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后皇太后垂帘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皇太子未立。”
“后宫以及有人有孕,”慈禧太后喝道,“只要耐心等上几个月就是,何须如此焦急,来逼我孤儿寡母焉!”说到这里慈禧太后又不免潸然泪下,众人于是不敢多说,几个铁帽子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军机处恭亲王是嫡亲的皇叔,原本就要忌讳,根本不敢多说话,惇亲王再愚蠢也知道,不应该当着皇帝的面逼宫,李鸿藻方寸大乱已经是魂不守舍,如何能再行筹谋之事?于是众人只是默默,不敢多说什么,“皇额娘,儿子想看一看皇后她们。”
慈禧太后点点头,“你们都退下!”
她也随即起身走出了西暖阁,外头皇后嫔妃们已经都在了,众人扶住皇后,见到太后又准备行礼,“不要多礼了,去见一见皇帝吧,皇后,”慈禧太后对着皇后阿鲁特氏说道,“不要让皇帝伤心,你有了身子,他是最高兴的人,这会子,让他高兴些,恩?”
皇后默默的流泪,进了西暖阁,群臣就在养心殿按班站着,低着头不一言,只看见昏黄晨照,斜抹殿角,三两倦鸦,栖息在墙头,“哇哇”乱叫,慈禧太后一阵烦乱,“把那些乌鸦都赶走,赶走!”
“朝政的事儿,还是要继续办下去,”慈禧太后闷声说道,“这时候也和昔日咸丰末年一样,外头的事儿,都交付给六爷,五爷七爷从旁协助,想必这朝政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三王应下,恭亲王却想说话,但还是忍下去了,皇帝万一驾崩,可这为了等着皇后瑛妃的胎,有一段时间里头,必然是朝中无主的!国朝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恭亲王心里烦躁,转过头看文祥,却看到文祥体力不支,已经伏在地上了,根本就无暇估计这些东西,沈桂芬在恭亲王的后头悄悄的说道,“王爷别急,皇上的身子要紧,等有了变化再定夺不迟。”
是!恭亲王猛地醒悟,皇帝的身子要紧,如今只有盼着皇帝不死,起码也要坚持到皇子诞生!只要皇帝还在,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慈禧太后只是坐在宝座上,默然无语,她的身子依然是如此的挺拔,犹如青松,只是这青松顶上,有了许多的阴霾和积雪,她呆呆的坐着,脑海之中翻滚的全是这二十多年来和皇帝相处的点点滴滴,印象里的咸丰皇帝已经模糊,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这位早逝的丈夫的模样,他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印象之中的他只是为低头浅笑,看着自己不说话。人到底以后会不会变成鬼?若是能变成鬼,自己只是想见一见故人,太后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西暖阁传出来一声尖叫,那声尖叫充满了绝望,李德立冲了出来,“不行了,人都不认得了!”恭亲王也不顾及礼数,率先冲了进去,皇帝被载澄紧紧的保住,两个太医一个拿着药碗,一个拿着汤勺,傻傻的呆在地上,嫔妃们跪了一地,为的皇后一声低叫,又晕了过来,瑨贵人大声的哭了出来,谁都不知道瑨贵人会哭的这样大声,恭亲王软软瘫倒在地,大家纷纷跪下,却只有一个人抢步到了御榻之上,抱住了皇帝,瞻仰御容,用颤抖的手去试皇帝的鼻息,才一试,随即便一顿足,双手抱着头,放声大哭。
慈禧太后就站在养心殿里,西暖阁和西次间跪了一地的人头,载澄慢慢地把皇帝放平,皇帝的脸色在灯光的掩映下,分外温暖,似乎已经是熟睡,皇太后慢慢的蹲了下来,然后跪坐在了地上,殿门外如洗的月光照在了太后的身上,二十多岁的时候死了丈夫,在四十岁的时候,死了儿子,杏贞觉得,这辈子虽然还很久,但是已经过完了。
这一哭就是报丧。于是殿里殿外,哭声震天,一面哭,一面就已开始办丧事,摘缨子、卸宫灯、换椅披,尚未成服,只是去掉鲜艳的颜色。而名为“大丧”,实非大事,大事是嗣皇帝在那里?
大清朝自从康熙五十一年十月间,第二次废太子允礽,禁锢咸安宫以后,从此不建东宫,嗣位新君,在大行皇帝生前,亲笔书名,密藏于“金匮玉盒”之中。一旦皇帝驾崩,第一件大事就是打开这个“金匮玉盒”,但是同治皇帝无子,大清朝父死子继,一脉相传的皇帝系,到此算是中断了!
“还没有断!”慈禧太后咬着牙站了起来,她眼中虽然泪珠一直夺眶而出,但还是咬着牙号施令,“来人,把皇后和瑛妃请到寿康宫安置,好生伺候,不许任何人靠近寿康宫。安排人给皇帝换衣服!”慈禧太后再看了一样西暖阁,决绝得转头离去,“召六部九卿入宫,叫大起!”
你想做没有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做到!
三十五、议政辅政(一)
养心殿的东暖阁里头,群臣已经在等候了,这时候的养心殿已经是满殿缟素,点的都是胳膊粗的白蜡烛,明晃晃的,虽然是灯火辉煌,但是众人却是忍不住上下牙关格格发抖出声,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忧伤。
太监们嘟嘟嘟的声音想起,太监拿着两对白灯笼。引导着慈禧太后临御,太后穿了一身全黑布的棉旗袍,头上的发饰没有丝毫珠翠,脸上不知道是涂了粉,还是没有血色,白的吓人,她拿着一张手帕慢慢的走进了养心殿,群臣跪下行礼,太后不管不顾,径直上了宝座,梁如意喊起,群臣都站了起来,太后放下了李德立进呈的“六脉俱脱,酉刻崩逝”的最后一张脉案,“大行皇帝去了,”皇太后淡然开口,“接下来朝中如何处置?还是要听听大家伙的。”
原本未得知皇帝有血脉留下的时候,军机大臣们在军机处的值庐里头反复讨论,决意已经要奉载治的第二个儿子为新君,这是近派宗亲里头最适合的人选,虽然惇亲王一力反对载治之子不是宣宗皇帝的嫡亲曾孙,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溥”字辈没有更好的人选,但是如今皇后有了身孕,瑛妃也有了身孕,帝系有望稳固传承,这里头就又有变数了。
惇亲王最是心直口快的,他磕了个头,“既然皇后有孕,若是诞下皇子,自然是嗣皇帝,这是大行皇帝遗诏,亲贵诸王军机大臣都是亲耳听见的,绝没有更改的道理。”
塞尚阿连忙磕头,“奴才愿意奉大行皇帝遗诏!”
“臣等愿奉大行皇帝遗诏!”群臣山呼。
太后点点头,“都是国朝的忠心臣子,我心甚慰。”
塞尚阿又磕头说道,“邦家不幸,大行皇帝弃国而去,所幸皇后有孕,乃是国之大福,奴才请皇太后复行垂帘听政。”
“太后,垂帘听政之事如今不妥当,”文祥虚弱的说道,“垂帘听政乃是代行天子之权,可大行皇帝崩逝,嗣皇帝未曾归位,这天子之权自然就无从所得,臣以为垂帘之事不宜再行。”
:“时帝风疹不能听朝,政事皆决于天后。自诛上官仪后,上每视朝,天后垂帘于御座后,政事大小皆预闻之,内外称为二圣。
塞尚阿反驳道:“母后皇太后乃是文宗显皇帝皇后,大行皇帝生母,垂帘听政乃是名正言顺。文宗显皇帝在时,就让皇太后代为批朱,参赞军政,大行皇帝未曾亲政之时,母后皇太后就垂帘十年,政务熟稔,如何不得垂帘?”
睿亲王德长才三十出头,正是脾气最暴躁的时候,他大声的反驳,“皇帝驾崩,天下无主,你这个人撺掇着皇太后垂帘听政,那岂不是把爱新觉罗子孙的位置摆到那里去了,文中堂说的清楚,没有嗣皇帝,皇太后拿谁的旨意去垂帘,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家事,要你这么一个旗下的奴才掺合吗!”
这话不仅皇太后听了大为皱眉,就连文祥也觉得十分没趣,什么叫“爱新觉罗的家事”,难不成这是说小门小户的立后之事吗?果然不仅塞尚阿大声反对,胡林翼也皱眉说道,“立后之事,乃是国之大事,如何算的宗室内务?睿亲王此言大谬。”
“更是轮不到你这个汉人说话!”睿亲王大声嚷嚷,他看了一眼宝座上面沉如水的皇太后,这才稍微低了语音,“这事儿,该是我们这些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定的主意。要我说,国朝的旧例摆在这里,按照‘国议’的规矩就成!”
“国议?”沈桂芬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不敢置信的看着睿亲王德长。
“就是八王议政!”
财产上的均贫富和政治上的权利平衡成为落后的游牧民族的一大特征。三百多年前蒙古人有“布里尔泰会议”,努尔哈赤就开创了个“八王议政”,实质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