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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相残,血流成河……
秦王李世民亲自挽弓射杀了自己的长兄太子建成,帐下大将尉迟恭斩了齐王元吉,唐朝都城长安刀光剑影,喋血百步,不光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其亲信家属包括建成的五个儿子等数百人丧命,史称玄武门之变。如此大变迫使高祖李渊不得不宣布李世民传承大统,是为太宗。
李林甫干咳了一声,没有接话,伸手端起了茶杯,刚巧遮住高力士投来的视线。现在李林甫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什么秋津兵卫或者李天郎到底是不是被太宗皇帝篡位的建成太子之后,而是高力士巴巴地跑来将这麻烦的物件交给他,到底是何用意?仅仅是征求他的意见?哼,没那么简单!
高力士何许人也?
他自幼入宫,经历了武则天时期的多次宫廷变乱。玄宗为临淄王时,和高力士结交,由高力士帮助诛灭韦氏,又除掉了太平公主。因此玄宗即位以后,就对这位宦官十分尊重,任命其为右监门大将军,掌管内侍省事务。不久前,又有意升其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在宫中时日既久,传掌诏敕,干预机密,经常守候在玄宗身边,中外百官贵戚对之无不敬重。皇太子见了高力士,称“兄”,诸王公叫“阿翁”,驸马们干脆称呼他“爷”。当今朝中重臣,诸如李适之、盖嘉运、韦坚、杨慎矜、王鉷、杨国忠,甚至包括现在担任宰相的李林甫本人,以及边将安禄山、安思顺、高仙芝等,都由高力士进升,尊崇无比。
尤其厉害的是,高力士权力虽大,声望也如日中天,但仍旧性情谨密,在宫中善自约束,从不随意开口讲话,对宫中形形色色、暗流涌动的危险和阴谋,早已见多识广,驾轻就熟,其上奉天子下应群臣的技艺简直炉火纯青。每做一事,处处左右俯仰,明哲保身,滴水不漏,轻易不为骄横,因此不仅天宝皇帝对他宠信有加,常称“力士当上,我寝乃安”。朝中士大夫们也对这个宦官颇为称道。宦海搏杀多年的李林甫深知做到这点何其难也!因此从来都不敢小觑于他。
李林甫清楚地知道,要是以为高力士的明哲保身就是糊涂和心软,那就大错特错了,韦后、太平公主,哪个不曾是呼风唤雨的厉害角色?能收拾这些风云人物的人会是平庸懦弱之辈?对如今朝廷的一举一动、社稷走向,高力士可谓是最明白的人,但他就是轻易不张口,更不动手,从不自己惹麻烦。对大大小小的朝臣,援引归援引,但不结党,不帮手,还真落个“顺而不谀,谏而不犯”的好口碑。但是只要他一张嘴,就具有极大杀伤力。一句“北门豪奴,官职太盛,若不早日除之,恐生大患”,就让在诛杀韦后、太平公主的争斗中立了大功的龙虎功臣王毛仲一家死个干净。
自开元二十二年拜相以来,李林甫略使小计便搞掉了先后同朝为相的张九龄、李适之,又于开元二十五年以“潜构异谋”之罪将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废为庶人,寻赐死城东驿,随之嘁里喀嚓剪除了户部尚书裴敦复、刑部尚书韦坚、陇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北海太守李邕、户部侍郎杨慎矜等等一干不听话的异己,朝野上下无不噤若寒蝉,哪个敢不看他的脸色?但是,就有高力士出声搅他的好事!好不容易废掉了太子瑛,李林甫满以为可以顺利地将寿王瑁推为太子,没想到高力士一句“推长而立,孰敢争”便使天宝皇帝立李亨为太子,让上蹿下跳的李林甫白忙活了一场;天宝初年,玄宗在大同殿问服侍一边的高力士:“我不出长安且十年,海内无事,朕将吐纳导引,以天下事付李林甫若何?”力士张嘴就说:“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势既成,谁敢议者?”玄宗初听虽不悦,但意有醒悟,随即为高力士置酒压惊,言“朕与卿休戚与共,何须忧虑”。李林甫在宫内的眼线内侍袁思艺将此情飞报给他,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也就在前几天,听说天宝皇帝在接见了安禄山之后,称“朕已年老,欲托朝事于宰相,边事于诸将,何得其忧”,高力士居然一针见血地指出:“边将拥兵大盛,如若有变,陛下何以制之?”玄宗闻之沉思良久……如此种种,恩宠笃深,令李林甫更加深切地感受到,高力士绝对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宁可退让妥协和他相安无事,也不要和他成为对手和敌人。
“依高公看……”李林甫斟酌着字句,“此事如何是好?涉及皇家宫闱,非同小可,公公认为大家(宫中人对皇帝的称呼)会怎么想?”
高力士轻哼一声,说道:“某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知道处置极为棘手,要不找你国相作甚?老实说,大家已召见此人三次,细问了日本军事民情,李天郎说得头头是道,颇得大家欢心……”
“陛下有意释之?”李林甫点点头,“涉及内宫之事,当属高公最为心知肚明,怎么个让大家宽心,高公更是个中翘楚,做臣子的既要心装社稷秉公治国,也要体验大家的心境,林甫乃当朝宰相,国之事当属分内,这皇族内宫之事嘛……”看到高力士竖起了眉毛,李林甫慢吞吞地又将话弯了回来,“既是家事,也是国事,不如这样,姑且不管此人身世如何,权当常人处置,陛下日理万机,扶桑之事终会慢慢淡去,待陛下想不起此人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你敢说怀疑此人来历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姑且不说这玉佩到我这里已经历数人之手,无法封闭消息,如今的京师,大明宫里死只鸡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你以为能瞒大家多久?昨日陛下突然问起李天郎身世……”
“怎么说?他说了吗?”李林甫关切地问。
“说倒没说什么,李天郎说的和告诉我的差不多,连父亲的名字都说不出来,看来是真不知道。”
“那高公着急什么?按本相意思处置,当无大碍!”
“嘿嘿!十郎你说得轻松!杨国忠前几日带着日本国来的遣唐使节阿部守代和庐原武直入内宫觐见陛下,奉上国书之外,居然有私信一封……”
“私信?”李林甫不动声色地手捻长须,杨国忠野心勃勃,早就垂涎他的宰相之位,这个靠杨妃和精打细算得宠的小人手也伸得太长了!难道是高力士想借此利用本相来打击杨国忠?
“正是!有了这封私信,大家才突然问起姓李的身世,这绝非凑巧!可惜,我一直未看到此信内容!”
“那就难怪了!”李林甫心里已经有了底,“既然如此,不如将玉佩献于大家,说明我等怀疑,如果真是建成之后,且又通敌谋反,其罪当诛!免留后患!”
“那就仗国相秉公执法了!”高力士站起身来,拱手告辞,“我乃内臣,本就无涉政之责,唯此事涉及内宫,为国相提供些证据而已!某家职责已尽,剩下的就看国相了!”
“高公留步!不知大家到底怎么考虑?”李林甫哪容高力士轻易推脱。高力士脚步丝毫未停,“大家怎么想我倒不知,国相应该去打探一下杨国忠是何用意?再有,大家一直对三王子伏法之事耿耿于怀,不止一次在老奴面前感叹李家血脉凋零,除武周外,居然死于家人之手的比死于外敌之手的还要多得多……且杨国忠一直在陛下面前说国相用法过于严苛,杀念太重……呵呵!国相自有分寸……呵呵!”
“皇上仁慈,哪知韩非法度,不惜矫枉过正,森严之法度,方可保万世社稷……罢了,皇上如若问起,就说本相正着手细查,实在为难,天牢里诡异多变,瘟病流行,死个把人也是常事!”
“呵呵!好个国相!厉害!厉害!”高力士蝈蝈般地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李林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依旧揣摩不出高力士的用意,但是有一点他算是摸清了,皇上和高力士对这个神秘的李天郎都有赦免之心。不知道杨国忠怎么会掺和到里面去?
高力士一行的照明灯笼晃晃悠悠地融入长安城璀璨的万家灯火中,家丁将相府厚重的大门哑哑地合上,李林甫收回目光,背着双手转身慢慢走回书房,难道是皇上授意高力士传话给我?还是他有意和我联手对付杨国忠?作为极为受宠的杨贵妃外戚,杨国忠如今在官场扶摇直上,大有和他李林甫分庭抗礼之势,居然有人还说他迟早要坐上宰相的位置……
嘿嘿!这个不学无术的庸才,要和我争个高低,你那几招还不够和我玩的!战战兢兢的奴婢将一碗甘露羹承上来,又安静地退了下去,清香的甘露羹于是就像它本来就在那里似的,等着李林甫习惯性地伸手触及。
几口甘露羹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