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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墙青瓦的围墙,中开铜环大门,石阶三级,大门两旁各安一个石狮儿。
门匾泥金大字,为与祝允明齐名的大书家王履吉所书。履吉名**,号雅宜山人,善行草,师法《阁帖》中小王与唐初虞世南之书,逸遒并兼。此处所书“振威镖局”
四字,遒尤胜逸,铁划银钩,气势不凡。
门旁另有旗杆座一座,白罗大旗,书黑色大字,各有斗大,亦为“振威镖局”四字。
进大门穿廊,门旁有门卫小屋,应门的大多是老蹚子手,代为通报。
再进去,穿过两个花池之间,迎面是迎客议事大厅,厅中上方悬一大匾,上书“镖道泰斗”四个大字,乃是南北十三省七十九家镖局车行公请武林中的书法名家、铁笔书生卓未凡所书。
旁边为局主、总镖头之室。穿过走廊,后进房子为镖师、蹦子手、仆从下人所住。
后院天井甚大,两旁列有兵器架,列刀钺戟等诸般兵器,以供平日练武之用。
独孤展鹏走到振威镖局门口,往里望去,见门口一个五十六、七岁的老人,花发跛腿,正由一个虎背熊腰的镖师帮他绞一条洗好的被单。
一个络腮胡子的蹚子手则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在练站桩。那小孩的额上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痕,扎着冲天小辫,虎头虎脑,甚令人喜欢!
独孤展鹏心里不由一热:跛腿老人是镖局的老蹚子手左手刀李泰,他的腿是在一次押镖中被悍盗“满天风”所砍伤的,镖局中人都尊称他为老泰。老泰有天寒阴湿腰疼的毛病,为人甚是古道热肠的。好喝二两玫瑰露与善酿,喝醉了就拨弹三弦,唱一段鼓词或者《山坡羊》、《红衲袄》这样的北曲。
为老泰绞被单的镖师姓刁,一脸的麻子,使得一手好钱镖,本是**门弟子,善使一路**棍。人称“满天飞金”刁麻子!
刁麻子为人一点也不刁,相反,是一个豪爽慷慨的汉子,局子中饷银最先用光的必是他。——豪饮,好赌,再到明月坊小红儿那里走上两回,一月十五两银子,能不光么?
那个络腮胡子的蹚子手,叫何大同,山东登州人,天生大力,使一竿白腊竿子。那额上有月牙形伤痕的小孩叫虎月儿,是一次保镖经关外,从虎口里救出的孤儿!——虽已有数年不见,但这些人独孤展鹏一眼就认出来了!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刚届弱冠之年的独孤展鹏不由生出种“功名未就身先老”的感慨来!
独孤展鹏待心头稍加平静,迈前一步,踏上了镖局大门的石阶。
“你找哪位?”刁麻子一眼瞥见他,问道。
独孤展鹏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面具,一把扯下面具塞进怀里道:“刁大叔,我是展鹏啊!”
“是独孤公子!”刁麻子一愣后,惊喜地大声叫道。
这一叫,老泰、何大同、虎月儿都围过来打量着独孤展鹏,纷纷问道:这些年到哪里去了!一切还好么?可访出些什么?嘘寒问暖不止。
独孤展鹏微微一笑,顿了一下问道:“我舅舅和紫伯伯他们都在吧?”
“在,在,只是罗老到独孤剑庄去了。”何大同道。
“独孤剑庄?”独孤展鹏不解地问。
“独孤公子你还不知道,你走后,紫总与姜老用西山大祭典武林中人捐赠的钱财,在你老家又造了一座独孤剑庄,是罗老亲自监造的,那布局基本上参照原样,园苑则请了京师的园苑名师、前朝大画家园苑大师幻霞子的再传弟子马景韩布置的。”刁麻子道。
“前朝的大学士、正奉大夫刘秉元你知道吧?”老泰问独孤展鹏。
刘秉元字行,名元。刘元是前朝的昭文馆大学士,至元、延佑期间,京城许多著名庙宇的塑像出自其手。
京城有一胡同名刘兰塑胡同,便因刘元而得名。
独孤展鹏点点头,刘元他怎会不知道呢?
“前朝最有名的石工是谁?我们大明朝最有名的瓦匠、木瓦匠又是谁?”何大同问。
“前朝最有名的石工是得到元世祖赏识的‘巧夺天工’杨琼。我们大明朝的瓦匠、木瓦匠最有名的,当推杨清、金珩二人了,永乐爷(永乐帝、成祖朱棣)从南京移都北京,宫殿园林之置造,他们两人功劳最大!”
独孤展鹏娓娓而谈,如数家珍。这些杂学轶闻,他知之甚稔。
“中啊!”刁麻子一拍大腿,“你知道得还真不少!你可知这新的独孤剑庄是谁造的?就是他们的后代。石雕、塑画、叠石、造山、建池、植树、造桥、设榭、以及飞檐、雕梁、吻兽、压胜,全由他们做的!刘元的三世孙刘神塑为令尊令堂造像,独孤大侠、罗女侠就像活的一样!独孤剑庄成了宝庄啦!咱局子里专派了黄镖头领了几个镖师、蹚子手护庄呢!过两天你回去看看,准你啧啧个没完!”
“听说要造独孤剑庄,武林中人又忙了一番。用振远局子的袁公度老爷子的话说,那些贼崽子烧了剑庄,咱们不能为独孤大侠复仇,再建独孤剑庄,搬一块砖也是好的。
你眼前的老何,扛一根大木头上大梁,那就是你们剑庄前进院中屋的正梁!”老泰道。
“……多谢你们了!”独孤展鹏听着这些话,心里热流涌出,不由眼睛一潮。
“老泰,大同,谁来了?”一个洪亮而苍劲的声音叫道。
随着声音,一个高大威猛的紫衣老人,紫脸长髯,蚕眉,凤目,手霍霍地转着三枚金胆,不是紫衫镖王又是谁?
随着紫相伯出来的,是虎月儿与“双笔”米天宗。
米天宗依旧白脸刀眉,文质彬彬,只是目中精芒如电,显见几年不见,功力精湛不少。
“紫伯伯,我是展鹏!”独孤展鹏陡见紫相伯,想到五年前,辞别紫相伯随三湘大侠快刀谭元贞到步云宫去听步云宫主开讲武学,紫伯伯给他饮服“易筋洗髓五行周天酿”,为他按摩、导引的情景,以及平日紫相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不由跪拜下去!
紫相伯大步跨上,托住下跪的独孤展鹏:“是你!真的是你!展鹏,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边说边不由抱住独孤展鹏,抚摩着独孤展鹏背部,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独孤公子一别五年,已成一英俊侠士,诚可喜可贺!”
米天宗望着猿臂蜂腰,劲健卓伟的独孤展鹏,感慨道。
紫相伯闻言,把独孤展鹏扶住离开了些,仔细端详着独孤展鹏,蚕眉一扬,笑道:“五年江湖风霜,咱们展鹏如临崖劲松,更见英挺了!大同,飞鸽传书,告诉罗大哥,说是展鹏回来了!他自岳州一行,未见到展鹏你,可把他急得!这些日子寝食不安啊!米四弟,烦你到‘稻香村’去订五桌酒席,送到这里来。老刁,你给到铁狮子胡同去一趟,告诉小凤和小凤她娘,叫她们到这里来,就说独孤公子回来了!”
“是!”三人听后,欲分头行事。
“紫伯伯,伯母那边,我陪着一起去吧!理应是作晚辈的先去请安的!”独孤展鹏道。
紫相伯正待要推谢,忽见米天宗向自己投来似笑非笑若有深意的一瞥,心中一动,朗笑道:“好,那你就和老刁一起去吧!只是要早些来,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谈呢!”
独孤展鹏将包袱交给紫相伯,和刁麻子并肩向外走去……
铁狮子胡同。紫相伯购置的宅院。
独孤展鹏站在天井里,低声问刁麻子:“大叔,紫夫人还在那个房间安歇?”
出迎的张妈道:“独孤公子有所不知,夫人为了让小姐安心习武,把东跨院分给了小姐,她住在西跨院。这几年来她上半天都是诵经念佛,求菩萨保佑独孤公子你和镖局全局子的平安,向不见客的,要待巳时过了,才出斋堂。你不妨先看看小姐去!”
独孤展鹏便向东跨院走去。
想到紫小凤,他一下子想起以往住在镖局里,紫小凤每天陪他的情景;想起到步云宫去的路上,过铁索桥遇险,紫小凤那吓得毫无血色的雪白俏丽的面容与充满担忧心焦的眼神,又想起在步云宫每当她解说了武学难题,自己看她时,她那腼腆而又显得愉悦的神态来!
一种温柔的情感一下子漫遍了他的心田,他暗暗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温馨的情感:他竟有些想念紫小凤!
但独孤展鹏踏进东跨院后,又变得犹豫起来:
见了她,该说些什么呢?说是四年别来,一直很想念她?不!这样说,是不是太露骨了,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