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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肃穆而威严,沙哑的嗓音像是铁在摩擦:
“汝当敬畏公理,崇尚公义,这是好的。你当爱人如爱己,勿行不义。需知恶人因奸恶而苦累,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虚假,他的火焰必不长久,他的光也必不照耀。”
他念完了,合上圣典,低头俯瞰他:
“――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那一双眼瞳之中,笑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铁一样的凌厉,那凌厉中带着血的色彩,令人不敢直视。
明明吟诵已经结束,可那沙哑的声音却回荡在他的心里,宛如雷鸣一般,一遍遍地撼动着他最后的可怜理智,令他彻底崩溃,几乎哭了出来: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做个好爸爸啊,布雷迪。”
年轻人怜悯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如同圣者抚摸他的羔羊:“不是死爸爸,是活的,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做一个正直的人,让你的家人为你骄傲。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依旧能够活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幸福地死去。
你,愿意成为这样的父亲么?”
“我……我愿意!”
那一瞬间,布雷迪如蒙大赦,疯狂地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
“很好。”
年轻人满意地颔首:“睿智而正直的选择,先生,就像是神所说的那样,您因您对公理的敬畏而得福。”
他戴上自己的礼帽,最后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隔绝地屏障都消失了,外界的喧嚣和祝福声终于传来,倾听着那些声音,布雷迪浑身汗出如浆,几乎昏死过去。
短短的半分钟,却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中,几乎幸福地哭了出来。
因为突如其来的死神即将道别离去了。
…
就在婚礼进行曲的庄严旋律里,所有宾客的注视中,捧着圣典的年轻人代替神父,站在了那一对新人的中间。
“看得出来,你们彼此相爱,定能长久。”迎着所有人错愕的眼神,那个年轻人左手牵着茫然的唐娜,右手却拉起了那个男人的手掌,正色向唐娜问道:
“唐娜,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我……”
唐娜看向台下,看到点头的父亲后,她才放下心来,凝视着对面的心上人,神情温柔:“我愿意。”
“那么你呢?新郎。”代替了神父的男子回头,看向新郎,如是发问道。在那庄严而肃穆的发问里,新郎昂首挺胸地回应:
“我愿意,先生!我深爱着唐娜,并愿意守护她一生一世!”
“很好,你们的话都发自真心。”
那年轻人露出了满意地神情,将唐娜的手放进了新郎的手掌中:“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并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
现在双方交换戒指,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羞涩的新娘和新郎交换了戒指,在掌声和欢呼里,深吻在了一起。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也是值得铭记一生的时刻。
而那个主持婚礼的年轻人,已经悄然消失离去。
………………………………
第三百零七章 祝你好运
大门之外,带着礼帽的年轻人踏上马车。
在马车里,一边的车座已经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低头看书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面目普通,只是五官端正,没有其他的特点。只有时常眯起的眼瞳中偶尔露出一丝铁灰色的光,令人心悸。:
“这样的手段,未免太温柔了吧?”他合上书,看向叶清玄。
“只是小惩薄戒而已。”
叶清玄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摘下礼帽扇着风:“况且,今天我已经参加了四场葬礼了,起码让我参加一场婚礼放松一下吧?‘华生先生’。”
华生只是摇头:“每天沉浸在这种假惺惺的温柔慈悲里,作为安格鲁所有走私者的管理人,你不觉得你很失职么?”
“真是毫不留情啊,华生。”
“不好意思,本性如此。”
华生嗤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不用将这些烂摊子丢给我。我直接坐船去威尔士,买个庄园养老去。”
“别啊,威尔士多无聊啊,只有羊,你确定你现在这状况放得动么?”叶清玄摊手,“相比之下,你不觉得阿瓦隆很美好吗?天天有活儿干,月月有钱拿!”
你以为我现在这种状况是谁害得啊!
华生嘴唇开阖不知道怎么回应,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见到有人将话说的这么无耻,而且还一脸理所当然为你好的样子。
许久之后,他沮丧地叹息了一声:“叶清玄,我们干脆打一架吧。我现在真想弄死你……”
一只青色的火焰之鸟从他的袖中跳出,发出吱呀的悦耳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说实话,我就喜欢你现在一副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这破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本性如此。”
叶清玄如是回应。
回答他的是一本厚厚地调查报告,摔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对议院的调查。”华生咬着牙:“反正像你这种家伙一旦轻松下来就会搅事,还是去找点东西去操心吧!”
叶清玄翻身起来。大概的翻了翻,神情就微妙地变化起来:
“‘白鸦’原来是真的存在的么?”
华生淡淡地说道:“议院本身看起来像是一个为大多数人牟利的松散联盟,但其中却是有主持者存在的。参与者提供资源,领取分红。而汇聚小半个阿瓦隆的资源之后。那些力量便悄然归了主持者所有。”
“借别人家的鸡生蛋玩的意思,对么?”
“……这么说也没错。
虽然以议院中所有人似乎都有自主权,但这只是表象。在伪装被揭开之后,才会发现,所谓的‘议院’也不过是个独裁机构而已。真正的权利和力量都归于一人所有。”
叶清玄看了他一眼。“那个人不就是你么?”
“你太看得起我了。”
华生冷笑:“艾德里安家族破落了那么多年,我又有什么资本成为主持者?就连那张面具都只是我父亲冲击共鸣失败之后,不甘心之下,给我的一手烂牌而已。
真正将我扶植到那个位置上的人,是‘白鸦’。”
叶清玄皱起眉头:“上一任控制者么?”
华生笑了:“没错,甚至为我主持堕落仪式的黑乐师都是他找来的。他为我打开了力量的大门,说实话,我真有点感谢他。”
“难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不,将议院交给我之后他就消失了。或许他对我想要做的事情乐见其成吧?”华生耸肩,“像现在的你一样。我曾经悄悄派人追查过他的下落。”
“结果?”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华生淡淡地说道,“白鸦也好,那群去找他的人也好……都蒸发在这个世界上了。”
“白鸦一手将为了获得权力和力量不择手段的你扶植上了宝座,成为自己的代理人。那么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定然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叶清玄陷入沉吟:“但整个安格鲁被天灾毁灭,所有人都被深渊感染,变成妖魔之国……对那个家伙又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
华生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少的,就是想要拯救世界的圣者,和毁灭世界的狂人。”
叶清玄沉默地翻着手中的档案。许久之后,抬起眼睛:“根据调查,白鸦最后一次公开路面,是在十几年之前?”
“没错。从那之后,他就选择了我,潜伏到了幕后。五年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华生点头,“你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只是这个时间,很令人在意啊。”
叶清玄眯起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不就是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时候么?白鸦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察觉到叶清玄心中的阴沉,华生叹了口气:“议院现在已经破灭了,所有渠道全都已经被瓜分的瓜分,查封的查封。所有的余党都在我们的监控里,白鸦就算再出现也只能做过街老鼠,再没有什么能力搅风搅雨了。
如果我是他的话,恐怕短时间内绝不会露头。你现在在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