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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禁军的统领将军米哈伊尔。尤斯塔斯也骑马来到老沃尔特的前面,“我选出八百名披甲的皇陵禁军士兵,一道突破敌人的车垒。”
“反攻的时候到了!”老沃尔特也豪气顿生,“将车垒线往前推移,缩短我军突击队的攻击距离。”
“omana万岁!”车阵两侧的架车背车率先被边民们推动起来,向督军将军所说的目标处前进。
这些轻型车辆上不但有对抗骑兵的叉枪,其前还悬着羊毛盾或毡布,来抵挡敌人的远程武器,一队队边民勇士和禁军斧手正猫着腰跟在其后。
就在大伙儿推着轻车时,突然阵尖利的响动,他们仰头望去,只见宋军的砦脚车营后,升起许多飞舞的重物,旋转着,朝他们砸来。
第75章 火秤砣
那个瞬间,罗马的皇陵禁兵和边民们看清楚,那些飞旋的重物是烧红的铁锭块,或者得准确些,是宋军车营内的士兵用炭火把铁秤砣给烧得赤红,而后摆入不引火材料的弹兜里,用十六座“柱腹连射砲”(一种轻便的三梢抛石机)连续不停地抛射出来的。
郭成指挥使的车营战术,向来是将砦脚车围成对敌三面,车厢上悬着毡布、旁牌捍矢,而后布设上轻炮和神臂弓、床子弩,配合士兵的斧枪、长刀和火铳,再于其后架起抛石机,形成多层火力、滴水不漏的车营工事。
包裹在火焰里的铁锭飞速旋转着,带着恐怖的呼呼声,在抛射的自由落体过程当中,不断把空中敌我交错往飞的箭矢绞碎、爆燃,形成团团带着轨迹的红莲绽开,接着劈头盖脸地砸到罗马军正在推动的架子背车躯干上,没有任何盾牌和皮革能抵挡得住这种攻击:瞬即就有十多人被击中倒地阵亡,许多辆背车被击得趴窝,熊熊焚烧起来。
日加塔看到这个这个情景,又望见风雪当中,敌方车营后摆臂弹动声铮铮不绝,火红色的飞铁锭接二连三地升腾起来,而后他怒吼起来,先是挥手对正在解开皮索准备战车冲击的老沃尔特喊到,“你们快些,叫边民的箭手和矛手跟在战车后,我带着选出来的五百士兵先上,不要掩护了!”
随后日加塔的皮革甲肩带上悬着三把上好弹药的短铳,一手举着把骑兵斧,一手高举着战旗挥动着,“冲啊,冲啊,不要呆在车垒后像个懦夫,给我死命朝前冲,点着火焰往前冲,烧毁敌人车辆间的铁索,冲进去混战,乱战,死战!”
“等五杆砲和霰弹炮上来。”
“还等什么!?冲啊!”
接着他赶到停下来不动的燃烧车辆前,拉扯、踢打、怒斥蒙住的边民士兵们,并将战旗搁在火焰上烧着,而后如雄狮般跃了出去,踏着箭矢和铅丸如雨的死亡地带,步行冲锋着。
十几名受到鼓舞的边民也抽出车辆备着的木棍松明,将其点着,而后也举着斧头、镰,跟着日加塔冲了上去。
接着就是几十人,上百人,数百人
甚至边民的披着铠甲的猎犬们,也呜呜呜号叫着,窜过火焰,争先恐后地随着驯养的主人,一并扑了上去。
其后是米哈伊尔将军,他骑在战马上挥动胳膊,数百名蒙着双重铠甲的皇陵禁军战士,也举着长柄斧和长矛,踏着燃着融化的雪地和草芥,如海浪般跟在其后压了上去。
沿路上不断有人惨叫着,被神臂弓和火铳射杀,以各种各样死亡姿态跌倒在地上,但其余人或者勇敢地接着冲,或者不断喊着上主和圣母的名号,不去看同伴的尸体,飞速跑动,还有的低着头歇斯底里地喊着,耸着肩膀硬着头皮,只顾向着敌人的车辆所在地密密麻麻不顾队形地冲。
“指挥使大人”被边民决死冲锋的骇人气势惊呆的宋军车营虞侯,拉住还在挥动令旗指挥的郭成将军,意思是这带的车营只有三个指挥的士兵,怕是抵挡不住敌方这决死的突击。
“不准退!”郭成也怒喊起来,接着他立在车厢里回身,给后侧休整的武骑军即番军蛮骑们打出旗号,意思是“我决死顶住,你们很快就得发起突击,将敌人重新逐回去,突破他们的阵线。”
接下来郭成将手劈下,对着全营士兵喊到,“上猛火油柜,其余士兵举长刀,和蛮夷拼杀到底!”
这声命令后,几乎每辆砦脚车后,都有一对带着皮笠子的宋军士兵伏在车厢板后,将一根长长的唧筒伸出射击孔,一人负责击发,另外人在旁侧推着带着四个轮的有抽油柜,之间有皮管相连。
“烧,烧。”
刺啦,刺啦的声音炸起,宋军车营前条条火龙飞出。
同时,一些边民也半跪下来,两人一组,将手里的“火蜥蜴管”用插销点燃,嘭嘭嘭,同样射出白色刺目混着契丹雪的火焰。
还有人到处飞掷铁火毬,四处爆炸声不绝。
顿时双方都被火给包围住了,日加塔的铠甲上带着烟火,他突到了两辆车间的位置,将被烧着的铁索用骑兵斧利索地给劈开,“波良勇士日加塔突入进来了!”
其余皇陵禁军和边民们也陆续斩断了砦脚车间的铁索,——它在严寒和火烧双重作用下,会变得十分脆弱,反倒不如高文车垒的熟牛皮坚韧可靠——自各处缺口和宋军士兵血战一团。
车辆间的鹿角、荆刺枝条、竹筐乃至架设的炮管都在燃烧着,宋军车营士兵们也怒喊着,居高临下,将自制的“手炮”不分敌我雨点般飞掷下来。
“我们的骑兵来了!”一名刚刚点着手炮砸出去的宋兵指着后方扬动铁蹄,重新席卷而来的武骑军的人马和旌旗,兴奋地大叫道。
其余士兵也都士气大振,应和起来。
但随即,那宋兵嗖得声被一支箭射中脖子,倒筋斗自车厢上跌落下来。
咯吱咯吱和有节奏的号子声里,老沃尔特站在覆甲指挥战车上,和其余僚车一起,不断射出弹丸和弓箭,缓缓接近着郭成的车营,就像战船间要开始“接舷战”那般。
车厢上立着的,都是精选出来的奇里乞亚、亚美尼亚或伊庇鲁斯的山民箭手,他们毫不歇气地施放准确度极高的箭矢,不断将宋军士兵射落射倒,来掩护己方士兵,渐渐将敌人给压制住了。
“伙子们,友盟的骑兵来到了!”老沃尔特白发苍苍,挥动旗子也大声鼓舞到。
在他身后,果然科布哈重新组织起四千骑兵,越过了两道快要咬在一起的车垒线,和迎面扑来的武骑军接战起来。
风雪里,塞尔柱骑兵发挥看家本领:在马背上举着角弓,不断盘射、回射和奔射,一队队人马呐喊着,刚在驰回的马背上转身射出箭矢后,阵列待机的骑兵又补上来,交踵复始。
而武骑军的骑兵们也丝毫不示弱,他们同样擅长盘旋射箭,其中“分马鬃突射”尤为擅长,一箭穿甲箭飞去,敌方非死即残,双方平分秋色,绞杀在了一起。
但这时,宋军车营步兵出现了军力不足的危机。
第76章 从马直
三个指挥,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五百人,再加上部分支援发炮抛石的景教徒,也就二千人左右。而在这段战线上,光是边民、皇陵禁兵加一起就有六七千,狂涛般朝郭成的车营里攻,前队被逐出后队又突入,车辆间的铁索也被烧毁砍断,整个营地被渗透得如筛子般,而罗马军则像不断朝筛子孔里延烧的火焰。
正面老沃尔特的三十余辆覆甲的战车,车前探出的铁刺也纷纷捅入到宋军砦脚车厢板当中,封死了其射击的孔道,接着车辆间和车后隐藏的边民们呐喊着,纷纷将手里的桡钩探出,钩住了敌人的车辆,并不断拉扯,要将对方的车营撕出个大的“豁口”,好让骑兵突入进去冲散摧垮郭成的车营!
“义兄!”这时,披挂齐整拔剑亲自搏杀的郭成,满腔悲愤地对着团团逼近的敌人大喊道,也不清楚他那指挥武骑军的义兄郭祖德是否能听到。
其实,郭祖德和刘光世的骑军就在莫夫城西北侧,距离车营大约千余尺开外,和科布哈的大队塞尔柱骑兵们悍斗不休。
不久后,重新恢复过来的塞尔柱骑兵如蝇群那般越聚越多,搁在平野和山峰间的地带又非常狭窄,使得武骑军阵后的七千余蛮骑无从施展。
出击路线被堵住的郭祖德忧心如焚,他左右驰突指挥,但是前去车营的战线还是被这群举着狗牙旗的突厥骑兵给牢牢锁死,若是直接自后方入车营,那么骑兵就等于废了必须要徒步和敌方步兵混战,武骑军不过三千精锐,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