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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袁公是默默点头,余公与欧阳二公也低头寻思起来。
吕公道:“欧阳兄,你当初出身极富之家,身边美姬无数,可你自得仙修之道,毅然弃家修行,视国色天香为红粉骷髅,可有此事?”
欧阳公叹道:“此事再也休提。”
吕公微笑道:“可你近年来与我一般,以美色娱情。只可惜这美色固可解一时之忧,却暗藏不测之祸,我瞧你的修为怕是比五十年前还略有退步吧。”
欧阳公眉心猛然一跳,面露无奈之色,道:“正是让吕兄说中了,我五十年前,本有望再进一步,修成仙修中乘境界,不想五十年来毫无进步,反倒离冲玄破境越发的远了。”
吕公点了点头,对余公道:“余兄,你向来最是谨慎不过的了,临机遇事,往往三思而后行,当初为避煞气,百年来不杀一人。可你如今却连天劫也不惧了,只知一意承行,强留那天下共主,这样的性情变化,怕是你以前再也想不到的吧。嗯,你那小气的性子,倒也是变了。”
余公脸上肌肉牵动不已,缓缓坐了下来,额上冷汗已出,道:“吕兄所言,再无半点错处,我今日的行径,果然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吕公又点了点头,对袁公道:“袁兄弟,你我素来交好,最知彼此根底,你以前便是脾气暴燥,为了压抑心境,修的就是那冰心寒魄神功,正因拜此功法之赐,才有今日成就,如今你遇事更急,那冰心寒魄神功只怕每三月都要行功一次了吧。”
袁公苦笑摇头道:“吕兄,你还是高看我了,那功法每月若不行功一次,我怕是连我那小窝都要掀翻了。”
话说到这里,不仅仅是三位仙修大士,连原承天与玉莞,都隐隐觉得不妥了。
余公忙忙的道:“吕公,你莫非是想说,我等如今性情大变,竟是别有玄机,而并非是飞升无望,寄情于物那么简单?”
吕公道:“此事我思来以久,仙修之士一旦在凡界修得功德圆满,自该飞升昊天,此事原为天经地义,也无人去想这背后的天地玄机,可如今因这飞升殿被毁,我等被逼困守幻域,而你我诸人,又生出这不堪的变化来,这才让吕某明白,原来仙修之士若是到了一定境界,那凡界就是呆不得了,只因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前则退,若是我等还这般浑浑噩噩,只怕等不到寿限到头,就会生出极强心魔来,到时定是惨不堪言。”
袁公连连点头道:“吕兄此言极是,这近年来,我也觉得有不妥之处,可每次心中烦燥,都觉得是因不得飞升之故,如今看来,我等的修为的确是在缓慢退步了。”
他瞧了瞧欧阳公,道:“欧阳公退步最为明显,在袁某想来,恐怕是因为这女色之戒,本为仙修第一大戒,欧阳公近年来一味滥情,才会终有此报。”
欧阳公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是发作不得,只因这袁公已是仙修中乘,修为高过于他,又知他最是直肠直肚,此话虽是无礼,也是他向来的脾气。
不过他自是不肯服气,道:“若论贪色好欲,吕公也未必就弱过我了,怎的吕公的修为仍无下降之兆?”
此言倒是有理,诸修都齐齐看向吕公,看他怎样说来。
第0631章悬崖勒马不为迟
听到欧阳公的提问,吕公也不急于回答,而是将原承天唤到面前来,问了名字,这才含笑道:“我此次唤你前来,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原是我答应过宗主,要将本宗的两大心法加以完善,如今总算完成了。既是你来了,也就免得宗主再派人来此。”
说罢,身边的白衣女子就取出一个玉简来,捧在手中。
吕公随手取了来,就交到原承天的手上,原承天道:“晚辈定不辱命。”
将玉简在手中一握,却是大奇,原来此简并没设有禁制,自己只需用禅识一扫,尽可得窥这简中秘奥了。
吕公见原承天的神情,就是一笑,道:“你既是本宗弟子,这心法又怎会瞒你,莫说你是本宗的双特奉,便是寻常弟子,别宗修士,我这心法也不怕别人学了去。”
原承天道:“前辈雅量,晚辈望尘莫及。”这句话着实是肺腑之言了,像宗门心法这种极大秘密,此人竟然视为平常,绝不怕人得窥,这种胸怀,的是世间罕见了。
吕公点了点头,让原承天退回原处,这才转向众人道:“实不相瞒,自五十年前,我自感心境有变,修为稍减之后,我已尽数遣散姬妾,如今也只留下玉莞,玉贞二人罢了,而此二人,名为我的姬妾,实为我的弟子。而我留此二人,亦是别有玄机。”
诸修这才恍然,想当初这殿中的确是日日歌舞,丝竹不绝的,如今倒是冷清了下来,诸修原以为吕公只是厌倦了寻常脂粉,独留下玉莞,玉贞这两位绝色女子罢了,不想他却是早就痛悟前非。
欧阳公苦笑道:“吕公,吕公,你既知美色误人,为何不早点点醒我,害我沉沦至此。”
吕公叹道:“其实这贪慕女色倒是小节,倒是有一桩大事,我思来已久,却不敢肯定,终是前些年得了敝师兄的点悟,这才明白过来,当时我便想急急将诸位找来,可惜诸位皆是闲云野鹤,等闲也是见不着面的,而我又坐关了十余年,因而迟至今日,方才有此一会。”
袁公道:“敝师兄数十年前已入昊天,后来听说他不忘宗门大恩,返界传功,却不知留下怎样的话来?”
原承天心中暗忖,自己在玄焰谷时,听那巨禽说起过,有位天一宗修士曾在玄焰谷中修行,因被玄焰谷的法则限制,难以出谷,后得巨禽相助,才离谷而去,终于飞升昊天,看来吕公说的师兄就是此人了。
吕公道:“敝师兄数十年前与三十余名仙修大士同飞昊天,不想其他三十余人尽皆殒落了,唯他独存,说来也是侥天之幸,而他自经此事之后,就算是身在昊天,也是日日记挂我等,故而废尽心机,替我等办了件绝大的好事。”
诸修动容道:“又是怎样的好事?”都有些激动起来。
吕公笑道:“此事自是要说的,不过师兄返界之时,还百般叮嘱我一事,更是要对诸兄提起了。”
也不等众人问起,就道:“诸兄可曾想过,为何在这凡界之中,同样是进晋仙修之境,有人百年来无论怎样修行,也只是初修罢了,有人却能大成?这其中又有何玄奥?”
袁公道:“个人仙基玄承有差,自然成就不一,有何奇处?”
吕公摇了摇头道:“修士若能晋升仙修境界,这仙基哪里能差了?诸兄自是心中明白,晋升仙修境界何其艰难,无论是仙基玄承,只需差了一点,再也无法得登此境的。”
此言一出,三修都是默默点头,而欧阳公则是略带着急,急欲想知道答案了。
吕公道:“这世间能够得成仙修境界之人,先天纵有差别,也是微乎其微了,是以阻碍诸位修行的,已非仙基玄承,而是另有原因,此点若非师兄点明,便是我也是浑浑噩噩,不知其然了。”
欧阳公急急的道:“究竟何故?吕公是想让我急死吗?”
吕公缓缓道:“禅修有一句话说的最好,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其实我等初踏仙修之道时,那福缘虽有不同,其实也相差无几,可我等一路修行,这福缘就渐渐有差了。原来你昨日所行之事,就是今日之果。你若行那不遵天道之事,那福缘就会减去一分,到了仙修境界,诸位的修行,也就分出高低来了。”
原承天听到这里,不由将头暗点,昨日之因今日果,说的再对不过,他原以为这段因果会在很久之后方才显现出来,不想在仙修境界时,已是报应不爽了。
欧阳公听到这里,已是面如白纸,他低声道:“若按吕公这般说来,我此生有愧天地,故而这修为无论也无法冲玄破境了?”
吕公道:“若是有望飞升昊天,以昊天界之灵气充沛,再加上种种无上玄功妙法,欧阳兄冲玄不难,可在凡界,欧阳公的修行境界,只怕到此为止了。”
袁公与余公皆是低头沉思,半晌之后,袁公叹道:“我此生行事,的确有许多愧处,总是我脾气过于暴燥,行事总欠周全,只怕有意无意之中,已违逆天道无数了。”
吕公道:“这百年来我等停滞凡界,修为衰减,乍看来自非好事,可若是浑浑噩噩的飞入昊天,这祸根早就种下,那是迟早会发作的,只怕到了昊天,就不是修为衰减这么简单了。昊天修士遭劫无数,其实就是在凡界种下的因果。”
袁公道:“原来修士遇劫,却是此故,袁某自思这百年所为,着实汗颜了。”
吕公道:“声色自娱,纵情任性,或是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