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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浩司道:“和蒸汽机械相比,若瓜德的可操控性更为便捷,掌握起来的难度也较低,和传统的空引机相比,只需要一个人就能操作,效率还更高,熟练工可以日产绢丝一丈六尺。此外,空引机虽然可以织纹,但所有纹案准备起来异常复杂,很多都是传统丝织家庭的祖传技术。若瓜德不同,只要有纹纸,所有熟练工都能织出很好看的纹织图案。”
“哦?”
胡楚元有些好奇了,日本和中国目前手工织丝所用的机器都是从明朝就已经成熟的空引机,需要两个人操作,每日产丝绸六尺左右。
相比之下,若瓜德的效率确实高。
他想了想,问道:“纹纸从哪里来?”
中村浩司道:“我们目前的纹纸都是从法国买回来的,大约有六十多种,至少暂时是够用了。我们也派人去法国学习设计纹纸的工艺了,半年之后,他就将回国。”
胡楚元问道:“那你现在还需要什么……这么说吧,如果我给你二十万日元,你打算怎么用?”
中村浩司非常惊讶,二十万日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整个西阵会社的资本家起来也不值这个数。
停滞了片刻,又异常谨慎的思索片刻,中村浩司道:“如果您愿意投资二十万日元,我首先要购买高档的一百台若瓜德,每一台的价格为80美元,组织熟练的织工进行训练。其次,我想花钱直接将会社的缫丝厂和染丝厂都买下来,独立经营。第三,我会在现有若瓜德的基础上,结合我们的传统工艺进行重新的改造,增加前机和刀棒……虽然这还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但我们一定会克服的。到时候,我们的工艺将会更精湛,效率也更高,每年都能产上等绢丝六万丈。”
胡楚元也默默的思索片刻,道:“我暂时不便做出决定,请您回去之后做一下安排,我想参观整个会社的生产设施,以及你们的产品。”
中村浩司敬重的答道:“是的,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生意,值得您深思熟虑。那么,我就不再打搅您了,明天上午,我会亲自来接您前往本社实地参观!”
胡楚元点着头,起身相送道:“那我们明天见了,中村先生!”
“是的!”
中村浩司慢慢退出房间,这才转身离去,而潘容则一路送他出府。
等了一会儿,潘容回来和胡楚元道:“金公子,您可是把中村浩司吓坏了,我们以前一起合伙做生丝的进口生意,最厉害的那几年,每年利润也不过几千日元。”
顿了顿,他又道:“我那些年累积了一些钱,生意不好做就转行开会馆,租店铺,他则投入到西阵会社中,几年下来,其实赔了不少钱,我建议您还是别投资。”
胡楚元却不这么觉得,他原先是没有这个打算,现在却有想法了。
他考虑了几个问题。
第一,如果能够控股西阵会社,他就可以利用会社做为技术吸收、改良的缓冲地,直接将更为成熟的技术引回杭州;第二,西阵会社即便做的再强,本身并没有产生直接的出口,而是从日本的内部市场吸收资金;第三,他可以利用西阵会社,为自己培养一些人。
几经盘算,他和潘容道:“不,我觉得是可以投资的,而且,你也应该投资!”
“我?”潘容惊讶的张开嘴,随即有些尴尬的笑道:“不行,这个投资太大,不适合我!”
胡楚元道:“没有关系,我可以替你出钱。不瞒你说,我的名字在日本使用起来恐怕会成为一种障碍。所以,我想用你来做掩护。我出钱,你只用出一个名字,赔本算我的,赚钱则分你一半!”
“一半?”潘容比中村浩司更加惊讶,几乎说不出第三个字。
那不等于白借十万日元做投资?
潘容能不惊讶吗,他这些年两地乱跑,总计积攒的家底也不过十万日元多一点,这倒好,别人随便一开口就愿意送十万日元。
他忍不住想,天上掉馅饼了吗?
第三十五章 来自法国的若瓜德
中村浩司走了,潘容也走了,沈富荣和王懿荣还在他们的房间里研究那些古籍、瓷器,胡楚元一个人在房间里盘膝而坐,自斟自饮,悄然在心里盘算着整个局势。wWW!
就他这些天的观察,日本虽然在整个经济局势上没有明显的好转,甚至因为前十年的洋跃进,导致政府欠债累累,可有一点,日本政府做的非常好,也为日后的飞速发展做好了准备。
1872年,日本颁布新的《学制令》,开始向西方的教育制度转变。
日本早期在外留学的那些人已经陆续回国,并在各地兴办起私塾和义塾,情况虽然混乱,各所学校都使用不同版本的自译教材,但已经能够为日本培养新的人才。
森有礼、中村正直、福泽谕吉、六木乔任、近藤真琴、新岛襄……分别为日本奠定了大学教育的根基,这些人后来也被称作明治六大教育家。
中国也有留学生,大约在1881年开始回国,却留在各部府衙门做吏员,而不是利用自己的所学兴办教育,这大概是两者的第一个差别。
福州在日本经商的华人大约有六千余人,也有一些像潘丽美这样的年轻人在日本义塾就读,可他们大体是不会回国的。
几年后,十几年后,他们就会在日本生活下来,娶妻生子,成为侨民……直到日本侵华战争的全面爆发。
日本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对手。
不仅要击败日本,还要踩着日本的尸骨向上攀登,只有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世界列强。
这就是胡楚元这些日子来的领悟,他决定,就算资金再紧张,他也要拿出一笔钱在唐街兴办一所唐人义塾,为中国培养西学人才。
他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个义塾建在哪里?
……!
胡楚元正在琢磨着这些事,就忽然有人悄悄的移开门,潘丽美没有进来,在外面低声询问道:“金先生,家父问您是出去一起吃,还是单独在房间里享用晚宴。”
胡楚元心里有很多事,想想就不出去凑热闹了,道:“我就在屋里一个人吃点,不想出去了!”
“知道了,请您稍等!”
说完这话,潘丽美又在外面准备了一小会儿,随即就端着一个矮方桌进来,上面有一些日式的小碟菜肴和传统寿司,另有其他女仆端着酒具和暖水壶炉进来,炉盆里盛着两瓶清酒。
女仆很快就告辞离去,只有潘丽美陪着胡楚元,为他斟酒,自己也喝一两杯。
她不胜酒力,脸颊上很快就现出了醉人的桃红粉晕,一直羞到颈部,更显的娇羞可爱。
胡楚元心里还在想着学校的事情,就和她问道:“你在日本读过书吗?”
潘丽美微微点头,道:“回禀您,我曾在京都的上京女子私塾读过书。”
胡楚元哦了一声,问道:“都读的什么?”
潘丽美道:“有传统的文学歌赋,茶道礼仪,也有英语和西洋的自然学科和数学。”
“这样啊!”胡楚元不仅有点好奇,又问道:“那据你所知,旅居日本的华人中有多少年轻人是在学校读书的?”
潘丽美道:“大多数都是在华人自办的私塾读书,以经史为主,也随着日本这些年的变化教授一些西洋科学。”
听到这个答案,胡楚元暗暗高兴,决定就在这些年轻人招募一部分。
当然,如果是仅谈西洋学科,上海、广东的一些教会学校有更多的选择,但在日本生活的这些人大多又精通日语,这就有了更多的空间。
随后,胡楚元就随便的和她谈一谈自然科学,结果还不错。
日本正在形成的准现代教育仍然是有实力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用完晚膳,潘丽美就很得体的告辞离去,继续让胡楚元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在心里寻思。
第二天,中村浩司很早就带了一群人来接待胡楚元,潘容则亲自担任翻译。
西阵是一个街道,位于京都上京区的黑门上长者町,又名黑门町,这里云集着大量的丝绸纺织工,早年以为皇室和贵族御织而闻名。
随着京都的东迁,京都的丝绸手工业迅速衰落,至少在目前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
为了拯救京都西阵的丝织业,京都府在这里联合了几百家小织户坊成立西阵会社,共同投资兴建新的西洋缫丝厂和染色厂,一起购买新的机械。
中村家族属于较为衰败的武士家族,在德川幕府中后期,家族就在这里经营丝织业,历经三代人,小有闻名,中村浩司则被推举为西阵会社木棉分社的分社长。
第一站,他们就到木棉分社去参观若瓜德。
若瓜德事实上是法国从手动机械向大工业机械过渡的一种产物,全部由生铁制成,重量较大,占地面积也不小,却可以由一个人来操作。
由于在法国也经过了漫长的发展,按照织造的精度,若瓜德存在着多种级别,即“100口”、“200口”、“300口”……最高是1200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