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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丽美仔细的听着这番话,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才道:“少爷,您吞掉他的茶庄和轮船局,是不是就拿到了他这些年在茶业和航运业中累积的关系,还有经营这些产业的人才,从掌柜到伙计,一概俱全。”
胡楚元笑了笑,他对潘丽美确实是有意要调教的,又道:“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不透,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那就是参照上海轮船招商局的股本比例!”
“哦……!”潘丽美再想了片刻,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清朝廷对您有所忌惮?您在江南商行内一个人独占76%的股份,确实显得很霸道,而这偏偏是一家靠官股的特权营运的会社。”
胡楚元道:“是的。以前只做盐务,我并不着急更改。眼下却不同了,经此一役,江浙商人损失惨重,往年和我竞争丝业的两个最主要的对手都面临抄家查办的困局,江浙的生丝业已经是非我莫属。独吞盐务,再吞丝业,以后再向着茶叶和航运发展,米业也在稳步扩充,资本越来越大,朝廷恐怕是会很忌惮的!”
潘丽美道:“少爷,您确实是非常厉害的男人。”
“不!”
胡楚元摇了摇头,道:“我的水平也不足,唐廷枢、徐润这些人在算计这种事情上的能力是强于我的,几位中堂和江苏巡抚谭钟麟都更强于我。这一点,我们要认识的很清楚。只有清楚这些事,我们才能有所防范,早做安排。”
潘丽美默默点头。
年关一晃就到了,盐祸案迟迟无法断案,胡楚元也没有心思回去过年,人就继续住在苏州。
到了正月初六,不出胡楚元的所料,曾国荃态度强硬的要以“私通外国”罪名进入租界抓捕唐廷枢等商人,公租界则不同意,并对这个罪名提出抗议,双方吵闹的不可开交。
盐祸案定下来的三个主谋分别是唐廷枢、顾寿松、张颂贤,除了张颂贤束手就擒,另外两个人都躲在上海的英美租界。
主犯元凶抓不到,案件还怎么审?
等到正月二十日左右,唐廷枢和顾寿松已经逃到了香港。
曾国荃原先还要等到抓捕之后再定罪,此时又抓不到人,索性就再加上“畏罪潜逃,藏银外流”两个罪名,对唐、顾、张三家抄家查办。
又等了几天,新上任的上海道台杨昌浚就前来拜访胡楚元。
两人刚一见面,杨昌浚就拱手笑道:“恭喜骑尉,中堂大人已经委任你为上海采办局总办,总管两江军火物资采购事宜,这是重任,还希望骑尉用心礼办!”
“这样啊……!”胡楚元不免有些诧异,因为此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当即又和杨昌浚道:“大人重新出仕,新任上海道台,也是可喜可贺。”
杨昌浚哈哈笑道:“同喜同喜。”
胡楚元见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商量,就邀请他进入浮翠阁。
果然,杨昌浚刚坐下来就让左右退去,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胡楚元,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中堂大人的亲笔信函,还请骑尉看后即焚。”
“……!”
胡楚元微微一抬眼帘,眼眸里闪烁出一道亮光。
他将书信打开,仔细浏览一遍,才知道这封信确实是要烧掉,不能留下。
原来,左宗棠在信中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胡楚元乘虚而入,重返上海,所以才将上海采办局总办的职务给了他;
第二件事,左宗棠和何璟都在商议替江南商行减税的事情,在曾国荃南下审案后,左宗棠就知道此事已经稳定了,就和恭亲王奕䜣密函往来,商谈减税之事。
总体来说是可以谈妥,只是为防万一,江南商行内部的股权比例应该稍有变动,以免别人奏议减税之利俱都被胡楚元一人所获。
政坛之上无小事,看似简单的一个提议都可能为政敌提供攻击的机会。
即便是左宗棠和恭亲王奕䜣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第三件事,此次在湖州和上海都有大笔的查封资产,左宗棠的意思是让胡楚元当仁不让,将这些资产低价买下增实资本。
对于此事,左宗棠特别强调了四个字“案宜速结”。
看完信,胡楚元就将这封信烧去,和杨昌浚道:“大人在上海负责查封唐氏、顾氏资产,不知道有没有具体的清单!”
杨昌浚笑了笑,从袖口里取出两份折子,道:“前些天,浙江巡抚梅大人派其子梅谦来找我,将湖州所查封的资产清单送来,和我商量,俱将这些资产折价卖给骑尉。我就去江宁询问中堂,中堂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第六十一章 操别人的家,发自己的财
整个盐案中真正被查抄全部家产的人只有三位——南浔四象中的张颂贤、顾寿松、上海大买办唐延枢,这都是号称有千万家财的人,具体数目一定是很惊人的。WwW、
胡楚元将两份清单拿出来,发现清单里面所记录的情况并非如此。
按他的估算,张颂贤、顾寿松都是有千万家底的人,唐廷枢有过之而无不及,扣除炒盐的亏损,排除他们在上海租界置办的家业,清单至少还应该有价值一千五百万两的资产。
然而,清单上所列的数据非常可怜。
张颂贤查封家产仅有南浔园林适园一栋,南浔上等桑田4328亩,私盐1784万斤,另有家什摆设等等,价值不高。
顾寿松家查封南浔园林琴园一栋,南浔上等桑田2963亩,私盐1435万斤,上海华界园林一栋,另有家什摆设等等,价值也不高。
唐廷枢在开平煤矿和上海轮船局的股份被查抄,在嘉定县的几处仓库被查,仅此而已。
胡楚元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和杨昌浚问道:“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杨昌浚呵呵笑道:“难道那两位钦差大臣和巡抚谭大人是吃软饭的吗?顾家是出了名的古董收藏大户,在南浔的琴园里确实留了很多古玩书画……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好处理,来无实名,一旦出事,就都是罪证。”
胡楚元默默点头,心里又更觉得奇怪,问道:“杨大人的意思……?”
杨昌浚嘿嘿一笑,又从袖口里取出另外两份清单,交给胡楚元一份,道:“以上两份清单是实报给朝廷的,由两位巡抚处置,若无意外,骑尉折价20万两就可以买下来。这一份也是给骑尉的,折价200万两,所卖的钱交给我即可……不过,这200万两银子得在月底之前拿出来。”
“哦?”
胡楚元拿过这一份清单再一细看,才发现张、顾两家的资产很可观,另有上等桑田25380亩,南浔镇上有店铺47间,上海华界地皮1395亩,店铺门面21间,大小仓库24间,江口码头11座,去年夏生丝122万斤。
这份清单里包含了唐廷枢在上海华界的资产和生丝。
别的不说,仅仅是122万斤生丝就至少抵得上600万两银子,所有资产的总价值约不低于1000万两。
200万两买下,净赚800万两。
胡楚元这才明白左宗棠所说的“当仁不让,以增资本”八个字意味着什么。
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胡楚元下意识的又看了看杨昌浚手里的另一份清单,问道:“杨大人,您怎么还有一份清单?”
杨昌浚笑一声,道:“这份清单就是要骑尉帮我们办的事情了。”
说完,他将最后一份清单也给胡楚元,总计五页纸,里面抄录着126件古玩书画明细,3万余册善本古籍,另有玉石珠宝和首饰135件,这些都是好搬的东西,查抄的当夜就应该都搬走了。
胡楚元一眼扫过,居然从里面看到了唐寅的《春山伴侣图》,这可是少见的唐寅晚期精品山水画,目前市场价位最高的董其昌墨宝也有两件,价值都在4万两左右。
零零总总的算一算,这份清单里面的东西也能值300万两白银。
等胡楚元大略看清,杨昌浚才道:“所有东西俱都藏在琴园银窖和嘉定县的一间仓库里,骑尉请立刻派信得过的掌柜去清点,一路都有几位大人的亲兵押送。后面就要请骑尉想办法将东西都押入公济当铺,让它们变的有名有实,来历清楚。等风声过后,约等个一年半载,骑尉再逐步低价售给几位大人。”
胡楚元默默点头,又问道:“哪几位大人,各要多少?”
杨昌浚道:“第一页纸上所写都是曾尚书要的,第二页纸是安徽巡抚荣禄大人的,中堂大人要的东西在第三页,江苏巡抚谭大人是第四页,浙江巡抚梅大人是第五页。骑尉千万别搞错了。另外……还得请骑尉从此次的获利中取出一百万两银子给本官,另有湖州知府、总兵等人要打理,曾尚书都要本官亲自负责。”
听杨昌浚这么说着,胡楚元不免想起胡雪岩在被抄家之后,上报朝廷的数字居然是“空无余物”,什么叫“空无余物”,市值逾三百万两银子的庆余堂,造价三百万两银子的胡家大院不都被钦差大臣低价买去了吗?
抄家……对官员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