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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打开信件,内容却令我全身冰冷,她说我们有缘无份,让我忘记了她,附信还送了一个玉蝉,是祝我寻得自己的可心人,这玉蝉便是她送与我妻子的礼物。
我握着玉蝉的手一再握紧,玉蝉是好玉,温润通透,可却铬得我的手心发痛。
过了几天,我终于得知了原因,我三哥派人上门求亲了,任茗从小跟着我,我的事他岂有不知的,一日他气愤地跑回来对我说,原来我与孟紫菱私下定情之事知县夫人也是知道并默许的,否则怎么可能在道观每次会面都能对外瞒得好好的。
原我也是侯王之子,虽然庶出,但配孟府没有根基背景的知县之女配我依然算是高攀,但如今我三哥将上门求亲了,决定就不同了。
任茗道:“三公子是嫡出的长子,也得侯爷宠爱,是最有可能继承侯位之人,而这几代以来,为避免侯府财势分散,侯府将绝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了侯位继承人,若不能成为侯爷,那分出的侯府子弟,只能得极少的产业。公子,孟小姐选择三公子,不过是为了那个侯爷夫人之位罢了,她一个知县之女,配你已算是高攀,如今仗着姿色能配上侯府嫡长子,又何乐而不为?送你信和玉蝉,不过让你绝了念头罢了。”
我冷笑数声,哈哈大笑:“大丈夫何患无妻。”可依然觉得心头似乎有什么裂开的疼痛。
本来决定回府的我放弃了回府的计划,转而南下往淮阳郡姑父萧家去。他是我最敬重的长辈之一。
那几日路过永宁郡,因心情烦闷,我不愿意那许多人跟着,便打发了人先行查看在永宁的当铺等店铺情况,自己只带了任茗,慢慢地任马漫行。
经过一个小小的简陋的院落时,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突然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任茗听得有趣,便去逗她玩,当那只玉蝉从衣袖滑落时,她将玉蝉拿在手里,竟满眼的留恋,夹杂着淡淡的哀伤,我在旁看着,便将玉蝉给了她。
世事难料,小小的玉蝉,果真成就了我和晓妍的姻缘。!
任以安(番外二)
我回到都城侯府,正赶上三哥的婚礼。
三哥为了娶她,也做了努力的罢,否则这么侯府怎么会同意未来的继承人娶一个知县的女儿为妻子?
铺天盖地的红,我看到满脸喜色的三哥和盖着红盖头,一身大红喜袍依然难掩身段婀娜的孟小姐——现在该叫“三嫂”了——共执着一段红绫缓步而行,在父母前面三拜成亲,晒然一笑,喝下一口酒。
去了趟淮阳回来,我已经将心情收拾好了,她既要攀高,我又何必为她介怀?只是,有点极淡的难受。
席间欢声笑语,我也应景地含着笑应酬着,突然祖母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安儿也有十五岁了罢?也该寻亲事了。正好我日天见了一户人家的小姐,虽然也是庶出,但那通身的气派真真是普通人家嫡出的也比不上,倒是个好摸样,兼贤良淑雅,配安儿倒也不错。不知安儿何意?”
我垂头恭顺听着,站起身来一鞠:“但凭祖母做主。”
老夫人“呵呵”笑着,周围的人凑着趣儿打趣,我含笑垂头听了一阵,便告辞了出来,众人以为我是年少怕羞,也未在意。
在我的妻子过门之前,我的嫡母替我安排了一个通房丫头秋画,这也是大户的规矩,我没有拒绝。
阮御史庶出的五小姐阮韵儿嫁给了我为妻,她待我极好,满心眼里只有我一个,只是身子不太好,听说有从骨子里带出的一段怯病,性子柔弱,喜欢悲春伤秋的。
我虽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至于她的病,侯府里有上好的药养着,也无甚大碍。
谁知三哥与孟紫菱成亲不到一年,就染上了恶疾,虽侯府用尽了办法,还是一病没了,未留下一子一女。
我能看出,三哥的死对三嫂的打击是极重的,任茗对孟氏有些幸灾乐祸:“攀荣附贵不过是如此下场……”
我皱眉喝道:“任茗!”并不是为了孟氏,而是为了三哥,我与他虽然不同母,但一直感情不错,他的死我也真真实实地伤心。
他忙噤了声,却偷偷看我一眼,后来终究忍不住,躲躲闪闪地问我:“公子,你不会这么糊涂还惦记着三少奶奶吧?”
我看着他:“任茗,就你这话,已经足够打死了。”
我语气里的寒意令他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提及此事。
又过了快一年,我的妻子怀了身孕,我很高兴,因她身子怯弱,这许久才怀上头胎,委实不易,便让她好好地歇养着。
三嫂也渐渐地不再闷在院子里,肯出门了。
一次在花园里见到她,她清瘦了很多,小小的脸庞上一双波光荡漾的大眼睛,双目含泪时如带雨梨花一般,就这么含泪娇娇怯怯地看着我。
我长叹一声,却不知道该这么安慰她,只想她行了一礼,便告退,经过她身边时,她突然身子一歪,往一边倒去,我忙扶住了她,她**一声,竟伏在我肩上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我大惊,如抱着烫手的山芋一般,急忙要将她推开,可她几乎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我身上,若我一推,她定然摔倒。
幸好她的乳母来了,忙从我手里接了她过去,我心跳如鼓,顾不上行礼便匆忙地离开了。
此后也经常能在花园或者后院里偶遇三嫂,不过每次我都以礼相待,从未作非分之想,我年长了几岁,对男女之事也更了解了一些,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似乎有些不安分,但我觉得,她只是太过悲伤想寻个安慰罢了,只要我依规矩行事,过段时日她明白了,清醒了,自然就放开了,只是尽量避开与她相会罢。
一日深夜,我听得身边的阮韵儿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问道:“你还未睡?”
韵儿低低地“嗯”了一声,突然问我:“为夫可对为妻有何不喜之处?”
我怔了怔道:“没有。”
她眼里有一丝喜色飘过,似乎下了决心又问:“你可爱我?”
我睡意全无,目瞪口呆地看了她一会,她却似乎豁出去了一般,直瞪瞪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嘴,那个“爱”字这么也出不了口,我第一次审视我对她的感情,确实,我并不爱她。
我道:“没事问这个做什么?快睡觉罢。”翻了个身睡去。
许久听得身边传来韵儿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我不知该怎么办,只作不知。
过了两个月,传来一个噩耗,我的妻子小产了,我匆忙赶回家,看着塌上躺着的妻子,她脸色憔悴而苍白,竟如纸人一般,这次小产,似乎将她身上原来被药物调养着的病根都勾了出来。
大夫说她本来身子怯弱,能怀上已经不易,这次小产又伤了身子,下次要怀可不是易事了。
我让人对她瞒下这个消息,我第一次为她觉得心疼,第一次觉得她是我的亲人,我摸着她的脸庞,为她拭擦掉眼泪,轻声安慰她:“我们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她只默默地流泪。可她身子一直好好地、细细地调理着,怎么好好的会小产?我派人暗查,果然发现她喝的粥里有问题,而线索直指我的通房丫头秋画。
我亲自审问她,她惊慌失措,却咬口不肯承认,最后痛哭道:“你去问三少奶奶罢,她说要帮我扶正。”
我又惊又怒,却听得孟紫菱的乳母寻上了门来,她冲我跪下,磕头道:“我们家小姐也是一时糊涂,她年少丧夫,你就饶了她这次罢,就当是为了侯府的脸面罢,侯府岂能容忍这样的丑闻?”
看我冷着脸不应,她边磕头边哭道:“小姐才十七岁,无夫无子,虽然不该起这念头,但也只是一时糊涂,若没个寄托,如何让她孤单一人过了这漫长的年岁?四公子,你就不能看到当年的情分上,饶了她这一次罢?你这是将她往死路上逼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再逼死一个吗?”
我脚下微微有些踉跄,走了出去,吩咐人将秋画远远地卖了,就这样罢,让韵儿养好身子才重要。
我寻了个理由,将韵儿搬到了郊外的别院居住,远远地离开了侯府和孟氏。
韵儿的身子渐渐地调理得好一些了,虽然依然怯弱,却也会到院外走走吹吹风见见客人了。
那次老夫人生辰,再不回府是说不过去的,我带了韵儿一同回去,我在外院应酬,她在内院陪着女眷。
可宴会结束后,她却脸色惨白得吓人,身子摇摇晃晃的,我大惊之下不敢让她奔波,就在府里住了下来。
她当晚就吐了一口血,大夫说她是体质怯弱,郁积于心,又伤心过度。
她渐渐地陷入了昏迷,在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喊我的名字,却又突然痛哭:“你无心……你无心……”
若不是她此次生病,我从未知道,那天我对她“爱与不爱”的不回答,会对她有如此大的影响,竟让她一直惦记于心。
可她原来已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