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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刚开始那几个月,大批的饥民涌进城里,这些饥民饿极了就抢,为了一口吃的,能砍死好几个人。后来县里的富户出钱在山西各地雇佣了很多护院,还在县里组织了团丁,杀了不少暴乱的灾民,把他们都赶出了介休县,县城里这才算是安静了,可也慢慢冷清了下来。”
那个伙计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可能他的家里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吧。
张宇飞疑惑的问道:“不对啊,我看主街上的铺子都开着呢,而且几家饭庄的生意还不错啊。”
那个伙计凄然一笑道:“介休县里有很多富人,他们的日子不但没有受到灾荒的影响,反而更加奢靡。今年春天的时候,树皮和草根就吃光了,饿极了的老百姓就开始吃路边死去流民的尸体,后来有的人家还和别人家换着吃彼此的孩子。本来赶上这样的灾年,饭馆应该难以维系,可主街的那几家大户家开的饭馆,趁机推出一些人肉做的菜肴,统称新菜。县里的大户都喜欢吃这些新菜。
有一些人就将自己的孩子或家人卖给饭馆。反正也是饿死,还不如卖了给全家换点吃的。这些被卖到饭馆的人就是“菜人”,他们被当做牲口一样宰了做成菜的人。有个菜叫“红烧玉笋”,是用女人小脚做的。因为裹了的小脚尖尖的,形似竹笋,所以叫玉笋。还有个菜叫“清炖乳蹄”,用不足一岁的小孩手脚炖……”
他说到这里,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突然蹲了下来。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凄厉中夹杂着绝望,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李明和张宇飞心里拔凉拔凉的,两人的后背都是一下子冷汗。
李明走过去,拍了拍那个伙计的肩膀,然后面色凝重的走进了客栈的小院。张宇飞傻傻的站在那里呆了很久,最后也转身进了客栈。
他进了客栈就目光呆滞的坐在客房的通铺上,旁边的一帮特战队员觉得奇怪,就都凑了过来,问张宇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宇飞深吸了口气。就将那个伙计说的话,和一帮人重新复述了一遍。他说的很慢,但声音低沉得好似有一股暴虐的气息,随时就会爆裂开来一样。
大家听了张宇飞的话,脸色都不是很好,心里也都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即便大家心里清楚崇祯大旱期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事情,可是听了张宇飞的话,心里依然无法平静。
这时,李明阴沉着脸。领着几个参谋人员走进了客房,张宇飞突然抬起头道:“司令员,今晚的行动前,我们是不是先把那几个饭店端了。那里可能还有活着的“菜人”。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像宰牲口似的被活活杀了,做成新菜吧。”
李明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有任务,在今晚行动之前,不能打草惊蛇。”张宇飞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又低着头闷不做声的坐在那里。
李明看了眼屋子里的特战队员,肃然说道:“吕梁根据地马上就要开始收拢流民,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非常关键,粮食收集的越多,我们救活的流民就越多。等今晚的任务结束,我会亲自带着你们去端了那几家饭店,现在大家尽量好好休息,行动开始前任何人不得走出客栈。”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客栈,一帮特战队员都没有什么情绪,纷纷躺在通铺上蒙头大睡。只剩下张宇飞依然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
介休南部的一片大山里,山西游击支队一大队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两天。大队长王波正焦急的等在电台的旁边。旁边的大队政委想了下,问道:“老王,我们是不是派人去介休城里去一次,按说司令员也该联系我们了。”
王波摇了摇头道:“先等等吧,司令员应该会有安排,我们等命令吧!”
突然,旁边的通讯员突然喊道:“大队长,司令员下达命令了……”
王波几步走了过去,从通讯员的手里一把抢过电报,迅速的看了起来。看完了电报,王波兴奋的对旁边的几名中队长大喊道:“刚刚接到司令员的命令,明天凌晨四时发动进攻。你们马上回去安排战士们休息,这是我们大队的第一仗,谁也别特么给我出错。大伙养足精神,明天凌晨三时进入攻击阵地,准时发动进攻。”
接到王波的命令,整个大队顿时紧张的忙碌了起来。各个中队的中队长带领部队准备妥当后,然后纷纷提前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进攻。
山西游击支队第一大队,共配置了六个中队,其中四个长矛中队、两个火枪中队、一个刀盾小队和一个配备了五门虎蹲炮的火炮小队。另外,为了加强个大队的战斗力,还配属了海外旅的一个加强连,装备一挺水冷重机枪和一门60毫米迫击炮,以及一个工兵班,负责战场爆破。
此次行动各个大队等主力部队,每个大队还配属了两个民兵大队,装备长矛和刀盾等冷兵器。他们也都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主要辅助主力部队进行搬运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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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山西(五)
第二天凌晨,介休城内一间院落里,走出十几个黑影,为首之人正是李明。他们全副武装,脸上抹着油彩,戴着夜视仪,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一个个宛如地狱中的魔鬼。
李明带着十几名特战队员,拐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巷,这里正有几个人等在这里。这是山西情报站在介休县的几名情报员。
“你们准备好了吗?”
山西情报站在介休的负责人,听了李明的话,连忙沉声道:“报告司令员,我已经派人在县城的各个街口巷口安排了情报员,在主力部队进城后,按照计划引领各攻击部队到达各个攻击目标。”
李明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几个情报员赶快去准备。然后他带着大家避开主街,沿着一条白天已经踩好的小巷,小心的来到了城门的附近。李明举起拳头,跟在他身后的十几名特战队员也都停下了脚步,半蹲着持枪警戒周围的情况。
李明抬手看了眼表,此时距离凌晨四时还有十几分钟,他接过旁边通讯参谋递过来的话筒,小声的喊道:“王波,我是李明,部队现在的位置……”
他的话音方洛,话筒那一头就传来了王波的声音:“报告司令员,一大队全体指战员已经进入攻击位置,随时可以发动进攻,请您指示!”
“大家随时做好进攻准备,等待我的命令……”
李明放下了话筒,转身对身后的特战队员接连做了几个手势,然后拿出格洛克手枪,并安装好了消音器。他站起身贴着小巷的拐角,慢慢的探出头看着远处城下的情况。
今年是大旱灾年,各地流民都四处逃荒,饿殍遍地的山西,到处都是流民武装队伍。所以介休县范氏等一些大户,筹集了巨资在各地雇佣了大批身手不凡的保镖护院,还在县城的青壮中选拔了一批人。组建了县城团丁队伍,配合城内的明军维持本地治安。
如今介休县的防备极为森严,就算是晚上城墙上都有很多明军和青壮值守。但今天城头上却非常的静寂,各个城门上的明军早就跑回去睡觉了。剩下一些青壮乡丁,也都各自找背风的打起了盹。
这个时代很少有在夜晚攻城的战例,漆黑的夜晚是城镇最好的屏障,在没有电台、夜视仪和灯光的情况下,部队摸黑行军前往攻击阵地集结的途中。可能部队就已经乱套了。如果打着火把照明,在漆黑的夜里,城头的守军距离很远就能发现敌人的动向。
李明拿着手枪,率先走出了巷口,边走边抬手向两边分别指了下,两组特战队员迅速的越过他,沿着城门两边的通道登上了城头。
李明则是带着几名特战队员,径直走到了城门处,一名靠在墙角打着瞌睡的青壮被脚步声惊醒,睁开眼睛借着灯火。隐约看到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身上、脸上花花绿绿的,在灯笼微暗的光芒照耀下,好像几个来自阴间的鬼怪。他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猛的站起来下意识的想张嘴大喊,但一双大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嘴上,把他推倒了墙角,一个冰凉的东西狠狠的顶在了他的额头。
“你若是敢叫,我弄死你……”
那个乡丁发不出声音。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但他听到李明说话,心也放下了不少,至少这几个不是阴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