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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婚礼上。
婚礼的两位主角,一位是只要愿意,就能够以神明姿态降临人间的神之手,一位震旦的至上皇帝,龙脉之首,百代以来最接近完美的龙脉之子。
那么,问题来了——
皇帝是不能出嫁的,哪怕把三公九卿全都打死,也是绝不能出嫁的,否则震旦国统就立刻不稳,而陛下又不愿意禅让……难道到时候要叶家主顶着一块红铺盖来入赘?
那么,到底是谁嫁给谁?
虽然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碍于陛下面子,和其他种种原因,但凡不想死的人都没有把这句话直说出来。
因此,太常卿熬到快要脑淤血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按照西式的婚礼来不就可以了嘛!
而且叶家主身上还有个主教衔呐!虽然教团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但教团式的婚礼,东西方都还是会认可的。
虽然这个主意有点馊,但把皮球丢给那群夷人去头疼不就好了?
到时候,婚已经结了,谁嫁给谁,还重要吗?
反正陛下终究还是陛下,其他的事儿,还是不要管比较好。
在朝堂上下的政治智慧和叶公爵的首肯之下,再经过几位贤明联名上书,大家在朝会上装模作样地走了个程序之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一场短时间内仿佛汇聚了全世界焦点的婚礼。
虽然时间定在了两个月之后,有很多人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到了,期望能够在这之前‘碰巧’和神之手阁下会个面,结果二十多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捞着。
而就在婚礼当天,真正重量级的客人才登场。
皇家之光开到码头的时候,正好紧跟在勃艮第使团后面。
原本被克里斯汀劝得有点平静的玛丽,在登上甲板,看到港口那位和勃艮第第一公民相谈甚欢的阿瓦隆亲王时,瞬间又缩回了舱室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照镜子的欲望。
“克里斯汀,我这身衣服看上去怎么样?”她求救一样地拉着自己的骑士,“是不是有些不够庄重?”
克里斯汀无奈叹息。
“好吧。”
玛丽咬了一下嘴唇,深吸了两口气,努力镇定下来。
“走吧。”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嗯,毕竟也不好让人久等。”
就在她踏下舷梯的时候,便看到等待在码头之上婚礼主角。
他披着迎客的盛装,微笑着,向着自己曾经的皇帝俯身行礼。
“好久不见,陛下,您风采依旧。”
“哪里,叶先生才是。”
玛丽想要客套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何,说话的时候,鼻子就忍不住有些发酸:“那个,我……”
可就在那一瞬间,克里斯汀勃然色变,扑向了玛丽,圆桌骑士团拔剑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群披着动力装甲的骑士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钻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拦在了玛丽的前面,戒备森严。
嘭!
“嘿呀!”
伴随着一声轻快地呼喊,从天而降的东西坠落在了玛丽的身旁,掀起一片沉闷的回响,尘埃飞扬。
就在一众人或是错愕,或是警戒的视线中,仿佛有一缕火焰的光从尘埃之后浮现。
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翼之民的皇帝从天而降,庄严地宛如天罚烈火,赤红的衣裙招展在风中,不染尘埃。
然而手里却捧着一把零食,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周围异常的气氛,她娴熟地伸手,扯着面前男人的衣角:“叶清玄,叶清玄,有吃的吗?我饿了。”
叶清玄表情抽搐着,看着她怀里那一大袋子零食,无言以对。
直到这个时候,紧追着自己家皇帝从天上飞下来的有翼之民们才姗姗来迟,卡里古拉一落地,看到这见鬼的场景,眼前就忍不住一黑。
完犊子了。
他拍了一把额头,无奈地腆着脸凑到安格鲁使团前面去道歉。
可偏偏自己家皇帝还一无所觉,正扯着婚礼的主人打听着菜单:“叶清玄,听爷爷说晚餐里有烤企鹅,是真的吗?”
叶清玄一脸懵逼,回头看向华生:
“还有这节目?”
“……就当有吧。”
华生的心情也很复杂,只能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等会儿我叫人去跟厨房吩咐一下,大不了叫人召唤一只出来杀了吃。”
“……”
叶清玄的表情抽搐着,只能希望在自己结婚的晚宴上不会出现集体性食物中毒了。
“你们结婚好麻烦啊。”
艾尔莎打量着四周的景象,摇头感叹:“我们结婚都是到了晚上请大家吃饭之后,直接抱着新娘去睡觉的。对了,叶清玄,你也会抱着别人去睡觉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啊?放心,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
叶清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万幸的是,华生看够了热闹之后,终究还是良心未泯,凑过来解围:“殿下,您该去换衣服了。”
“是、是吗?”
叶清玄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颔首道别:“容我失陪。”
只留下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的玛丽在原地,僵硬在原地,几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
叶先生,我还有话要说啊……
“怎么啦?”
艾尔莎好奇地端详着她:“大姐姐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啊?”
“不,没什么。”
玛丽勉强地笑了一下,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来,吃糖。”艾尔莎眨巴着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宽慰着她:“用不着难过嘛,结了婚也可以做朋友嘛。”
“诶?”
玛丽愣住了。
就好像‘卡啪’一下,被拨动了一个了不得的开关,得到了什么全新的领悟。
“是啊……”
她轻声呢喃,眼神亮起来了:“结了婚还可以是朋友呢。”
在旁边,克里斯汀痛苦地别过头。
不,陛下,她说的那个‘朋友’,和你说的那个‘朋友’……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呀!
。
。
而就在更衣室里,此刻也一片手忙脚乱。
叶清玄今天第四次换着累赘的衣服,偏偏旁边的华生还在不断地添乱,将一叠文件塞过来。
“按照你的要求,第一届委员会的结构已经搭好了,这里是初步整理出的名单。不过,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掌控世界的权利就这么分享出去,真的好么?”
“没什么不好吧?”
叶清玄抬头看着名单,任由侍从将自己变成衣服架子,套上一层又一层的礼服:“我可受不了赤之王那种如履薄冰的生活,就放我休个假吧。
等等,这里怎么少了几个人?”
“哦,被我剔掉了。”
华生耸肩,将另一叠文件塞过来:“这里是今天发过来的的调查报告。一群蠢货,在背地里资助阿斯加德的残兵败将搞什么自由军,还自以为很隐秘。你一给点好脸色,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染坊开起来了
不过,我怀疑这群跳梁小丑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再主导,要继续查下去么?肯定还能扯出几个了不得的蛀虫出来……”
“算了吧。”
叶清玄无奈摇头,“把这东西丢给他们看看就行了,不要杀气那么大。等出了事儿你再收拾他们也来不及啊。”
“反正麻烦活儿就丢给我是吧?”
华生的心情顿时很复杂,“早晚我会过劳死的,叶清玄。”
“华生,不要小看自己。”叶清玄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史东活了二百多呢。”
“……”
华生不想说话了,转身走开。
直到叶清玄推门出来,看到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怎么了?”
“陛下不见啦。”
叶清玄一脸懵逼:“哪个陛下?”
华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和你结婚的那个。”
然后,叶清玄开始面对这个诡异的人生难题。
——结婚当天,新娘找不见了,怎么办?
。
。
半个小时后,当叶清玄从卧室的阳台翻到屋顶上的候,终于看到了白汐。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瓦片,不怕婚纱上沾上灰尘,优哉游哉地看着海,手里还端着果盘,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看到叶清玄,还大大咧咧地挥手:
“表哥你来啦。”
说完之后,她自己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