,功劳卓著,望大王予以奖赏。梁惠王拿着奏章,轻轻敲着案几,沉吟半晌。
督察官觑着梁惠王,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梁惠王又把其他奏章翻了翻,大多称颂新法,特别有一道,使他浓眉紧锁,脸堆乌云,两手微微发抖。
督察官一见,我的妈呀,看来今天凶多吉少。肉食者嘛,本来就贪,肉吃多了,自己身上的肉也就多起来。哎!不能不多啊!不多,就崴不起来;不崴,就没有官的派头。可这肉一多,血压高也就接踵而来。他老先生本来就有血压高,加上这一股热血喷得又高又强,直窜向头顶,把个血管一根根如琴弦般全给绷断了,只见他肥胖的身体一歪,就那么软绵绵地瘫到了地上。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传道:“公孙衍求见!”
梁惠王道:“请!”
接着放下奏章,笑容满面,向几案下一望,督察官像猪一样躺在地上。转眼向侍卫笑道:“你们看,督察官多么辛劳,跪在大堂上都睡着了!”
侍从道:“禀告大王,不是睡着了,只怕是吓晕了!”
“胡说八道!谁吓他了?”
“自己吓自己呀!”
“那心里肯定有鬼,活该,快抬下去!”
刚抬下去,公孙衍已快步进来,见梁惠王满面春风,倒地拜道:“臣给大王报忧来了!”
“全国上下,政通人和,何忧之有?”
“忧在新法。”
“新法施行,百姓称颂,爱卿怎么说忧?你看这奏章哪一份不是称颂惠施新法?”
梁惠王叫太子申将一份奏折递给公孙衍。公孙衍接过奏章,看也没看,就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臣昨日到县里视察了一番,人人都言惠施新法,而不言大王新法;人人都称颂惠施,而不称颂大王;人人都感恩惠施,而不感恩大王。古人说:‘臣不可势大,势大压主。舜有功,尧让位;禹有功,舜让位。不是想让,势大不能不让。大王甘心让位于惠施吗?”
梁惠王心里又格噔了一下,是啊!那奏章不是把惠施比作舜禹吗?想我年事已高,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子申。太子申还小,一旦惠施得势,禅让不是顺理成章吗?他顿时如芒在背,如箭穿心。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能如此,寡人享享清福不是很好吗?”
“大王,这可不是玩笑,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想当年,陈恒大斗出,小斗进,民心所向,何等廉明?结果怎样?弑其君,取而代之。”
“错,错!惠爱卿可不是这等小人,寡人也不会如此昏聩。”
“大王圣明,何不试他一试?”
“怎么试法?”
公孙衍眼睛向两旁看了一眼。
梁惠王道:“你且上来细说。”
公孙衍将口挨近梁惠王耳朵,然后用手捂住,生怕漏了一点儿风声。
梁惠王听说,大笑道:“不妥,不妥!本大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过,你所言之事,寡人正想与惠爱卿商议,请他速来面见寡人!”说完叫近太子申,一起翻阅起奏章,不时小声地议论着。
公孙衍心领神会,马上传令。
惠施急忙赶来,见公孙衍在梁惠王那里,料想没有什么好事,急忙向梁惠王跪拜道:“臣惠施拜见大王。”
梁惠王忙下座,扶起惠施,牵着手,拉到座旁道:“惠爱卿,来,坐,坐!”
太子申已退到一边。
惠施见梁惠王如此亲切,自然不好违拗,谢过大王,褰身坐下,问道:“大王急召臣,不知有何要事?”
梁惠王道:“也没什么大事。十年来,得爱卿之力,国力强盛,人民安乐。寡人想重建一座宫殿,以扬魏国之威,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惠施想,这公孙衍到底要搞什么鬼?竟向大王出这么个馊主意?于是瞪了公孙衍一眼,急忙起座,退后几步,跪拜道:“臣以为不可。宫室,四面可以御风寒,头顶可以遮雨雪;室内洁净祭神祖,里墙足以蔽男女,这就够了。什么豪华美观,什么显富扬贵,纯属劳民伤财,古代圣王不为。况且,自从新法施行以来,百姓刚刚富足,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若又重建深宫大殿,必大费人力、物力、财力,复起民怨。大王没听说晋文公吗?他喜欢麻衣草鞋,于是大臣争相效法,晋国因此强盛。商纣王建摘星楼尚嫌不足,又筑鹿台,致使人心背离,诸侯反叛,最后只得引火自焚。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大王不可不深思啊!”
梁惠王强笑道:“罢,罢!寡人不过试探试探,看你是否真能守法。爱卿事务也多,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梁惠王由笑转惊,由惊转怒,由怒转笑,这些细微的变化,公孙衍都已看在眼里。等惠施走后,上前道:“大王以为如何?”
“惠爱卿犯颜直谏,金石之言,掷地有声,忠心可嘉!”
“大王想想,惠施身为大臣,竟与大王并坐,毫不谦让,居功之态可知。”
“这是寡人所赐,不足为据。”
“那么,他违抗大王旨意呢?古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一座宫殿,有何不可?只不过取悦百姓,沽名钓誉罢了。再想想,惠施竟将大王比作商纣,那他是谁?周文王吗?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梁惠王沉吟片刻道:“惠施之贤,世人尽知;若予治罪,必失民心,既失民心,何不让贤?卿勿再言,启驾回宫!对,传惠施,明日上朝面见寡人!”
梁惠王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公孙衍琢磨着。
第二天上朝,梁惠王匆匆进殿,觑了地图一眼,然后又倒向宝座,闭上眼养了养神,然后突然站起来,按住宝剑。这样的动作只有决策重大事情才有。大臣们顿时肃然直立。今天的气氛极为异常,天气闷热,宫廷内外加派了不少卫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唯有公孙衍能嗅出一点味道。只听梁惠王提高了嗓门,微带震颤道:“众爱卿,寡人今天有一件重大决定向你们宣布。”他扫视了一下各位大臣,继续说道,“近十年来,惠爱卿立法执法,风里来,雨里去,脚生茧,脸黎黑,使国力强盛,人民富庶,家喻户晓,有口皆碑。惠爱卿之贤,不下舜禹。寡人听说先世拥有国家的,都是贤人,所以寡人决定禅位给惠爱卿。”
说完后,正襟危坐,注视着惠施。
惠施始料不及,顿时打了个寒噤,立即向前一步,转身倒地,朝梁惠王拜道:“臣万万不敢!”
梁惠王想,量你也没那个狗胆。
众大臣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木偶似的立在那里。
公孙衍不露声色,他不想得罪惠施。
梁惠王大失所望,这满朝文武,简直是白养的。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正在这时,翟翦上前躬身奏道:“大王圣明!”
梁惠王一听,顿时榨出了一身冷汗,额上更是渗出豆大的汗珠。心想,龟孙,亏你世代卿相,我圣明,要我让位是不是?
顿了一会,翟翦继续说道:“立法,执法,确实是惠施所为。”
惠施想,看来接下来是一个重重的转折。
梁惠王脸色惨白,心想,完了,莫非弄假成真?那我不是之让、哙第二,又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他慌乱的瞥了翟剪一眼。
翟剪果然一个转折道:“但是,他只是施行而已,就像牛耕田,牛辛勤耕耘,不错。但是由谁指挥?人。难道说牛比人还贤明吗?”
众大臣齐道:“是啊!”
惠施在心里说,我哪里比得上牛,牛怎么也不会被人怀疑啊!
梁惠王悬着的心总算落位了,不禁暗暗嘘了口气,一直滞在喉管的唾液,终于回转了一下,咽下喉去,舒服了好多。心想,大臣们还是忠于我的。
翟翦见大家支持自己,大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