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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返身瞪少女一眼,佯斥道:“聪明却没用对地方,小丫头少在那里高兴。四周还有人,大意不得。”
骆铃不在乎的道:“都来呀,巴不得蚂蚁们都来呢。”
杨仪摇摇头,咕哝道:“势不回头,也不知跟谁学的。”
此时,忽有一个故作阴森的声音响起,“远威的杨盟主,在下久仰大名。不知杨盟主光临折羽山,有何贵干,我蚂蚁窝诚惶诚恐,不敢怠慢,奈何杨盟主痛下杀手,毁我兄弟,总要给个交代吧。”
面对这种上纲上线但上不了台面的威胁,杨仪只简单顶回去一句,“要交代?滚出来再说。”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没了声息。
换了一个猖狂的声音叫嚣道:“杨仪,知道你是个扎手的,短时间放不翻你,可大家伙一起上,你护得住身边的嫩雏儿吗?折羽山原本没远威镖盟什么事,给你两炷香的时间,速速滚出夕照溪吧。”
不等杨仪应答,骆铃清声叱道:“无胆鼠辈,吹什么大气,有种上来,姑奶奶扎你个透心凉!”
“哈哈哈哈,大爷生来捅人,还不曾被人捅过,倘若娘子有兴致,大爷舍命陪娘子,咋俩捅来捅去,玩玩?”
骆铃俏靥寒霜,语调却愈发平淡的道:“好啊,你且上来试试。”
少女话音刚落,真有一物忽的窜了上来。
那东西体积不大,黑夜里也看不分明具体的形状,杨仪却是陡然喝了一声,“闪了!”
骆铃足尖一点纵下巨岩,向杨仪靠拢,也就是这刹那,杨仪隔空一拳,呼啸的拳风恰恰扫中那个东西,那东西受到冲击,横飞了五六尺的距离,竟然轰鸣着炸开。
隆隆回响在山间回荡,耳朵嗡嗡的骆铃吃了一惊,道:“雷子?”
杨仪见识广得多,屏息片刻才从容道:“只有点许星火闪烁,不见电芒霹雳,此物应当不是雷家正宗,个别好事的宵小鼓捣出的仿制品罢了。”
骆铃拍拍胸口,脑袋里闪过几个想象中的画面,赶紧小声道:“不是就好,听说被雷子杀死的人死状都很凄惨,哎呀呀,道尊保佑,道尊保佑。”
雷子乃是越州霹雳堂雷家的独门暗器,威力跻身天下顶尖杀器之列,号称破碎虚空,万物消催。朝廷对此物也颇动心,多次向雷家索求,然而也只得到一个弱化而且残缺的配方,得来的配方难以制作,威力更是无法与真正的雷子相提并论。在与北漠人的拉锯战场上试验了几次,未有理想之收效,最终没有大规模应用。阴差阳错,这仿制的配方却流落到了武林,于是仿制雷子杀人越货的勾当逐渐增多。
一颗雷子过后,再无后续。
杨仪立定不动,他本来还想对方若是一直使用雷子攻击,就带着骆铃速离此地,但是对方似乎没什么存货。适才的雷子无疑是一口传讯钟。
敲打一下,唤人围杀吗?
不过,听到这钟声的可不单单是你们蚂蚁啊。
试看最后谁围杀了谁。
“铃儿,走。”杨仪撩起衣襟下摆,卷进腰带里扎紧,便缓步下山。
骆铃也不多说,紧赶两步走在杨仪身侧。
远威镖局第一人当然是老盟主骆千河,不过骆铃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出手,老人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多是慈爱祥和。近些年,就连郭仲达、谢守辛二人都极少上一线了。
副盟主级别,只有杨仪至今还在不断出镖。
和杨仪并肩作战,骆铃的压力不小,少女知道自身的水准,乱战起来,恐怕是要拖后腿的。而她又是个极要强的性格,心里已经决定一旦落入险境,宁愿死掉也不连累了杨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林木怪石间人影出没,杀手们借着夜色和林木障碍,忽隐忽现,有甚者,偶尔侵进距离两人丈许的危险边缘。这是蚂蚁越聚越多,有的已经忍不住挑衅了。
杨仪没有反应。
骆铃唯有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丈许的安全距离已经是少女容忍的极限,只要蚂蚁再稍稍靠近少许,不管杨仪怎样反应,骆铃明白自己是控制不住手中剑了。
就在心弦紧绷的时刻,一片光辉自南边而来,倏然穿透黑夜,好像月亮露了一下脸的样子,将整个山岗晃得一亮。
变化突生,骆铃眯眼持剑而立,寻不见身边人踪影,只听得气劲交纵之声。
杨叔和人交上手了?
除了这儿,还有林木深处断续的惨哼声是怎么回事儿?
而更远处,大概是斜对面的山岗,骆铃似乎听到了长啸。
光辉扩张了三个弹指的时间,之后便迅速消退,四周环境再度暗弱,骆铃寻找光源,见其依稀收拢于斜对面的山岗。
杨仪掠回骆铃身畔,道:“这是明月府的手段,那边应是田中道,不过他似乎遇上了点情况,我们过去看看。”
骆铃刚要应个好,却听杨仪疑惑道:“咦?竟过来了?”
不用多余解释。只见头顶天空又是一片大亮,明月府的独门照明光弹再次升空,这次光芒胜过短促的上次,极目望去,可见光辉里有两个快速移动的人影。
两道人影一追一逃,却是向着杨仪这边的山岗奔来。
第四三章我闻(二)
在那黑幽的岩石背风处,亦有目光投向远方的追逐人影。注目者一双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面容恐怖抽搐,发出暗哑的嘶叫,任谁也猜不到这个中年男子上一刻还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而他也绝对猜不到竟是身边人下的手。
中年男子半边臂膀和腰背大穴都落在身边的头巾男手上,头巾男手指箕张,指尖入肌三分,嘴上则小心翼翼的道:“杜爷,他见着那边的动静了,说不准就知晓我没按照他的布置去做,是以先下手为强了。”
头巾男的背后站着三个人,为首被称为杜爷的男子乱发披散,腰带插着短柄镰刀,镰刀系着的锁链匝匝道道缠满了左臂,男子幽幽的道了一句:“马钧,蚁窝不相残,这样不好。”
被称为马钧的头巾男身躯一颤,手上毒辣的禁制就弱了三分,那中年男子缓过一口气,终于能够说话,他先是无尽怨恨的盯着马钧,然后扭头向着身后低声讨饶道:“杜风,我绝非针对你,这都是上头的意思,我做的是有些过火,错处在我,怎么都应该事前和你打个招呼,郜某今天栽在这了,还望你留几分颜面,日后好相见。”见杜风毫无反应,中年男子变色道:“你不信我?你想想我怎么能布置那东西,没桑后首肯我能拿到手?再说,霍爷就要回来了,你放我一马,我发誓日后绝不与你生事。”
杜风不说话,拨拉着头发,露出了那张遍布伤痕的疤脸,叹道:“若他在此,我可能还顾忌几分,但他远在南疆,郜挺,你当我杜风是孬种?”
站于其身后的屠夫周毅突然双手挥动,只见寒芒暴闪,郜挺的双眼和嘴巴瞬间被三记飞刀贯入。郜挺嚎不成声,仰面倒地,一抽一抽的,眼看不行了。周毅抓着茂密的络腮胡子,使劲吸一口气,捕捉着深埋记忆里的味道,狞笑道:“他奶奶的,好怀念。”
看着已经死亡的中年男子,另一侧的俞二突然抽刀,给了中年男子一个人首两分的下场。他并非杜疯子的死党,但是这时候也需要拿出态度。
马钧不敢动弹,被鲜血喷了一身。
这就叫不相残吗?是啊,死无见证,怎么能叫相残呢。
他蹲伏着,不敢看杜风的脸,唯唯诺诺道:“山岗顶,前边二十丈的乱石堆,还有半山小路三岔口,一共三处。剩下的,按照杜爷的吩咐,都给了王不破。”
“看情势,王不破应该是得手了,据说高行天也来了,今晚的功劳不小,得快些,别便宜了那个杀星。”周毅看着杜风和俞二还不行动,有点急。
杜风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道:“散了吧,爱好不同,小事上也没配合的习惯,该有的都有了,各做各的比较好。”
听到爱好两个字,俯身警告马钧的周毅眼睛一亮,嘿声道:“明白了,不跟你杜爷抢就是。”
升空的明月弹维持了十息的光照时间。
十息之间,杨仪与骆铃纵掠突进,无人阻挡,几乎掠下小半个山岗。但是便在这半山腰处,在黑暗再度侵袭之时,他们遭遇了强硬阻击。
利物破空之声密集响起,暗处里飞射出的暗器数不清有多少种、多少件。
杀手身上的暗器往往聚拢了最要命的因素。
面对这种力度的打击,杨仪也是要顾忌的。他更顾忌的是身边的骆铃,下山风驰电掣的一路,杨仪一直把持着骆铃的单臂。此时,杨仪举手一托,骆铃心领神会的纵身一跃,杨仪拳风紧跟,所有试图杀伤骆铃的暗器都被轰偏了方向。
骆铃踩上参天古树的树冠枝叶,双臂张开,一边找平衡一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