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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习惯性地观察地形。这一带属于北郊的边缘地带,大部分建筑都保留着十年前的风格,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灰扑扑的砖墙。街道很窄,有些窄巷甚至无法进车。这种地方流动人口多,一向属于警力无法顾及的区域。这家公司开在这里是贪图便宜的租金?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我正要上去按门铃,就听院墙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随即吱呀一声响,门扇从里面拉开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服饰考究的青年,身形挺如标枪。穿一件长度及膝的黑呢大衣。一只脚刚刚迈上台阶,抬头看见我似乎愣了一下。
我一直觉得这种英伦风味的大衣看起来太过正式,若是没有比例完美的身高腿长来支撑的话,很难穿出味道来。这人却能把它穿得风度十足,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真是难得。可惜他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旁人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鼻梁挺直,嘴唇很薄,唇线的轮廓转折分明。
听人说,长着这样嘴唇的人都寡情。
我向旁边让了让。这时,走在这青年身后的男人呵呵笑了起来,“陈小姐是吧,稍等,稍等,我送了客人咱就进去谈。”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胜达的老板盛万龙,他的外表和孟岩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身高在一米七五至七八之间,宽肩,身材壮实,留着利落的平头。年龄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穿一件条纹衬衣,外面衬一件灰色羊毛背心,袖子卷着,眉眼之间的神气显得十分精干。
我冲他点点头,十分自觉地站在一边。
盛万龙冲着身边高个子的青年伸出一只手,“X先生,详细的计划表我争取三天之内传真给你。人员调配方面你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高个子的青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出自职业习惯,我对旁人的视线向来敏感。这青年的眼睛虽然被墨镜挡住了,我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那是一种很谨慎的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并且……不太友好。
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
从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这青年又貌似无意地侧过头扫了我一眼。针尖似的目光,冷森森的有如实质,所过之处都是周身要害:两眉之间、颈侧大动脉、胸腔左侧心脏的位置。像在掂掇哪个部位能够一击毙命。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过滤自己经手的任务。能转到行动队的除了保密级别的任务之外,都是协助处理地方上的大案子,犯了这种案子的重刑犯鲜有机会能在他这个年龄重返社会。要不就是同伙?亲属?朋友?
两个人从我的面前走过,盛万龙絮絮叨叨地跟他宣传公司的资料库,那位奇怪的青年却微垂着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一辆黑色沃尔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街口,青年上了车,又落下车窗跟盛万龙说了几句话。离得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盛万龙的反应还是让我微微有些意外,他脸上流露出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然后抬起头远远地瞥了我一眼。
难道我和这青年之间真的有什么过节?
车子开走,盛万龙快步走了回来,老远就冲着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孟岩曾说这人当过兵,不过看他脸上那种圆熟的笑容,我倒觉得这人更像个天生的商人。
“来,来,进来谈。”盛万龙十分客气地把我引进了门。
这是一座老式的住宅,院子不大,地面上铺着平平整整的红砖。院角种了两株海棠树,窗下一片花畦,蒙着厚厚的塑料膜,像一个简易的蔬菜大棚,也不知都种了些什么。迎面两间打通了的平房,门扇大开,正对大门的位置摆着办公桌椅,电脑还开着,上面一串密密麻麻的表格,似乎正在办公的样子。办公室另一侧是会客区,沿墙摆放着一套暗色的木质沙发,衬着窗台上两盆含苞待放的水仙,显得生机勃勃。
“坐,”盛万龙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十分熟稔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听老孟介绍过你,身手不错啊。”
“盛总过奖了。”我尽量把孟岩设计的台词说的恳切一些,“就因为只会些拳脚,所以退役之后想找个牢靠的饭碗才这么难……”
“像陈小姐这样的人,来多少我都要,”盛万龙眼角生着细细的纹路,笑起来的样子像个慈和的长者,“但是我不确定陈小姐是不是真想在我这小庙里屈就。”他摆摆手制止了我的解释,“这样吧,陈小姐先参加公司的新人培训。半个月的培训,希望陈小姐能够做出一个合适的决定。你看呢?”
我点点头。这套说辞和孟岩的交待虽然略有差异,不过结果总算一致。就是不知道盛万龙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是在配合我的台词撇清自己。
“培训期间的薪金标准就按照试用期的标准来算,”盛万龙补充说:“优秀的员工可以提前结束培训。陈小姐,我很期待能和你成为同事哦。”
“谢谢。”话说到这里,我也打算告辞了。站起身时心头微微一动,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盛总,恕我冒昧问一句,刚才门口的那位先生是什么人?”
盛万龙摊开手很抱歉地笑了笑,“这个……客户的资料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的,毕竟陈小姐现在还不是胜达的员工啊。”
我猜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倒也没觉得失望。既然他已经说了是客户,那么等我以后进了公司总会搞清楚的。
走出院子的时候,我又想这位奇怪的青年会不会只是认错人了呢?
新任务
再次见到那位奇怪的青年是在一周之后,北郊的海滩上。
我们正在进行五公里负重越野训练。从营地到海边,来回将近五公里的路程,标准的军事化训练。参加训练的都是胜达今年招收的新人,据说报名的时候有六十多个人,但是经过第一周的考核筛选之后,被送到这里的还不足二十个人。这个数字比例让我觉得胜达的所谓新人培训,似乎也不仅仅是个书面流程那么简单。
夜光表的指针慢慢指向五点。
天色将亮而未亮,浓稠的夜色正一丝一丝变浅,依稀可以看到远处墨色的浪尖上一线蜿蜒涌动的白色。满天阴云沉甸甸地压在空荡荡的海滩上,凛冽的风声和远处海涛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连自己跑动时的呼吸都几乎被它吞噬。
教练的声音从前方的沙丘上传来过来,“七分钟了啊,动作都快点儿。超过二十分钟的,回去做两百个伏地挺身!”
沙丘上孤零零地立着根旗杆,旁边影影绰绰地站着好几个人。长得人高马大,背着双手站在旗杆旁边的那个人就是胜达的培训教练,站在他左侧,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人应该是盛万龙,这几天的集训他都在场。盛万龙身后还有一个男人,穿着款型精致的大衣,站在圆球似的盛万龙旁边,显得格外挺拔。这个身影看着眼熟,一时间却又无法确定在哪里见过。再远处似乎还有几个人,离得远,又有车挡着,看不清楚。
“十六号!十六号加快速度!”教练的眼神也太好了,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我帽子上的号牌,果然是做过狙击手的人材,“你别总给我悠着跑!超过十五分钟,回去做两百个伏地挺身!”
我紧了紧背包的带子,脚底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刚刚绕过旗杆,就见盛万龙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举到了那个男人面前,嚓的一声响,夜色里顿时跳出一团暖暖的小火苗。对面的男人低下头,略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鼻梁很直,唇线转折分明,唇色淡的像他叼在唇上的那支烟。
火光叮的一声被打火机的盖子压灭了。夜色中亮起了两点微弱的红光,一股干燥的烟草味道随着风势飘了过来。短短一霎,足够我认出这是我曾在盛万龙门外遇到过的那位X先生。
一个队员从我身后超了过去,飞快地绕过旗杆,开始沿着来路跑回程。教练指着他的背影对盛万龙和X先生说:“八号队员体能不错,应变速度快,枪法好。”
看这情形,应该是挑人来了。
盛万龙转身望着那位X先生。X先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这个人站在那里,无端地就给人一种淡漠的感觉,总像对周围的一切心不在焉似的。
我绕过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