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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妍松了口气应了,忙急步转过常青树,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脚有些微痛,才想起自己的鞋子浸湿了,虽然是温水,但在空气中很快就透心的冰凉。
回到屋子里,将脚下的鞋子除掉,将脚伸到炭火上取暖,却依然驱赶不了那浑身的寒意,突然下意识地往窗外看看,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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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时,老夫人的屋里正乱成一团。
原来香芫被老夫人派来的婆子关起来后。不哭不闹,神情冰冷平静,将好些上好的首饰和银钱塞给了来人,只向婆子们提出一个要求,要见老夫人一面,。
看在钱的份上,那些婆子总算愿意通传,回老夫人时只说香芫不哭不闹,平静得很,好像事情另有隐情,只恳请再见老夫人一面。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想起香芫平日倒也是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她的娘亲以前也在她院里做过粗使丫头,叹了一声,令人传了她过来,倒看看她是否另有隐情。
香芫不紧不慢地对镜梳妆好,才随着传话的人来到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眼里流下泪来,泣道:“想是老夫人听了别人的话,才会关了奴婢,我并无怨,也不敢怨,我死不足惜,只是担心纵了别有用心的人在公子身边,这就是我失职了。”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道:“这么说来你倒是被人冤枉了,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自有定夺。”
香芫停止了抽泣,楚楚可怜地抹着泪珠儿道:“我在竹轩当差多年,虽然脾气秉性急了些,但却是全心伺候主子的,别无二心,只是难免得罪了其他的丫头。想来四公子亲自开口要了晓妍来伺候的事,您也是有所耳闻的。她自以为得了势,表面上恭顺贤良,背地里却骄横记仇,因平日里我罚了她几次,教训了几句,连打也是免不了的,她便记在了心里,乘昨天夜里只有我和她在内院伺候公子,夜里伺候公子难免有瞌睡得迷糊时衣襟不整之时,她便故意设下了圈套,编造了谣言,挑唆着丫头们捕风捉影地乱传话,这也是我不会管制丫鬟,怨不得旁人,只是,但这般无事生非、挑拨离间的人,留在四公子身边只怕害了四公子,还望老夫人明察。我若有一句虚言,就叫我死后化为厉鬼不得超生,如今谣言纷纷,我只有一死以明志。”
话未说完猛地站了起来,冲不远处的廊柱一头撞了过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额头大片的鲜血蔓延着流了下来,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嘴角却噙着冷冷的一丝笑。
她以死明志,这番话别人就算本来有一分相信,也会变得有七分相信了。
就算老夫人半信半疑,出了这样的事,晓妍也无法留在任以安身边了。
因这些并非空穴来风的传言,她就算活着也会受尽指点,任以安也明确要放她出去,留在他身边已没有希望,生无可恋,就算死,也要将晓妍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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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容不得
一百零一、容不得
老夫人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眼光阴冷地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下令:“刚才之事谁也不许乱传,否则,乱棍打死。”
周围黑压压一屋子侍立的丫头、婆子,却鸦雀无声,屏息静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本来已经惊怒的老夫人将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
突然外头有人探了一探,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忙走了出去,到屋外轻声地嘀咕了几句,脸色一缓,回到屋里,对老夫人回道:“刚大夫回报,香芫这一时半会是无碍的。”她倒不是关心香芫,而是年尚未过完,还未送走神灵,府里就出了这等血案,若再出了人命,老夫人更会惊怒。
毕竟开春新年的出了命案可不是个好兆头。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这些。
可就算过了年,那香芫也是绝了自己的路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听得有人来报,三奶奶在屋外侯着请安。
传了孟氏进来,孟氏行了礼,低眉温软地笑着,亲昵地靠近老夫人,挨着她坐下道:“老祖母,我亲自下了厨做了几样糕点,都是平**喜欢吃的甜软糕点,你尝尝罢,看看我的手艺可有进展。”
老夫人一向对这个美貌却薄命的孙媳妇有几份悲悯,又兼她温柔可人,便一向较其他媳妇更另眼向看,见她亲自下厨讨好自己,脸上带了笑接过她递过的糕点,吃了两口,赞了两声,叹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吗?难为你了。”
孟氏乘机劝了她几句,见她渐渐放松了,道:“说起这晓妍,我倒听闻了一件事,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老夫人正拣起个雕成精致梅花形状的梅花饼细看,闻言停下了动作,问道:“噢?何事?”
孟氏道:“她进府之前,原来是在永宁郡县衙做丫头的,后来听闻她悄悄收集了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告到了御史跟前。让县令伏了罪。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心思胆识,可不是奇女子么?”
老夫人神色凝重起来,坐直了身子问道:“此事当真?”
孟氏笑道:“我是无意听竹轩的丫头们聊起的,想来不假。”
老夫人“啪”地放下手中的糕点,道:“这还了得,这样的丫鬟,哪个人家敢要?”
孟氏眼帘一垂,长长的睫毛掩下眼里的神色,一会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不解地问道:“这却是为何?”
老夫人道:“你年轻不明白这理也是有的。虽然我们一门几代都是忠义之家,但大户人家,特别是我等官宦人家,免不了有些奴才假借着主子的声望门第行些糊涂事,上至主子,下至仆人奴婢,谁家没有这等不清不楚的一笔帐儿,若丫头们都似她这样,只争一时之气出卖主家,几十个任府也经不住。身为家奴却出卖主家,本就是不忠不义,用这样的下人,乃侯门大忌。”
孟氏忙道:“谢祖母教诲。这我却是不知的。”闲话了几句,见老夫人神色有些疲惫,便告辞了出来。
出了门外行了一段,她转头看向任以安的住所所在,脸上的温和浅笑隐去,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落井下石,她还哪来翻身之力?
厨房传了晚饭来,老夫人却没有胃口,只就着大丫头手上的银羹吃了几口软糯的香米粥,就挥手令将饭菜撤了下去,疲惫地歪在软榻上闭目歇息。
虽然屋里烧着地龙,大丫头玲蓝还是拿过薄丝被,轻轻地压在老夫人身上。她抬头见屏风后人影一闪,三小姐的贴身丫头岫儿探着头往里张望,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以为是三小姐来了,忙轻步迎了出去,却见只得岫儿一人在外站着,往后看了看,问道:“可是三小姐打发你来回什么事儿的?我劝你快回去罢,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刚闹了一出,老夫人气儿还没消,好容易刚睡下了,莫要没这般眼力劲儿打扰她老人家去。”
岫儿一听就急了,声音就拔高了些:“这可如何是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老夫人,如今一定得说才是。”
玲蓝急了,狠不得捂了她的嘴,乱摇着手道:“你这般高声干吗?吵醒了老夫人……”
话未说完。就听得老夫人咳了一声,在内道:“谁在外头?我刚听说什么重要的事儿?”
玲蓝看了看岫儿满脸的焦急,只怕真有什么事儿,无奈只得引了她入内。
岫儿进了屋内,本就精神紧张,被满屋的暖意一薰,觉得脑袋一晕,脚一软,跪了下去,却欲语还休,抬头看了看左右。
老夫人心一沉,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了下去,只留下玲蓝在旁边伺候,方问何事。
岫儿磕了个头,道:“奴婢不敢瞒着老夫人,只求老夫人开恩,这事并不是奴婢的主意,只求老夫人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饶过奴婢。”
老夫人心里一紧,皱了皱眉,道:“你说罢,有何事儿?若是瞒了一点儿,当心你的皮。”说到后面一句时,已是声色俱厉。
岫儿哆嗦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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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让岫儿退下去,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直往榻上栽下去。
玲蓝惊呼着,从刚才岫儿的话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扶住了她,急急的劝道:“老夫人保重贵体。”
老夫人喘了口气道:“这些个不孝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抬眼看了看绫罗锦绣的暖阁,突然觉得一阵凄凉,微浑的眼里有些模糊起来,看着这满目锦绣。却清晰明显地觉得侯府气数渐微。
叹着气,轻拍着玲蓝柔柔地扶着她的手道:“这些个子孙,竟比不得你这个丫头贴心啊。”
玲蓝看着她满脸的凄然愤怒和眼里的失望泪光,心里也有几分酸,劝了几句,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老夫人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