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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铮闻眼定眼看去，却见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度非凡的男子龙行虎步而来。
此人一脸浅浅的笑意，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能让人心甘情愿相信的魔力。
徐铮赶紧摇了摇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古能称王做帝的人物，心机城府之深，万万不能只看表面。
了尘婆婆转头看了眼金泰，微微弯腰，恭敬道：“老身见过皇上。”
金泰平易近人摆了摆手，这才看向徐铮。他并没有因为徐铮没有行礼感到恼怒，反而拍了拍徐铮的肩膀，认真道：“怎么？朕不像一国之主吗？”
徐铮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这个金泰给人的感觉，就像隔壁和蔼可亲的大叔。与胡启还有段恒这种比较，那威严的气度差的不是一分一毫。
“年轻有为啊，年轻有为。”金泰并未生气，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旋即坐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聂政王，请。”
在金泰眼里，这一次他并非用女婿与丈人的身份与徐铮对话。而是以金国的皇帝身份以及徐铮大理聂政王的身份与他对话。
徐铮有些受宠若惊，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是他的老丈人，这么客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金格儿推了推他，徐铮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如沐青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金泰对面。
“了尘师太，格儿，你们也坐。”金泰身为帝王，却并没有帝王的架子，转头对二人笑了笑，开口道。
金格儿在金泰面前显得乖巧无比，在徐铮古怪的眼神中微微行礼，坐到了徐铮身边。而了尘婆婆则是行了一礼，坐到了旁边，一双怒目死死瞪着徐铮，仿佛对徐铮抢了她心爱的徒儿很不爽。
“老丈~~啊不，陛下，这一次我来是有两件事。”徐铮差点开错口，赶紧转变口风，神情有些拘谨。
金泰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旋即竟然亲手为徐铮倒了一杯，在了尘婆婆以及金格儿震惊的眼神下推到徐铮面前。
“你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和朕联合，朕有两点提议，不知你要不要听。”金泰放下茶杯，神色一正。这会帝王的那股威仪以及霸气彻底显露了出来。
徐铮吃了一惊，这个金泰神色转变的度实在是匪夷所思。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洗耳恭听。”徐铮也知道金泰现在并没有以丈人和女婿的身份对话。
他是大理的聂政王，在大理地位就算段政也比不上，怎么说与帝王的地位相差无几。这会他倒没那么拘谨了。
金泰点了点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道：“第一，我可以与你们联合，吐蕃以及大理的皇室可以继续存在，但是，所有军权必须解散。”
金泰说着一顿，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而且，在覆灭大胡之后，我金国的大军，要入驻两国的都城。”
徐铮心中是彻底明白那一夜黑衣人的话了，金泰的谋略，不是你我能想象的。金泰这一招留皮去骨，果然是厉害。
等到大胡覆灭后，金国大军入驻吐蕃以及大理的都城，牢牢控制着两国的皇室。吃喝玩乐，荣华富贵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们不能拥有兵权，这无异于是在养猪。
到那个时候，两国可谓以及是名存实亡。不过唯一一点，就是两国皇室，可以荣华富贵到金国破灭。
“那，第二点呢。”
徐铮不敢轻易答应，在大理虽然他地位不差，但是还有一个关鹏。那老头子倔强得很，徐铮不敢肯定他答不答应。
而吐蕃，不是他能做主得了的。
金泰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仿佛他早就预料到徐铮不会轻易答应。
“第二点就是，朕的大金覆灭大胡之后，再度进军，讨伐大理以及吐蕃。”金泰大袖一挥，王者霸气展露无疑，让人不敢直视。
“若不是北面毛人大举进攻，你以为燕崖关能守得了这么多年？”金泰冷笑一声，看了眼徐铮叹息道：“曾经的大齐国一统天下，国力强盛无比，那个时候，关外的蛮夷国，有哪个敢招惹？百朝来拜，我华夏之威，兵锋所指，莫有不服。”
金泰说着微微一笑，脸上冷冽之色瞬间收敛，遥遥叹息，道：“你大理以南，一个弹丸之地的猴子蛮夷国胆敢入侵。大胡东面，那阴险狡诈的东瀛倭寇也敢入侵。而我大金，不仅是北面的毛人白鬼，更有西北面的西欧白鬼，整个华夏之地可谓是千疮百孔。”
徐铮听得毛骨悚然，若真如金泰所说，这般内耗下去，类似以前他那个年代的外族在华夏之地肆虐的事，不就意味着再次生？
“所谓攘内必先安外，你说得如此大义凛然，难道你没有自己的私心？”
徐铮冷笑连连，丝毫不惧金泰，神色显得有些狰狞，怒喝道：“外族之所以敢踏入我华夏掠夺杀戮，这机会，我可以毫不犹豫告诉你，就是你们这些当权者为他们提供的！”
“好胆！！”
第694章：胡启，万死不足惜
金泰还未开口，了尘婆婆就忍不住了。徐铮出言不逊，一个小国的王爷竟然敢叱喝堂堂金国皇帝，实在是出乎意料。
金格儿也被徐铮突然的出言吓了一大跳，她父皇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是一怒起来，连她都感到害怕。
“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到头来呢？不断集结大军，不断战争，你有见过战争的残酷吗？”徐铮说完毫不停歇，茶也不喝一口，继续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挥手之间百万雄师遥遥南下，攻城略地，威武，霸气，英雄。但是你见过将士们堆积起来的尸体吗？”
徐铮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涎沫横飞，更有几滴都飚到了金泰脸庞上了。
了尘婆婆气得浑身哆嗦，而金格儿则是被吓得浑身颤抖，那双漂亮的眼睛惊恐之色渐渐浮现。
无论她如何使眼色，徐铮就不住口，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闭嘴！”了尘婆婆实在受不了了，也不管越不越权，开口命令道。
徐铮眼睛一瞪，满脸狰狞之色竟然吓得了尘婆婆背后凉飕飕的。
“老太婆，你特么给我闭嘴。别以为你老我就不敢打你，你再哔哔老子弄死你！”
徐铮丝毫不给她面子，指着她鼻子怒骂一通，旋即转过头来，竟然发现金泰并没有生气。他微微一愣，脑海清醒了不少。
“继续说。”金泰脸上无喜无悲，微微摆手制止了了尘婆婆，叹息一声看着徐铮道。
徐铮眼珠转了几下，刚才他是怒急攻心，脑门都被冲昏了。现在回想了刚才的话，不知不觉背后溢出了冷汗。
眼见金泰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惆怅。徐铮沉吟了一下，长叹一声，道：“当年在泉州，倭寇进攻小泉镇，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就死在我怀中。”
“她下体撕裂，浑身是伤，小脸苍白无色。她问我什么，她问我，大哥哥我会死吗？”
“我骗她，说不会。我骗她，让她闭眼睡觉，睡醒就好了。但是我知道，她会一睡不醒。与其这样痛苦撑着地多活一阵子，不如闭眼走向极乐世界。”
小云的面孔浮现在徐铮脑海，他说着眼珠不由微红，眼角不知不觉中已然湿润了。
了尘婆婆微张的嘴巴闭上了，金格儿惊惧的眼神变得心疼起来。而金泰，愧疚之色在他目中一闪而过。
“当我打下倭寇的军营时，我假装给他们活路，但是我出尔反尔，将他们赶尽杀绝。我开心，我为那些无辜的孩子，无辜的百姓报仇了，我开心。”
徐铮喃喃自语了一句，忍不住自嘲一笑。
三人沉默不语，看着徐铮恍然若失的样子，心中愧疚感越来越深。
金泰沉默了好久，拍了拍徐铮的肩膀，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朕与毛人打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关外蛮夷的残暴。朕可以告诉你，朕所见过所经历过的事，比你所经历的，更惨更让人痛心。”
“朕的本意，就是给天下一个太平。重振我华夏之威，让那些蛮夷不敢踏入我华夏之地一分一毫。”
金泰仿佛沉浸在自己当年的回忆之中，再度拍了拍徐铮的肩膀，言语间有一丝同情在其中。
徐铮嗤笑不已，肩膀一动挣脱掉金泰的手，收拾了一下情绪，无喜无悲道：“我说过，和平是最大的谎言，战争揭示了我们的本质。”
金泰不置可否，虽说他发动战争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私心实实在在是建立在天下太平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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