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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四的话里带着话,隐隐有嫌弃巡警署多管闲事之意,松儿哈哈一笑,也不辩驳什么,只是拱拱手,吩咐手下的巡警们两列排开,就把前门这里给守住了,倒也不限制人进出,只是呆在这,似乎是防着那些流动商贩再回来。
“松二爷!”另外一个马车夫仰着头喊着,“您这位巡山太岁,怎么今日改成坐地虎了?不往着别的地方去巡查了吗?”
“今个有贵宾来,”松儿笑眯眯的说道,“要路过这前门,所以上峰交代,要咱在这里,维护好秩序,免得乱糟糟的。”
“那这些卖东西今个的可就倒霉了,”两个马车夫在嘀咕着,“他这么牢牢的站在这,还做什么生意呢?”
“说起来,这些巡警真真是可恶,街面上就没有什么事儿,他们管不着的,抓住这些商贩,就是罚款,难怪他们没见到人影,就听到一声喊,吱溜,就马上逃了。”
“也怪不到他,之前市面上乱糟糟的,咱们的马车一堵就堵半个时辰,怎么快都快不了,人,牲畜这些乱走乱停,现在比以前是好了许多,巡警们都知道难处,往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许是今天有贵客要过此地,所以要好好的维护一番,若是贵客的马车也被这些商贩围住,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话说的极是,不过什么贵客还需要巡警出来维护秩序的?莫非是外国的?要知道,咱们国内的官儿,那个没用仪仗侍卫随从的,浩浩荡荡的,还需要人护着?”
“这些年,南洋的那些国主,走马灯似的轮着来朝见,估摸着又是哪一国的国主来拜见光绪爷了,去年冬天,缅甸国王才回去,今个却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谁来都一样,”边上的马车夫骄傲的说道,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没有咱大清国带着他们,他们老早就被洋鬼子们都活吞了喽,再者,不多来几次,怎么打秋风?要知道越南国去年第一个有了铁路,直接连到广东去,这各国怕是眼珠子都红透了,有了铁路,这货物蹭蹭蹭就多了起来,那里不够富的?缅甸国主去年呆到腊月二十才肯南下归国,大约就是蘑菇这件事儿,想要交通部给他麻利儿的办咯。”
四九城,天子脚下,谁都是政治性极为敏感的人物,说起这样的朝廷大事,真真是头头是道。“这事儿只怕是交通部说了不算吧,毕竟缅甸是外藩。”
“外藩也是中国之臣嘛,咱们西圣爷最喜欢的翡翠,那都是缅甸进的,为了这个翡翠,咱们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不是?”
边上一群人听着,“那后头呢,到底是同意还没同意?”
“自然是同意了,咱们大清国,那是仁义布四海,藩属国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最后军机处定下来,修!不过呢,要先修昆明到广西的铁路,自然了同时修昆明到缅甸边境的路,缅甸是山高路远哪,说实话,这铁路在山里头真不好修!你看看,咱们张家口出去,想要修铁路到蒙古去,修了多长时间?北海之战的时候就有这个准备,可到了如今,北海之战都结束多少年了,这乌里雅苏台大臣才剪彩通车呢!”
“可这缅甸不说,云南也是山地,修铁路是最头疼的了,可修起来之后,真真叫做财源滚滚来,如今有句俗话,却不知道列位有没有听过?”
“敢问您老,是哪一句俗话?”
“要致富,先修路!”
赖胖子不知道前门下的马车夫侃大山,已经离题千万里,从巡警和小贩之间的鱼水情,到了铁路动脉大网辐射到南洋各国的战略部署,他是小跑着迅速离开了,到了一处街角,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见到了有几道石阶,也不顾及脏不脏的,连忙一屁股就坐下来,在这里好好的歇息一番,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一路小跑,那糖炒栗子,是一颗都没掉出去,他休息的时候也没闲着,把竹篮子又摆了出来,准备售卖,“嗨,这位爷,”一位肩膀上搭着白毛巾跑堂模样的人过来请赖胖子,“我这茶馆里头有客人要买您的糖炒栗子!”
赖胖子连忙站起来鞠躬致谢,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是坐在了招牌为“祥福”茶馆的门边上,跑堂带着赖胖子进了祥福茶馆,茶馆十分宽敞,一楼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戏台子,这是预备演戏或者是说书的地方,这个点还是清晨,当班的先生或者唱戏的角儿都还在睡觉,一般来说都是下午的时候登台,但是这茶馆里头,人倒是不老少,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逗着画眉鸟,还有的,在摆弄着西洋物件。
一、六年之后(三)
如今的洋物件是举不胜数,大家伙都是见怪不怪了,从洋布洋面粉再到洋铁,洋灰,都是最寻常随处可见的物件,不过这里头摆的东西,饶是赖胖子见多识广,也不认识这个,两个好像是马车轮子一般铁圈圈,分别放着两边,中间似乎有个什么铁索连着,上面似乎还有一个小坐垫,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弄的,虽然茶馆里头人不多,可二楼和三楼上头,都有不少人探出头看着下面这里,有人摆弄着这个铁物件。
赖胖子把糖炒栗子卖给了一个靠近门坐着的客人,见到跑堂的没有让自己出去,于是也到处兜售起来,边卖着栗子,边打量着一张红木四方桌的边上摆弄这个铁家伙的人,原来是两个年轻人,穿着虽然是传统的长袍马褂,可这话语里时不时的蹦出洋文,可见是新学堂出来的学生,其中一个稍微高些的年轻人说话了,他摸了摸那里头的轮子,轻轻一带,那个轮子就转了起来,“学兄,您说的可是真的?这玩意能够当马车使?”
“是,这个车子虽然带不了人,但是独自出行,这玩意不算慢。要知道马车还是要马去拉的,可这个,”他拍了拍那个铁玩意,“用的是咱们自己个的力气。”
“这东西也稳不住啊,”高个子的年轻学生狐疑的看了看,“他自己个都稳不住,何况是带着咱们人呢?”
“错不了,且看着我给你演示一番,”他说着就把那铁物件拎了起来,右腿一跨,不知道怎么地,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车子上面,只见到他右脚一蹬,那个古怪的车子顿时就往前送了起来,他绕着几个空桌子再绕了回来,高个子的年轻学生拍着手叫好,其余的人眼睛转了不转,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东西,“这个什么自行车,果然是好,有了这个,日后学兄您上学,就再也不用担心迟到来不及了。”
不少人围了上来,对着这个自行车指指点点,又问这个东西要不要用烧煤,或者是吃草,听说都不用,大家伙都来了兴趣,这些年西风日渐,原本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洋货,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大家都觉得有意思,想要去探究的事情了,那个学生大大方方的介绍着,“这是内务府新出的东西,听说外头洋人是早就有了,只是还没有咱们这个好,若是不怕累,一日只怕六七十里路都尽可去的,有人骑着这个,中途休息休息,听说已经骑到了天津卫!若是狠,只怕比火车还要快!”
大家纷纷咂舌,并请这位学生再演练一番,让大家伙再细细的瞧一瞧,他倒也不小气,正准备上车再骑一次给大家瞧瞧,这时候掌柜挤开了人群,走了进来,对着这个学生拱手,“您老行行好,这里头可都是些碗碟茶杯的,这些碎也就碎了,不值当什么,可您若是碰到了谁,小的这里可担不住!”
掌柜的这么一说,学生也只好下了车,“你呀就是胆子小,”不过也是从善如流,只是将自行车放在了桌子边上,“我听说您这里,是最新派的茶馆儿,四九城大家伙,无论老幼都喜欢来这里,那我就问你,西洋有种饮料,就叫做咖啡,您这里有吗?”
掌柜的拱拱手,笑道,“您老小瞧我,我这茶馆的东家,做派最是新潮了,您瞧见没有,”他朝着头顶上指了指,“这些日子抓紧时间就要装电灯了,咱是不懂怎么用电的,可电力署的人,只要花了钱,必然会来装好,等到这电灯装起来,日后打烊的时候就能晚些了,说不得,还能给大家伙晚上喝喝半夜茶呢!”大家伙抬头一看,果然有些地方已经挂上了亮晶晶的玻璃珠子,这就是电灯了,掌柜的又对着学生笑道,“咖啡是有的,做法要听您的了,却不知道您要不要加点糖。”
“不用加了,就尝尝您这里的咖啡!”
“好嘞,”掌柜的拖长了声音,“李三,给这位爷来一杯咖啡嘞!”
不一会,咖啡也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