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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阿克塞颇考斯这位突厥奴隶忽然也跪拜在他的面前,“殿下,突厥人有句谚语,老虎绝不会用鹿角来伤人。高文是老虎还是鹿,相信殿下是有足够的判断的。也许恰如将军所说,谈判不过是他施放的欺骗烟雾而已,更何况若是高文真的攻击阿拉尔曼堡,他就在外交上落于下乘,再被殿下您给挫败的话,那么即便高文不亲自按照约定交出塞琉西亚来,也会元气大伤,我们也可以用武力堂而皇之地将这个麻烦给拔除掉。这样,这样,对殿下未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这下,皇子也暂时说不出来话,他静静地盘桓了下,便艰难地对泰提修斯说到,“这样,我答应给你四千名士兵,现在就星夜兼程,返回非拉多菲亚姆城调动起来,赶赴阿拉尔曼堡。但是不可以率先动手,以免被高文在谈判桌前抓住我们的把柄。还有阿克塞颇考斯,你也随着这位将军一道行动,总要汲取些军旅经验,若是只会杂役和侍奉的话,那我这里有的是人,不会需要你的。”
泰提修斯与阿克塞颇考斯两人当即感激涕零,叩拜后领命而去。
接着,约翰叹口气,对着一直在旁不发言的但却德高望重的毛普洛斯说到,“明天,高文还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样的花招来。”
“只要殿下继续抓住那位失踪的诺曼匪徒,给封死口径,不管是高文还是法兰克人,都是无可奈何的。再等到陛下的大军抵达,实施下恫吓,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蛮子是会知难而退的,不是每个讹诈勒索都能奏效的。”毛普洛斯是十分有信心并且乐观的。
待到次日晌午时分,约翰重新调整了下思绪,带着卫队来到两方营地间的那座绯帐时,只看见彼侧的马槽前,拴着一排塞琉西亚方的马匹,几名武士站在那里,“是大公爵阁下提前来到了吗?”约翰大声发问道。
绯帐的帷幕掀开,率先出来的是恼怒万分的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他大声用别的语言控诉着什么,旁边的随员将其翻译给了皇子,却差点没让约翰坠下马来,“今天清晨,这位瓦洛阁下就找不到所谓大公爵的下落,最初对方营地的营务官说大公爵是昨晚生病了,但当他去探视时,却发觉空空如也,于是营帐里大公爵的纹章官便又告诉他,大公爵在病情好转后,就带着些卫队士兵,提前去谈判的绯帐这里等着自己,于是这位总参事又来到绯帐,却根本没看到高文的人在何处。”
“这是卑劣的欺诈!”约翰握住马鞭,愤怒地控诉起来,而后他逼迫牵着马的所有武士都跨上马背,带着自己往前跑了一截,抵达高文驻屯的营地,却发觉土垣上只有安德奥达特在等待着自己。
等到皇子高声质询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时,安德奥达特面无表情,顶着他那标志性的修士蘑菇头,举出了书状,“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自安条克城战役期间做出的种种悖逆行为,已然失去了朝圣者们的尊重和效忠。故而博希蒙德爵爷身为军队总执,已经发布决议——安条克城周边的法理疆域,不再交出任何城镇给君士坦丁堡,此后在叙利亚乃至圣城所占任何寸土地,也都不再允许科穆宁皇帝染指。并且要求科穆宁皇帝对休的惨死负责,缴纳赔偿。”
“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恶。”土垣和壕沟前的约翰,几乎都要怒发上指了。
但是安德奥达特却根本不理会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读了下去,“我方大公爵殿下斯蒂芬。高文,决定站在公义的我主一边,意识到皇帝当前乃朝圣之敌,故而忍痛发起兵谏,希冀皇帝能悬崖勒马。”
“等待你们的,将是帝国的惩戒,不自量力的东西。”约翰红着眼,扬起马鞭,失去了镇静。
但安德奥达特还是朗声将整个书状阅读完毕,“昨夜大公爵已经驰往塞琉西亚,接管赶到的军队,准备对皇帝方的阿拉尔曼堡实施攻击。一来以备其成为皇帝继续谋害朝圣者的据点,二来保障朝圣补给海路的畅通无阻,三来为了惩戒先前反逆大公爵的卡列戈斯家族。此刻起,和议取消,兵革无情,而勿谓言之不预也!”(。)!
第6章 言之不预
然而高文话虽然说得漂亮,但他确实是“言之不预”了。
就在他走出塞琉西亚城后,安娜已经在几位高级将官的伴同下,开始对整个塞琉西亚和西奇里乞亚地区进行密集的调遣,上批“轮休”完毕的吉那特士兵在内,还有刚刚抵达泽菲利姆驻屯的“吉麦吉斯旅团”,很快就在莫诺马库斯将军与格里高尔将军的动员下,组织起了足足四千五百人的军队,在约翰皇子的密探反应过来前,便火速背负行装,簇拥着木材器械和辎重车辆,排成急速行军的长纵队,也不顾遮人耳目——高文下令,“当前没必要隐蔽行军,全速冲到阿拉尔曼堡下就是胜利”——走的是拉马斯海滨大道,严格地说仅仅六个时辰就到了塞琉西亚城下兵营,暂时休整蓄力,随后安娜再于宫中颁布出指令:授权比雷尔组织起两千名“卫戍民军”,伴同两位将军一道作战,并先行朝着阿拉尔曼堡进发。
卫戍民军,大部分人穿着军械司打造的亚麻甲,标志是肩膀各自一道皮带交叉,一边悬着佩剑,一边悬着箭箙,少量人员使用的是双手戟和斧枪,或者扛着盾牌,就这样抵达了阿拉尔曼堡前四个古里的某处和穆特河谷相连的山丘上布阵,接着四出点火,焚烧卡列戈斯方的村落和榷场。
熊熊火光扬起在天空上,阿拉尔曼堡大城的铁栅门前,卡列戈斯三兄弟嚷嚷着,披着甲胄,背着箭袋,骑着马带着嗷嗷叫的猎犬,和一帮私兵扈从忙不迭地冲入了堡场庭院里,接着踩着蹬道推开了其上塔楼的木门,气喘吁吁地看着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盲眼父亲,气急败坏,“高文的军队朝着我们的堡垒来了,这下可再也没和议的希望,按我们的说法,杀害那个什么法兰西岛王弟的根本就是高文!”
黑暗中,尼卡。卡列戈斯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次啊,你们猜得倒是没什么错误,高文为了夺取我们家族的堡垒,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可惜啊,皇都里的陛下,还有非拉多菲亚姆城的皇子殿下,还都中了高文的谋划,都认为这一切是占据了安条克城的诺曼人指示的。哈哈,大概是阿拉尔曼和安条克那座巨大的城市相比较起来,实在是不起眼吧。。。。。。当初我就告诫过你们,不要贸然站在皇帝或者高文任何一方,可你们就是不听,为了写蝇头小利,葬送了整个家族。”
“父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现在高文来得倒是正好,这次凭借父亲的智慧和手腕,及我们兄弟的奋战,再把高文给打回去。然后皇帝陛下和皇子的大军顺势将他的老巢塞琉西亚城给攻陷掉,那个瓦良格蛮子就彻底完蛋了。”艾斯。卡列戈斯和其余两位兄弟,围住了父亲的坐骑,摸着父亲的膝盖,倒是丝毫不惧怕高文的来袭。
“老四和老五呢?去非拉多菲亚姆城请求援兵了?”尼卡抬了抬双眼,低沉地询问。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尼卡长长叹了口气,“高文上次前来,确实是准备仓促,自信太满。但他是个特别擅长再起的人物,这次的攻击也许人数和气势上不如上次,但绝对要比上次更加凶猛血腥。你们三个好好集结在我的战旗下奋斗到底,老四和老五能及时请来援兵最好,请不来也好,就让他俩离去好了,也是为了我们的家族。。。。。。最后两个已经被赐姓为杜卡斯了。”从父亲的口吻当中,三兄弟居然听到了浓浓的鱼死网破的苍凉,便急忙安慰说阿拉尔曼堡一面是小城据山,一面是大城靠海,并且向西背靠巨大的沼泽,所以高文只能从陆地的东面攻击我们,上次我们凭靠着小城和大城间的墙壁和塔楼击退了他,这次我们更是又构筑了道夹墙,高文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正是因为阿拉尔曼堡的这样态势,所以才让高文如鲠在喉,他只要攻占这里,那么面向潘非利亚乃至整个广袤富饶的吕底亚,是进可攻退可守。而那位皇子还是太年轻,整天就忙着在谈判上占据上风,难道不知道高文的快马可以在米利奥塞法隆与塞琉西亚间随意驰骋,难道不知道高文的六司官衙运转起来的效率是惊人的,难道不知道高文根本就不是个图谋虚名虚利的人物?唉。”最后尼卡老将用长长的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论断,而后将白发苍苍的头,重新靠在椅背上,这是他在漆黑下唯一的可辨识的地方,“马上高文的军队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