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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刺杀而含恨九泉。
他杀周良，是为了自保。他不杀周良，周良必定会杀他。胡启将徐铮放到琉球的时候，就注定二人之中必定会死一个。
胡启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能一同除去两个心腹大患。徐铮就算隐藏得更深，胡启也会知道周良是他杀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启要贬黜他的兵权，只怕借口多的是。
这一次的兔死狐悲，徐铮不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无奈。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不知也不敢确定，自己若到了像周良这种地步，死得会不会比他更惨，比他更恨。
众人见得徐铮精神恍惚迈步而去，一个个露出悲伤之情。没人拦他，也没人开口，他们以为徐铮是在为周良伤心。
徐铮离去，周良死去。在场的就只有林艺能做主了，林艺也不知道徐铮发了什么疯，晃了晃脑袋抛却思绪，转头怒吼一声：“全部给我拿下，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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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铮不同于周良，周良一生都在为自己幻想之中的霸业做奋斗，今日死去，也算死在了奋斗的路上。
而自己，没有野心却有家室。可以说他的家就是他的野心。只要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孩子，就算丧尽天良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但是今日看着周良死去，他有些惆怅。若是自己哪日也这样死去，算不算死在了奋斗的路上。
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徐铮不由发起呆了。他自知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权党争斗的漩涡，这种东西只要沾上，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哪怕你真有一日脱身了，说不定哪天那个上位者认为你还有威胁，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后悔了？”
轻飘飘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晨曦一袭白衣，如同脱尘的月上仙子凭空出现在徐铮身边。看着这个男人在深思，她忍不住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徐铮反应过来，看了她颠倒众生的容颜，忽然咧嘴一笑，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来后悔之说？只是，我有点迷茫，有点惆怅罢了。”
晨曦“咯咯”一笑，翻了翻白眼，百媚尽生道：“想不到你也有迷茫惆怅的时候，说说，你在迷茫惆怅什么。”
“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会不会如周良一样死去，和他一样含恨黄泉。”徐铮看着天上皓月，笑得有些哀凉。
晨曦微微一愣，忽然正色起来，双手扶住徐铮的脸庞，将他扭了过来。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道：“你不会死，相信我。至少，你会寿寝正中。”
“是吗？”徐铮眉头微微一挑，脸上惆怅之色一扫而空，露出一如既往的邪笑，道：“那你是不是要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周全啊？”
晨曦被他这个笑容笑得精神一下子就恍惚了起来。回首往昔，这个笑容曾让她咬牙切齿。如今，这个笑容却让她有些无奈与哀凉。
“你死，燕崖关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晨曦郑重起誓，双目炯炯有神，没有一丝玩笑之色。
你死，燕崖关破！！
徐铮怅然若失，这个承诺，不，这已经不再是承诺了，这是誓言，比那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誓言还要沉重，对于晨曦来说。
“谢谢你。”
呼吸开始沉重，忽然之间热泪盈眶，徐铮再也控住不住自己，伸手将晨曦揽入怀中。
晨曦给了他如此沉重的誓言，他还有什么所求呢。这个誓言，怕比晨曦自己性命还要重要。因为，她的父亲是晨攀，大胡镇国神将晨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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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交代
晨曦露出迷人的微笑，她第一次体会到，徐铮的柔软。这让她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小开心，原来坚如磐石的徐铮，也会有小孩子的一面。
伸手怀抱住徐铮的腰间，两人静静在明亮的月色下拥抱，没有多余的语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安详，那么温馨。
这温馨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一道大嗓门的响起便被打破。
晨曦赶紧推开徐铮，伸手抹去眼角那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微微一笑，旋即如蝴蝶一般飞舞，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下。
徐铮有些恼怒，这大嗓门不用想都知道是林艺这厮的。这老小子怎么老是坏自己好事呢，徐某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哎哟，现在军中都乱成菜市了，你这厮还在这里赏月！”
远远看见徐铮，林艺脸上的喜悦之色掩盖不住，快步而来，还不忘开口揶揄徐铮。
徐铮翻了翻白眼，周良是死了，但军中不是还有徐将军林将军嘛，能乱到哪里去。
正要开口，林艺突然“咦”了一声，如同看猴一样围绕着徐铮走了一圈，眼神动瞄西看，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挠了挠头道：“你刚才哭过？”
“哭个蛋，老子是被沙子进眼了！”徐铮一脸黑线，不理会林艺半信半疑的眼神，小声道：“都搞定了？”
林艺脸色一正，点了点头。周良都死了，能不搞定吗？虽然琉球岛的大军是他的部下，但是这些人都是大胡的将士，失去了头领之后群龙无首，徐铮身为大胡镇寇大将军，暂时接管兵权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说实话，你刚才是不是哭过？”林艺越看徐铮越不对劲，他认识徐铮这么久，就在大理的时候徐铮以为自己被炸死了才见他哭过一次，今夜难不成为周良而哭？
徐铮苦笑不已，林艺看样子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当下叹息一声，道：“老子是想家了。”
林艺一呆，顿时有些无语，抱了抱他的肩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多愁善感干嘛啊。再说了，只要覆灭了东瀛，你不就可以回家了！”
徐铮长叹不已，忽然看着林艺，严肃道：“周良一死，我就要返回临安受审了。”
林艺呆若木鸡了一下，忽然神色有些不信，怒道：“谁说的，东瀛还未讨伐呢，再说，谁敢审你！”
徐铮苦笑不已，看着林艺是笑而不语。
林艺却也不傻，见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微微沉吟了一下，细思极恐，当下浑身炸毛，道：“难道，是，是圣上？！”
“你还算有救。”徐铮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心思还算通透的，想事情只要有人引导一下，以这厮的智商，还是能跟得上的。
林艺眼神急速变幻起来，他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徐铮为大胡建功立业，皇上竟然如此对待他，这不是寒了大胡将士的心吗？
“不行，我陪你回去。”沉思了好一会，林艺微微咬牙。伴君如伴虎，胡启既然出这等阴招，那就代表徐铮时刻都有危险，他万万放不下心让朝廷的人将徐铮带回临安。
徐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从怀中掏出地图，认真道：“你肩膀上的重任比我徐某的命还重要，切莫要为了我而放弃这大好机会。”
人生在世，无非是那几十年，到头来还是化为黄土。徐铮就算从现代穿越而来，几十年后也会归西。如今好不容易有覆灭东瀛，免去以后被侵略的事情，他如何能放弃。
林艺张口无语，看着徐铮认真无比的眼神，顿感肩上沉重不已。只是他实在是放不下徐铮，他林艺是个粗人，口直心快，在大胡没什么朋友，更别说知己了。
俗话说人生在世，知己难求。林艺不想他这个知己兄弟一去不复返。
“你听我说。”徐铮见得他欲要开口，微微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道：“相信我，我会在临安等你回来喝他几杯，逛他几个青楼。”
林艺是个大老粗，徐铮这话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反而让他感觉有点像生离死别似得，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捏住徐铮的手，认真道：“你若当我是兄弟，就别拒绝。大不了我送你返回临安之后再赶来琉球就是。”
徐铮感动无比，脸上苦笑一片。
林艺说得容易，谁知返回临安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再说了，来回就是三个多月，金军又不是一辈子撤军。
如今旱灾来临，金军只怕不日会再度压境，到时候琉球所有的军队都会被召回去。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怕便会从眼前溜走了。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徐铮若说谎，让我小弟弟短一毫米。”徐铮信誓旦旦看着林艺道。
林艺微微一呆，虽然他不知道那一毫米是什么意思，但是以徐铮这厮的性子，能拿自己宝贝来做誓，看来他是认真的啊。只是，他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