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带头的队长罗烨年纪不大,领的又不是自己的兵,见老兵下马后三三两两,态度散漫,原本在驻地的整肃纪律荡然无存,气得白面更青,颊畔的刀疤隐隐跳动,拔刀吼道:「各伍肃立!大人要同大家说话!刀盔不得离手,哪个不会站的,我砍了他没用的腿!」
老兵一片哗然,见他不像开玩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好。
罗烨还刀入鞘,小跑步至耿照身前,抱拳道:「大人请。」
耿照找了处堆高的粮袋试试叠得牢不牢,这才爬上去,大声道:「各位弟兄辛苦了……」
后伍有人大喊:「几时管饭哪?」
众人轰然大笑。
耿照也笑起来,待片刻众人笑累了,喧哗渐止,才续道:「……我奉将军之令,来维持越浦城内外的警跸安全,特向于、邹两位借兵,以执行任务。」
慕容柔治军至严,军士们一听「将军」二字,反射似的肃静下来,人人收了笑容,几百只虎狼般的眼睛炯炯而视,一齐投向粮堆顶上的少年。
耿照暗叫一声「侥幸」,神色自若,朗声道:「今曰先请诸位在此歇息,待我召唤,便要整装上鞍,立时赶到。」
将队伍交还罗烨。一名老兵指着营外远处驻马等候的弦子:「喂,大人!那小花娘是你相好么?屁股挺翘的嘛!」
惹起一片怪叫。
罗烨面色丕变,却被耿照拉住,微笑摇头。
他送耿照出寨,两人一路无话,临到辕门时耿照才拍他肩膀,笑道:「要领这一帮老油条,辛苦你啦。」
罗烨站得直挺挺的,臂上肌肉硬如铁铸,绝不动摇,口吻守礼却淡漠:「领兵是属下的职责,不敢劳大人费心。」
回到越浦,耿照直奔枣花小院,向齐宝锦儿说明一切。符赤锦心思细密,直指问题所在:「老爷现下最怕的,恰恰是「疲于奔命」四字。你有了兵、有了探子,须把中枢集于一处,偏偏又不能摊在慕容柔眼皮子底下,骚狐狸的宅子很理想,我也赞成搬过去。」
耿照笑道:「除了兵和探子,我还有家眷。让你和三位师父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符赤锦心中欢喜,粉颊悄染,咬唇笑道:「嘴巴这么甜,非奸即盗!带了个小老婆回来,才这几句便想打发我?」
耿照苦着一张脸道:「宝宝,你明知我烦恼得要命,就别拿这个挖苦我啦。带着弦子姑娘,我要怎生向将军解释?今儿在巡检营里,也被那些军士拿来取笑,若要服众,恐怕还得想想办法。」
符赤锦笑道:「这有什么难的?」
冷不防扬声叫道:「弦子,我知你听得见我,出来罢!」
连唤几声都没反应,一双妙目似笑非笑地乜着耿照,一副「叫你小老婆出来」的神气。
耿照头皮发麻,暗叹一声,叫道:「弦子姑娘,麻烦你现身一见。」
语声方落,窗格已无声无息推开,弦子一跃而入,随手掩上窗牖,漆黑紧裹的夜行衣装扮更衬得纤腰一束,身段苗条。以耿照的灵敏知觉,也只在她动身的瞬间听到房顶的瓦片传来轻微细辔,无异于猫行雁落,足见弦子隐匿功夫高明。
符赤锦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肩宽腿长的,正好。」
回顾耿照:「我明儿准备替她几套男装,你再命人送套将军亲卫的袍服来,我替她量身改一改,包管里里外外无不服贴。」
「就……就这样?」
他下巴又快掉下来了。
「就这样。」
符赤锦笑道:「以老爷的身份,不管身边带什么人,也是理所当然,旁人不会问,也不敢问。让她换上男装,不过是让你自在些罢了。慕容柔自己身边多的是江湖人,深知用人之道?他更关心交付的任务,而非是你用了什么人。要不,他就不会给老爷令牌啦。」
耿照恍然大悟。
于是就这么定了,白日里弦子换上男装,以将军府亲卫的姿态跟着他到处行动,弦子本就高挑修长,扮起男子不致太过娇小,经符赤锦巧手妆点,俨然是一名英姿勃发、相貌俊美的少年军官。
耿、符在枣花小院多住了一夜,悄悄安排三位师父移至朱雀航大宅,安置在——处少有人去的偏院。耿照特别交代李绥,说那院子是他练功处,未经自己或夫人许可,严禁任何人接近。
耿照将后进当作潜行都的指挥中心,女郎们不分画夜,或着夜行黑衣、或乔装改扮,川流不息地进入汇报。耿照不能整天在宅里候着,弦子与他寸步不离,符赤锦又要专心照料三尸,只得让女孩们把情报写下,待耿照退回再整理消化,数日下来,积得满案零碎纸头,越看越乱,毫无头绪。
「原来不是有了探子,就能掌握消息啊!」
耿照不禁叹息。
某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宅邸,发现书斋里灯火通明,窗纸上人影晃动,推门一瞧,屋里数名女子埋头抄录,居中一人收了剩稿观视,分门别类、有条不紊,来回踱步之间马尾甩动,充满弹性的两瓣翘臀绷出强劲有力的肌肉线条,正是绮鸳。
余人见他进来,纷纷停笔起身,喊道:「典卫大人。」
绮鸳却未回头,骂道:
「干什么?继绩工作!」
众姊妹听她发号施令惯了,忙不迭地坐了回去。
耿照来到她身后,还没开口,绮鸳反手扔来一摞装订好的薄册,没好气道:「今天入城的武林势力,还有城中原本有哪些江湖人活动……通通在里头。以后像这样的东西,每六时辰给你一份,一天两次,来不及看也无妨,有急事我舍派人飞报弦子。你若未交付其他任务,我们便以追踪谷城大营、东海臬台司衙门的动向,掌控城中各江湖势力,以及打探琉璃佛子行踪等四项为主。明白了么?」
这四项都是耿照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即使身居幕中,将军调兵遣将也未必会知会他,慕容柔既把城中警跸交给耿照,那么监控谷城那厢的动静,应该最能察觉他的意圆。
绮鸳为漱玉节指挥第一线的行动,经验丰富,不只判读情报高人一等,盱衡形势的眼光也颇独到,临阵方能指挥应变。她略一思考耿照的立场,便知这四条乃是当务之急,须牢牢掌握,才能应付未来的变局。
耿照愣了一愣,讷讷道:「是……是。」
绮鸳仍是背向他。「知道了还不快出去?碍手碍脚!」
耿照见诸女竭力忍笑的模样,摸摸鼻子,正要退出,又被绮鸳叫住。
「喂!我这人不喜欢啰唆,就……就直说啦。」
她仍不看他,目光瞥向一旁:
「那日谢谢你在宗主面前替我说话,虽然很多余……我可不是因为这样才来帮你的。宗主恼了我,不让我待在她身边,罚我来给你收拾烂摊。」
耿照低声道:「阿纨姑娘的事,我会想办法向宗主疏通。」
绮鸳摇头。「不必了,越帮越忙。管好你自己的事儿罢。」
啪的一声关上房门,震得镂窗格格作响,犹带一丝烟硝火气。想必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还是那样气鼓鼓的吧?
耿照边翻阅那本情报册子,一边踱回院里,进门时宝宝锦儿才刚坐下,俏脸上微带倦意,看样子也还没梳洗。一见他回来,便起身道:「辛苦啦,我给老爷打盆热水洗把脸。」
「方才进门洗过了。你也歇会儿罢,我们都别忙啦。」
两人相视一笑,并头坐上锦榻。
符赤锦随手翻看绮鸳编写的薄册,啧啧称奇:「漱玉节那骚狐狸不简单,训练出这么一批能干的小妮子,图的恐怕不是五岛而已。依我看,她是想做武林盟主。」
耿照笑道:「宝宝锦儿忒聪明,看来这盟主的赞座,只能靠你跟她一争了。」
符赤锦咯咯笑道:「争什么?我家老爷出马,骚狐狸登时成了软狐狸,不过烂泥一滩,还不乖乖任你摆布?」
想起阿闾山上一轮交锋,耿照可笑不出来,摇头道:「漱宗主比我想像得要无情多了,感觉跟……跟那岳宸风好像,都不把手下当人看。我实在不明白,她是亲身受过苦的人,怎会变得和他一般模样?」
将阿纨的事说了。
符赤锦原本还笑嘻嘻不当回事,听完却收敛形容,片刻才道:「这件事上,未必是漱玉节不对。绮鸳说得有道理,你还是别管了,省得越帮越忙。」
经不住耿照一再追问,正色道:「二师父受的伤,你是亲眼见得。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如此重创,岂能有侍?」
这个疑问存在耿照心中多时。大战结束,三尸闭关养伤,他并未见到三人状况,连移来此间都是由宝宝锦儿与三尸自行处理,绝不让他参与。耿照当然不觉得是三尸信不过他、把他当外人,想来其中必有什么不便之处。
「常人受到那样沉重的伤势,必死无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