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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拼凑几条,聊以塞责罢了。他反应快,那眼珠儿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就开始胡诌起来:“我想,学习这东西,最重要的是用好心。”
曹商眼前一亮,问道:“怎么用心?”
“怎么用?首先得专心。读书时,那心就全在书上。不能想明天到什么地方砍柴,不能想爱人是否会红杏出墙,不能想读好了怎样去谋官。一想别的东西,就会分心,就会丢三落四,学不好的。第二嘛,就是要细心。凡是相近的东西,必须细加比较。比如,上次你为什么会将‘虚情假意’写成‘虎情假意’,就是因为没有细加比较:‘虚’和‘虎’,字形相近,都是上下结构,但‘虚’比‘虎’的下面多三笔。再比如,你为什么会将‘休息’写成‘体息’?也是没有细心比较。这两个字都是左右结构,‘休’右边是个‘木’,人在树旁,当然是休息;‘体’右边是个‘本’,人的主干,当然是身体。这样,就不会把‘休’写成‘体’字了。”
曹商的脸上顿时通红,没想到他引以为自豪的“体息”也是错的。
惠施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这样一比较,一箭双雕,记得也准,也牢。不仅学字是这样,学习其它的知识和学问都是这样。不然,就会闹出笑话,或耽误大事。就像‘鲁鱼亥豕’故事中的读书人那样,竟然将‘晋师己亥涉河’读成‘晋师三豕涉河’,晋国的军队三头猪(或者带了三头猪)渡过了黄河,是什么意思?猪能打仗吗?是带去犒劳敌军吗?说不通!‘己亥’是什么?时间!时间,对于战争来说意味着什么?胜负,生命。时间一错过,这个损失可以估量吗?真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啊!”
曹商抓耳挠腮了好一会,问道:“还有呢?”
惠施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就是悟心,痴心,虚心。总结起来叫‘惠氏五心’。虚心你有了,痴心也有点,至于悟心,那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最关键是要做到专心和细心。”
曹商请求道:“反正现在也无事,你就把悟心说说吧!”
惠施心想,也是。不如让他见识见识本人的渊博。于是信马由缰地侃开了:“悟心,就是要用心去领悟。你想,‘悟’分开来写,是什么?吾心,意思是自己的心得体会。学习就是要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孔子就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吾不复也。’有一次,孔子问子贡,你和颜回比哪个更强一些。子贡说自己赶不上颜回。孔子问为什么。子贡说,我闻一只知二,而颜回闻一而知十,我怎么比得上颜回呢?你想,闻一而知十,是什么概念?简直就是浮想联翩,广泛联系。无怪孔子说只有颜回好学的。”
曹商茫然道:“原来学习这么难啊!”
惠施见曹商有些畏难,劝慰道:“也没什么难的。我认为学习的最高境界是一个字:乐。孔子说得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他自己就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他最得意的学生颜回,住在破巷子里,吃不饱,喝不好。要是别人老早就怨天尤人了,而颜回畅游在书海里,始终保持着快乐的心情。你看,乐,可以忘忧;乐,可以忘贫;乐,可以不知疲倦。那些斗鸡、投壶、赌博的人,为什么痴迷得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就是一个字:乐。喜乐是人的天性嘛!所以,我建议你先写乐写的字,看自己乐看的书,想自己乐想的事,写自己乐写的文章。天长日久,自然而然就学好了。至于方法,往往因人而异,切切不要迷信。所以,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法无定法,就是这个意思。”
侃着侃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茶馆。
还没进门,就听店小二笑道:“林二伯,怎么这晚才来呀?只怕昨晚给媳妇舔灰去了舍不得离开吧!”
“王八羔子,原来你在床下喝我孙子的尿啊!”
笑。
“是呀!难怪只听到噗噗的声音,你媳妇的那两节白莲藕只怕被你舔化了吧!”
齐笑。
“放屁!”
“唱戏,那边是准备唱戏。”
又一阵谐笑。
惠施和曹商跟在林二伯的后面进来,找了个空位坐下,听到另一张桌围也谈笑起来:“张大伯;你出门逛了一趟;见识不少吧!”
众目聚来:这张大伯头发梳得流油;脸红得放光;那一套绸缎衣裤;微微闪动;更是柔滑凝脂;波光耀金;与他那白而略长的脸庞,弯而不浓不淡的眉毛;黑白分明的乌亮的眼珠;那瘦高个子;配搭得简直是天造地设。
惠施一见,心想,这不是那天和曹商开玩笑的那位吗?
原来他有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做事;家境富裕;间或将他接去住个十天半月。所以道听途说新闻轶事装得不少。
他不慌不忙,稍稍坐稳,牵牵衣领,然后伸出三根白晰的手指,将折扇从桌上拈起,“唰”地一收,却不作声。
滑头阿三忙上来边捶背边说道:“张大伯又卖起关子来了,只怕想把那些见识怀在肚里过儿吧!”
张大伯调头骂道:“你这兔崽子,老子讲话口不渴啊!”
阿三灵光,忙道:“好,好!小二,敬你张大伯一碗——”
张大伯得意洋洋,正夸他孝顺,阿三却冒出一个“尿”字。同时头上也“啪”地挨了一扇。
阿三摸着头慌忙跳开了。
哄堂大笑。
小二赶忙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捧上。
这张大伯接过茶,着实夸奖了小二一番,然后用杯盖缓缓将浮起的茶叶拂了两下,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放到桌上,将折扇又“唰”的甩开,才边扇边讲了起来:“诸位听着,自三家分晋,那魏国如日东升。文侯在位三十八年,武侯在位一十六年,一直到惠王,无不把读书人当活神仙,孔先生说得好,耕田种地饿肚子,读书做官受尊敬。确实如此!那文侯把卜子夏当老师;把田子方当朋友;把那段木干当活祖宗。他们都是读书人。人活到这样高贵,马上去见阎王也值得呀!”
众人点头称是。
“那文侯是极尊极贵的吧,每次乘车经过段木干住处,一定手握车前横木,站起来面对大门表示敬意。去见他,不敢坐下,只像小学生在老师面前恭恭敬敬地站着,即使累了也不敢马虎。你们看,儿子对老子也没有这么敬重啊!那个田子方就更不用说,他到魏国时,魏太子,就是武侯,带着一百多辆车,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一直迎到郊外,好不壮观!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太子竟跪在地下,向田子方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你们猜那田子方怎样?”
众人见他停下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张大伯扫了大家一眼,才继续说道:“靠在车上,合着眼,笼着双手,没事儿一般。”
细语:“太狂了!”
有人问:“那太子怎么样?”
张大伯喝了一口茶道:“当然不高兴!上前质问道:‘请问,先生凭什么可以对人如此傲慢?’那田子方怎么样?脸不变色心不跳,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听说国王傲慢必然亡国。而平民一无所亡,这样看来,贫民可以傲王侯。’太子听罢,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才蔫蔫而去。”
曹商听得如痴如醉。
有人议论道:“要我是太子,抽出宝剑咔嚓就是一下,看他的命亡不亡?”
“读书人就是这样,酸溜溜的,又臭又硬。”
惠施驳道:“你们不懂,孟子曾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就叫礼贤下士。”
那张大伯看了看惠施,接过话来:“对!这就叫礼贤下士,到底是读书人懂得事理。那惠王即位后,更是招贤纳士,国力强盛,人民安乐。现在,他又要招聘一名宰相哩!”
曹商想,可惜我才疏学浅!
惠施听说,心里砰然一动,两眼熠熠闪光,抢上前问道:“当真!”
张大伯鼓着嘴道:“当然,还有公告哩!”说着放下扇子,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来,展示了一番,然后递给惠施,一面自得地缓缓端起茶,说道:“惠公子,你喝的墨水多,是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捞个左丞右相,也让我们沾点——”
店小二在一旁抢过茶,说道:“‘光’跑了,沾不上了!”看时,果然不在。
又一阵哄笑。
那惠施看过公告,也顾不得曹商,径自奔回家,右手摇着公告,气喘嘘嘘地说道:“爹,娘,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