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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真心不明白,道:“五郎,这大门,到底拆还是不拆?”
护院们还等着呢。
东闾英父女眼巴巴看他。
程墨勾了勾唇角,道:“不拆。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舅父心疼女儿,我又何曾不是?表妹必须向赵氏母女道歉,诚心悔过。”
“啊?”东闾英张大了嘴巴。动静闹这么大,就是为了让女儿过府道歉?不可能吧?
东闾玉同样不敢相信,道:“表姐夫,你……”
你不是玩我吧?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当着东闾英父女的面,安国公不好问,挥手示意手持棍棒的护院退下,道:“好。”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照做就是。他是聪明人,应该有的态度,他得有。安国公随即退到一旁。
程墨道:“现在就去,顺便把你的细软带回来,以后不许再去我府中生事。”
“是,我再也不敢了。”东闾玉老老实实道。
程墨和安国公带人离去,东闾英父女站在门口,恍如隔世,怎么一个时辰前程墨还喊打喊杀,一个时辰后便偃旗息鼓了呢?这一个时辰,到底生了什么事?
东闾玉记着程墨的话,立即吩咐备车,跟来永昌侯府。
安国公也满腹疑惑,在程墨的书房坐下后,便道:“五郎啊,我上年纪的人,有些事看不大懂,还须请你解惑。”
三百名护院已由小厮带回安国公府,程墨带去的护院也各归各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程墨吩咐榆树上茶具,先煮水烹茶,然后慢条斯理道:“伯父见谅,生这种事,一般人定然怒气冲冲带人找他算帐,等理论完是非曲直,雨菲母女定然没救了。救人如救火,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医术再高明的太医也回天乏力了。”
当时他见赵雨菲被撞倒在地,把东闾玉凌迟的心都有了。可是救人要紧。他当机立断,飞扑向赵雨菲,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又催霍书涵快派人去请太医。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赵雨菲顺利产下女儿,母女平安。
安国公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五郎能忍一时之气,世所难能。”
等到赵雨菲顺利产女,程墨也就没必要拆东闾英的府邸了,但是做做样子却很有必要,必须给东闾玉一个教训。
程墨道:“事出突然,人手不够啊,只能便宜了她。”
若是张清或是祝三哥在场,定然当场带人把东闾英的府邸拆了,这不是不巧嘛。
安国公陪笑奉承几句,心里却想,东闾英到底是世家,真要拆了他的府邸,只怕会惹人非议。众世家哪会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家族,有的是人脉,只怕程墨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也不好过。
只是这话,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说的。
程墨闹了这一场,心里的气算是消了,肚子也饿了,拿起桌上的点心谦让:“伯父吃点心。”
“好,好。”安国公拿起一块玫瑰糕,慢慢放进嘴里。
程墨吃了两块点心,小泥炉的水也沸了。
喝了两杯茶,安国公起身告辞:“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伯父就在这里用膳吧。”人家好歹出了三百人,程墨热情地留客,道:“我们喝两杯。”
安国公道:“你的好酒还要留到孩子满月宴客呢,可不能一下子喝光了。对了,可起了名字?”
程墨先是担心赵雨菲的安危,接着打上门去,找东闾英算帐,哪有时间给孩子起名字?听安国公问起,摇了摇头,道:“还没呢。”
赵雨菲为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差点连命都没了,孩子的名字不如就让她起?程墨拿定主意,等会儿回她院子,问问她的意思。
安国公告辞走了,刚回府,张清前后脚也回来了,一进门便气冲冲道:“父亲,外头都在传五哥把东闾府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国公把经过说了,道:“我是真心佩服五郎,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先救菲儿,换作一般人真心做不到。”
“什么?东闾姑娘撞伤了雨菲姐?”张清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安国公摇了摇头,不去管他,只是想着程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沉着冷静,不像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
张清出了父亲的院子,马上派人去通知同僚们,又召集自家护院,连夜出府。
第452章 拆了
夜色中,喧闹了一天的东闾府渐渐宁静,程墨和安国公的人撤走后,府里的人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地,王氏软倒在席上,双手合什,喃喃道:“祖宗保估,祖宗保佑啊。”
幸亏祖宗显灵,要不然传了七代的府邸就保不住啦。
几个儿媳妇在跟着凑趣,岳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夫君没有辱没祖先,没有让她失望。
一屋子的女眷笑颜逐开,说得正热闹,外头传来“嘭嘭”声,众人并没有在意,继续说笑。直到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跌跌撞撞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大门被撞开,院墙也被撞塌,一群人冲进来了。”
“什么?”王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说什么?”
二儿媳跳了起来,道:“刚才是那些人在撞门撞院墙?”
难怪她听着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她还以为自己惊魂未定,出现幻觉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婢女和仆妇们四处乱跑,都道:“好多男人进来了。”
以张清为首的羽林郎们,各自带了自家的护院小厮私卫,少则几十人,多则一两百人,总人数不下千人,手持器械,人人奋勇,没两下把朱漆大门撞开,连院墙都撞塌了一角,一涌而入。
东闾英得到消息时,张清、祝三哥等人已冲了进去。他们还算有分寸,只是砸了门和墙,并没有动手打人。可是突然很多青壮男子涌了进来,自己府里的护院却没有得到抵抗的命令,没人组织,顿时乱成一锅粥,女眷们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张清抓住一个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小厮衣领,喝道:“东闾老匹夫呢?”
小厮结结巴巴道:“在……书房。”
哪里来的强盗啊,太可怕了。小厮裤裆一热,尿液沐漓而下。
“带我去。”张清提了小厮,朝书房而去。
东闾英刚走到半道,便遇上张清。张清把小厮往地上一掼,上前两步,挥手就是一拳,把东闾英打得一个趔趄,然后恶狠狠道:“给我打这该死的老匹夫。”
祝三哥等人应声而上,几人对东闾英拳打脚踢。
武空接到消息,带了随身侍卫小厮赶来。他到的时候,只见两扇破了三四个洞的大门倒在台阶上,碎落的砖瓦散落在地。他心知来迟了,赶紧追了进去。
齐康的小厮内急,四处寻找茅厕,刚好遇到武空,道:“四郎君,你怎么才来?”
武空道:“十二郎呢?”
小厮一指左侧,道:“在那边。”
武空过去一看,甬道、草地、树下到处站满了人,中间空出一块两丈方面的空地,张清等三四人正围殴一个锦衣老头,老头哀声不断,黑夜中听来,特别渗人。
“快住手。”武空冲上去拉张清,张清甩开他的手,又踢了东闾英一脚。
武空见拉不住他,叫自己的小厮:“快去请卫尉。”又喊祝三哥:“三哥快住手,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祝三哥踢了东闾英好几腿,也觉得再打下去会出事,毕竟这是东闾氏的家主,不能真的打死了他,一听武空的话,顺势收手,退后两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武空来不及解释自己的府邸离这里最远,所以来迟。他接到消息,便知道要出大事,来不及点齐府里的护院,带了随身十几人,急急赶过来。果不其然,一进门便见东闾英被打得不成模样。
“快住手。”武空说着,上前抱住张清。
武空和程墨走得近,他的面子祝三哥不敢不给,喝道:“都给我住手。”
齐康等人俱都停手,张清被武空抱住,怒道:“四哥,你算哪一边的?你要是东闾老匹夫的人,从今天起我们割袍断义。”
“胡说八道什么?”武空一人抱不住他,喊祝三哥过来帮忙,道:“你这样,是给卫尉添麻烦,不是帮他,你知不知道?”
名门世家跟勋贵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勋贵们突然袭击名门世家,传出去定然难以善了。他一整天都在供暖所,和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