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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争鸣,铁蹄驰骋!
黑色的骑兵化作海潮,从虚空中涌现,一路向着云楼潮月的方向席卷。所过之处,砖石碎裂,石粉飞扬,就连空气都被这灼热的杀意所撕裂。
胡琴声隐藏在铁骑争鸣的铿锵中,宛如长夜中的怨念,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化作了不容躲闪的陷阱。
宛如千丝万缕的情意,缠绕在身上,斩不断,理还乱。不仅是束缚住了躯壳,也作用在少女的心神中,要让她七情炽热,六欲翻滚,忘记身处何地,沉浸在宛如天魔夺舍一般的侵袭中。
就在这内外交攻之中,云楼潮月沉默凝视着周身缠绕的情丝,迎面吹来、**蚀骨的焚风,还有风中纵横去来的阿修罗。
她闭上眼睛,像是惋惜一样,无声叹息。
崩!
崩!崩!崩!崩!崩!!!!
一瞬间,无以穷尽的崩裂声响起,它们重叠在同一处,化作了宛如洪钟大吕一般的轰鸣!
情丝断裂、消散了。焚风停止,消散了。铁骑停止,消散了……
一切以太具现出的效果都在此刻被强行的驱散,就像是有无形的大手从天空上探下,从这些逾越界限的凡人手中夺走了以太的力量,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此之谓,太一!
如此巨量的以太操作令云楼潮月的面色骤然一白,可随着她的挥手,以太汇聚在风中,化作漩涡,就像是雨云淤积,其中有雷光滚滚。
雷鸣声破空炸响,震得三人面色惨白。
随着云楼潮月挥手,虚空中有夔鼓轰鸣,激荡雷鸣。铁戛相击,迸射电光。铜钟巍巍,镇压一切以太变化。大吕悠扬,阐发无尽力量。
那些完全不同的乐器彼此交叠着,第此分明,带着演绎言喻的威严和庄重,催压心神。仅仅是余波就令人魂魄震荡,无法自持。
明明还没有开始,只是序段的演绎,就已经令三人完全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所能够达到的程度了,也和能力无关。在西方,这是需要复数乐师协同合奏才能涉及到的高深领域――‘交响’。
在东方,这是九御乐师所驾驭的狂暴权杖。
可怕的不止是云楼潮月所表现出的力量,还有可怕的天赋,而是那虚空传来的宏伟曲调。那种宛如天道一般高高在上,周行不殆的气息……
此乃极尽了‘变化’之道的帝道之音。
“――《大韶》!?”
琵琶男子错愕低语:“那是大韶?”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只有云楼血裔才能催动‘神器帝俊’么?!”胡琴乐师后退了一步,面色变化:
“明明是一个假货!为什么她能够……”
“你们来这里,想要杀死我。为了大义或者一些更伟大的事情,我能够理解,表示赞同。”
在宏伟的帝道之音中,云楼潮月的声音传来。
就连那种天地崩裂、星辰运行的声音也无法掩盖住她的低语,这就是‘太一’的力量、除我之外,再无其他的意志!
在雷云拱卫之中,她的眼神惋惜:
“只是,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想清楚……我究竟是谁。”
-
那一瞬,三人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变成了煞白。
在洪钟大吕之中,云楼潮月的手指无声滑落,雷云和电光笼罩了一切。
一瞬间,一切声音的都消失了。
连雷鸣声都消失了,悄无声息。
小巷中只有一片漆黑,黑暗在涌动,电光驰骋,偶尔隔着厚重云层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触目惊心。
黑云之中,仿佛有神龙巡游,偶尔显露狰狞犄角。
――大韶序段劫灰!
瞬息之间过后,黑云消散了,电光无踪。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地灰烬在飘扬。灰烬飘飞,宛如灰白色的雪。
在飞雪之中,云楼潮月淡漠地回眸,凝视着沉默地敌人。
那三名乐师依旧还站在原地,就像是化作了泥塑木雕,一动不动。他们身上缠绕的异象消失了,不论是云路还是鬼魅、亦或者兽面厮杀……因为和世界的共鸣被强制性的掐断了,所以异象无存。
许久许久,胡琴乐师嘴角艰难地勾起,像是嘲笑着自己,所以面容崩裂出一道惨烈的缝隙。
“云楼氏的龙脉之血……绝不会有错。”
他轻声呢喃:“是真货。”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公主失踪’,只是云楼庆舒那个老贼为了引出自己的主公所制造的谣言。
可惜,已经晚了。
他的躯壳开始溃散、崩裂,融入了漫天的灰烬之雪中。
“恨啊、恨啊!”
琵琶乐师轻声啜泣着,紧随其后而去。
那个化身为老嬷嬷地乐师不言不语,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云楼潮月的脸颊。将死之际,似乎眼神都柔和起来了,不再阴沉和疯狂。
她张口,轻声呢喃了句什么,然后身体便坍塌了,化入灰烬之中。
一切重归寂静。
在飞卷的灰烬之雪中,云楼潮月沉默了,她听清了老嬷嬷最后的话语。
或许是真的因为连日以来的相处而软化的心肠,或许是临死之前的意识模糊……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恨这位逆贼公主。
她说,“殿下,请珍重。”
云楼潮月低下头,垂下了落寞的眼瞳。
-
在寂静中,她似有所感,看向了身旁的高墙,就像是隔着墙壁,重新看到了那个白发的女孩儿。
“你要走了么?”她轻声问。
许久,高墙的另一边,无人回应。可云楼潮月的视线却自始至终没有动摇,或许是明白对方沉默的含义,云楼潮月轻声叹息。
“假如没有你的默许和‘招荡’,《大韶》就没有任何效力。白汐,不要藏了,是‘帝俊’感应到了你。”
就像是倾听到了女孩儿悠长的呼吸,潮月轻声问:
“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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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招荡
“你还好么?”
“我当然好,好得不得了。所以,请千万不要再把我和高贵的云楼氏扯上关系。”
终于不耐烦了,女孩儿厌恶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回去了,外面的烂泥不适合你。想要当白莲花,就应该好好呆在清水的池塘里。”
云楼潮月的神情黯淡了,“可你毕竟是……”
“我什么都不是!”
白汐的声音提高了,打断了她的话,满是厌恶:“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不知道什么云楼城,也和高贵的云楼氏扯不上关系。有劳‘公主殿下’费心。
现在,我要回家了,您也可以走了。”
“……”
潮月沉默了,黯然地低下头,许久之后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没有‘招荡’,我今天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我说请你走人,你听不懂东方话么?”
云楼潮月的肩膀颤抖了一下,许久之后点头:
“那……我走啦,你多小心。”
她伸手抚摸着高墙的墙壁,像是想要抚摸那个女孩儿的脸颊,许久之后,转身离去。
漫长的寂静中,小巷再无声息。
只有劫灰的余烬在风中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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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之后,白汐沉默地倾听着云楼潮月的脚步声离去。
直到寂静终于重新降临,她才疲惫地跪倒在地上,像是脱力。
就像是血液沸腾了一样,在她裸露而出的双手和脸颊上,紫红色的血管暴起,隐约能够感觉到血液宛如熔岩一般流动这。
在她的鼻腔中,猩甜的血一点一滴的流出来。有的血滴像是沸腾,落在地上,就将石板烧红。有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还有的血滴是紫黑色的,落在地上,便嗤嗤作响,留下了腐蚀的痕迹。
在她身旁,金发齐腰的俊美少年撑着手杖,自始至终沉默地旁观着。
看到她的痛苦摸样,他就怜悯地递上了手帕,可碧绿的眼瞳中却倏无任何同情——那不是冷酷,而是某种超越了怜悯的认同。
在他的手背上,双蛇交缠,互相撕咬着,形成黑色的图腾。
正是赫尔墨斯。
“凌驾于一切杂响之上,盖压三界外道邪魔……那就是‘太一’么?”
赫尔墨斯轻声感叹:“果然是龙脉之血中的至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