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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的。哪里说不太清楚的感觉——”
我说我知道,我回去会跟朋友以及学校的负责人商量。
梁希哲又帮我夹了几筷子,他客客气气地点了一桌子,让我挺不好意思的。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胃口,满脑子想的都是阿珍和谭馨儿。
“吃点吧,菜都凉了。我们平日你执勤的时候都是餐风露宿,难能有机会坐在干净的餐馆里享用。”
我笑笑说,你们的工作又辛苦又危险,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可是总觉得有使命感。有些案子不破,坏人不抓,我觉都睡不着。这和赚多少钱没关系。”
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梁希哲的车,不是警车,而是他自己的私车。低调的品牌,波澜不惊的奢华,看起来家境应该是不错的。我不是有心这么势利。但毕竟在夜如澜那种地方混过,耳濡目染的总拿商标看人。
“不过说起悬案,我……”我小心咬了一口蒸饺,抬起眼睛看着梁希哲:“我的前夫醒了。”
“你是说,那个在四年前被打伤的石东?”
我点头:“几天前的事了,他这次伤得也不轻,精神有点错乱障碍。可是我总觉得,他好像记起了四年前的一些细节。”
我说梁警官你还记得么?当初是你给他做的笔录,他昏迷三个月后醒来什么细节都说不出来——
“我当然记得,那份口供只能草草了事,而当初绑架你的整个事件动机和原委,也都是一笔糊涂档案。”梁希哲说:“毕竟当事者三个人,你一直昏迷没有意识,也不记得绑架者的脸。石东什么都忘了,而你父亲……他的口供同样模棱两可。最后案子只能按照寻衅滋事处理。”
“可是现在石东醒了,我们还能不能——”我虽然不了解警局的内部流程,但肯定不是你说要重新查就能重新查的!我小心翼翼地问,梁希哲也只能面有难色地摊了下手:“真的很抱歉,因为那件事过后我就被调去其他任务了,之后全由同事接手。按照道理,这样的尘封结案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启封的,而且我现在身在重案组,跳出去查别的事件也是很不符合规矩的。”
我说我懂,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说老实话,时间过得越久,我越是觉得我父亲的过世好像没有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呵呵,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不,其实我也有这个预感。”梁希哲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但杜老师的口供确实是我做的。
那时可能是我太年轻,经验不足,很多当时没有看明白的事……后来想想越来越不对了。”
我:“!!!”
我追问梁希哲,可是他却摇头说很多都只是种感觉,无法表达得很明晰。
“不过你别急,虽然我暂时不方便亲自帮你查。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梁希哲递给我一张橙色的名片——风雨兼程事务所?
“这个人叫程风雨,是我一个师兄的好朋友。在S市经营着一家口碑很好的私人侦探事务所。你……要么提我的名字,收费不会太高。或者,我帮你打个电话。”
我说谢谢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已经快七点了,我看看时间,说:“梁警官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再有什么消息我们再联系?”
“送你一程?”
“哦,不了不了,我回去很方便。”告别了梁希哲,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乘了一部公交来到了谭馨儿的家。
去年做家访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印象里,那户人家的住房条件甚至不如我和石东最后的那个廉租房。
不到十平米的卧室,谭爸爸长年瘫痪在用硬纸板搭建起来的角落。谭妈妈早出晚归,靠批发蔬菜过生活,硬是拉扯了一儿一女。谭馨儿的弟弟也争气,重点高中的保送生,成绩名列前茅的。
其实像这样的人家,不管是政府福利部门还是一些社会公益人士,都该做些捐款慈善来帮助一下下的,也好过让馨儿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吧。
可是真没想到,一进谭家的小门,我竟看到齐楚也在!
“七月?”
“齐楚?”
“啊,杜老师也来了!”谭妈妈大概是刚刚收摊回来,身上藏蓝色的工作服都还没换了:“真巧啊,今天齐校长也——”
齐董不是校长,但老人家也分不出这许多诧异,好在她没称呼齐厂长。。。。。。
“快请坐,快请坐!”谭妈妈笑容可掬,一边张罗着邀我进来,一边又忙着倒水。刚转身又回来了,尴尴尬尬地把桌上那一摞钞票用台子布包上带走!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齐楚,然后坐身过去,小声问:“你来给她……钱?”
“恩,就当退学费了。”
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表示不信,我说齐楚,我刚刚跟梁警官谈过。我觉得馨儿有问题啊,这才专门跑过来问问人家父母。
“嘘,别把人家爸妈吓着了。”齐楚坐直身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我有点忐忑,实在理解不了齐楚随时随地淡定自如的从容到底是从哪来的。
“就只有一点茶叶,杜老师您别客气了。唉,我们馨儿啊,有这么好的老师关心着还不知道珍惜。”谭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等她回来了啊,我非得好好再劝劝她。
“你放心谭妈妈,谭馨儿同学的学籍我们还保留着。如果以后,她还愿意过来进修,我们随时欢迎。”
齐楚的话听起来随和又客气,但我却始终悬着一颗心。
我说谭妈妈,馨儿最近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呢?
“哎呦,她们公司培训,出差有半个月了呢。隔两天倒是会有电话过来。我跟你说杜老师,我们馨儿运气真的不错,说老板特别器重她,先去培训一段时间,然后还要送她出国进修呢。这才刚刚工作了几天,就寄回来好几千块钱了。我家小君的学费可就有找落了!你们看,里面这些奖状啊,照片啊,都是她弟弟小君的。”
说着,谭妈妈一脸自豪地指向里屋,狭隘的小隔间里,隐隐约约飘过来一些台灯下的辛苦。
馨儿的弟弟,这是要高考了吧。
我的手扣在沙发上,胸腔里充斥着无数的愚蠢和谩骂。我恨这个得意的母亲,永远不知道那幸运背后的真相是怎样的。
也恨馨儿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也曾跟我一样拿着愚蠢当善良。用最不应该出卖的东西去换取一点点希望。
手背上猛地一暖,是齐楚。
“七月,控制点情绪。”
我点点头,抽出了手。
谭妈妈出去外面的伙房,可能是去翻翻菜。她叫我和齐楚随便,不用拘谨,要不留下吃个晚饭吧。
“蔬菜都是我今早批发剩下的,新鲜的很呢。”
我们当然说不用,天也不早了,还是不再打扰了。
出门前,我跟着齐楚进到里屋,跟卧床瘫痪的谭爸爸打了个招呼。还有正坐在小破桌前努力用功的男生,谭馨儿的弟弟。
谭妈妈的确没吹牛,这满屋子奖状无疑成个这个贫困家庭的唯一安慰,点亮前面又艰苦,又……。很可能会遭遇绝望的路。
经过玻璃桌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谭馨儿和一个女孩的合照,女孩比她大几岁的样子,轮廓清甜,笑靥如花。我觉得眉眼间有点熟悉,正打算仔细瞧瞧呢。
齐楚的大手突然按下来,将相框轻轻拍在桌面上。
“差不多走吧,不要动人家私人物品。”齐楚微笑着将我推出去,同时拍拍那小男生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啊,别辜负你姐姐那么辛苦。”
就这样离开了谭馨儿的家,我一脸茫然地拦住了准备要上车的齐楚:“话说,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呵,你是谭馨儿的老师,我是华菱的负责人。你关心她,我也关心啊。”
“是么?”我摇摇头:“如果你也关心谭馨儿,就应该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想办法把她找回来。齐楚,我恨我自己曾经走过那么一段堕落之路,我也深切地明白那是一条没有救赎就没有未来的绝路。
能遇到邵丘扬。算是我的幸运了。可是谭馨儿身边的那个人真的很危险,他——”
“七月,坏人有警察去抓。我们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待。回家么?送你一程?”
我摇摇头,齐楚也没有坚持。
可就在他转身要拉车门的一瞬间,我上前一步拽住了他。他的伤还没好,身子晃了晃,问我还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要给谭馨儿家送钱?”
“说了是退学费嘛,你不信的话,就当我这种人钱多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