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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玉知道雪山老魅是笑得欢畅,他心中也越是在转狠辣的念头,因之心中也不免害怕,勉强一笑,道:“是……他说是你的蒙山旧友。”卓清玉这一句话才一出口,只见雪山老魅的面色,巳然大变!
以雪山老魅的武功为人而言,他就算心中吃惊的话,也应该是立即恢复原状的,然而,他面色竟久久未曾复原,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道:“小姑娘,你说什么?”
卓清玉一见这等情形,才知道这四个字,当真有用,胆子大了许多,道:“那人说是蒙山旧友,向你借一套衣服穿穿。”
雪山老魅总算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道:“他向我借一套衣服穿穿?”
卓清玉心知那是因为事情来得太突兀,雪山老魅一时之间弄不明白真正的意思之故,是以才会反问的。她忙道:“是的,他如今赤身露体,十分狼狈,所以才叫我来借衣服的。”
雪山老魅的心中,十分疑惑,口中“噢噢”地应着。
雪山老魅道:“这位朋友,和我的交情,非同小可,他向我借衣服,那是要我身上这袭雪蚕丝织成的长袍了,是不是?”
卓清玉忙道:“那倒也不见得,他真的只在乎一袭衣服,并不在乎什么质地的。”
雪山老魅似乎还不信,吩咐他一个弟子,取出了套衣服来,卓清玉接了过去,他才道:“这位朋友,如今在什么地方?”
卓清玉道:“就在不远处!”
雪山老魅真气一沉,突然发声道:“蒙山旧友,别来无恙否?”
雪山老魅所学的,当然是邪派的武功,然而武学本无分正邪,只要练到了极高的境界,一样威力惊人,雪山老魅这一发声长啸,其音清越,高亢嘹亮,如鹤鸣九皋,非同凡响。
只听得他的声音,悠悠不绝地传了出去,不知可以传出多远。而就在他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之际,只听得远处,也有一个声音传来,道:“少废话了,我差那小姑娘来借一件衣服穿穿,你可曾借给她了?”
照卓清玉想来,雪山老魅既然向那位自称“蒙山旧友”的人,出声相询,那么人家的回话来了,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却不料雪山老魅一直不信卓清玉的话,这只当卓清玉不知在什么地方,听到了“蒙山旧友”四个字,特地来吓他的。然而,远处却真的传来了回答,而且那口音,他虽然多年来未曾听到,却仍是一听之下就可以认得出来的,刹那之间,他面上变色,失声道:“你……你……果然是你……噢……我已借了!”
他这一句话,比起刚才那一下问话来,当真可以说有天渊之别了!那自然是因为他心中害怕,真气便难以为继的缘故。
卓清玉在一旁见了这种情形,开始时为之愕然,紧接着便大是高兴起来。因为从雪山老魅的神情来看,那自称是“蒙山旧友”的人,似乎极其厉害,要不然雪山老魅何以如此狼狈?
自己在无意之中,竟结识了这样厉害的一名高手,这岂不是天大的幸事?她心中正在高兴,突然之间,眼目人影一晃,忽然又多了一个人。
由于那人来得实在太快,是以卓清玉根本未曾看清他是怎能样来的,等到卓清玉猛地觉出面前有人时,那人骷髅似的脸,焦黄如蜡,巳在她的眼前了。那人不是别人,竟正是天山妖尸!
天山妖尸一到,先望了望卓清玉,又向雪山老魅瞧了一眼,“哼”地一声,道:“老魅,你又在弄些什么玄虚了?”
雪山老魅直到此际,方始缓过气来,苦笑道:“适才,蒙山旧友,派这位小姑娘来向我借一套衣服,此事不算出奇?”
天山妖尸“桀”地一笑,道:“吓人么?”
雪山老魅却不再申辩,只是一扬手,道:“再见了,到小翠湖畔相会!”他话一说完,也不等乐童开道,身形一晃,白影一闪,便已疾掠了开去,他几个弟子和乐童,慌忙跟在后面,转眼之间,便走得无影无踪了。
雪山老魅忽然离去,天山妖尸“哼”地一声,转过身来。
天山妖尸道:“他说的是真话么?”
卓清玉乍一见到天山妖尸那种阴森森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害怕。然而她转念一想,那位“蒙山旧友”既然能吓走雪山老魅,自然也可以吓走天山妖尸的,她的胆子大了起来,答道:“是真的。”
天山妖尸侧着头,幽深深的眼睛,注视着卓清玉,忽然一笑,道:“好,你带我去见他。”
卓清玉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她自管自地向前掠去,也未听到身后有什么声息,只当天山妖尸并没有随后跟来。然而,当她掠出了半里许,转过头看时,天山妖尸又高又瘦的身子,却正在她的身后!
卓清玉依然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便已看到了那人,正坐在一个树墩之上,像是正在沉思。卓清玉隔老远便叫道:“前辈,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那人缓绫地抬起头来,卓清玉连忙打横掠出了丈许,只见紧跟在她身后的天山妖尸,这时也巳站定了身子,望着前面。
天山妖尸和那人,相距约有两丈许,两人都是定定地望着对方,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才听得天山妖尸以一种十分僵硬的声音道:“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啊。”
那人却淡然一笑,道:“真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僵尸功还未曾练得够火候,多少还有几分人气,如今连这几分人气都没有了!”天山妖尸也不发怒,只是向之拱了拱手,道:“我有要事在身,再见了。”身子一转,竟立即便想离去,看他面上的神情,更大有后悔有此一行之感。那人却沉声道:“且慢,你没有话要说了么?”
天山妖尸勉强一笑,道:“自然有,我却是不明,何以昔日,金椅翠凳,锦袍玉带的施教主,如今竟这样狼狈法。”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道:“金交椅翡翠発,锦绣袍,白玉带,高堂大殿,气象万千,全是身外之物,有去有来,何足为奇,唯独我这个人,才是独一不二的,怕什么没有?”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在自己胸口之上,拍了两下,所发出的声音,十分怪异,如击败革。
卓清玉在一旁,听到那人自击胸膛的声音只觉得奇怪,但是天山妖尸却是会意,他一听得这种声音,心中便自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了几步,道:“原来尊驾已将龟蒙峰、雪蒙峰两位异僧‘龟云真气’练成了么?”
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当我这些年来,是白活的么?你放心,当曰我们共上蒙山,你和雪山老魅,虽然屡使狡计害我,但是我还真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你何必退避?”
卓清玉听出,在那人和天山妖尸、雪山老魅之间,昔年似乎大有瓜葛。然而更令得卓清玉心中奇怪的是,何以天山妖尸称那人为“施教主”?
卓清玉一想起“施教主”三字,便不禁想起坐在竹轿上的,那个瓜子脸,有着一双灵气十足的眼晴,和一脸傲气的少女来。
她也禁不住又想起曾天强,曾天强正是称那个少女为“施教主”的,如何又冒出一个施教主来。
一想起曾天强来,卓清玉的心情,不禁更是缭乱,她的心情极之复杂,她暗中咬牙,连声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他!
只见天山妖尸面上现出十分尴尬的神色来,道:“阁下不念旧恶,难得难得。我要赶到小翠湖去,不能多奉陪了。”
那人沉声道:“有多少人要到小翠湖去?”
天山妖尸早已想走了,但是那人在向他问话,他却又不能不答,匆匆道:“有我,雪山老魅,葛艳和勾漏双妖。”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道:“修罗神君要那么多人为他壮胆么?”
天山妖尸又后退了两步,道:“那么,施教主是一定要去凑热闹的了?”那人摇头道:“我去瞧热闹,却不去凑热闹。”
天山妖尸不等他再讲话,一个转身,老高的身子,晃了一晃,便已在两三丈开外,再一晃,去势更快,连连三四晃,便巳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那人望着天山妖尸的背影,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白焦的武功大进了,他其实不必对我如此忌惮,我只怕也胜不过他多少。”
卓清玉趁机道:“你……他称你为施教主,你原来是什么教的教主?”那人并不回答,转身向前走去,走出了十来步,便到了他本来所坐的枯树之上,在树根盘虬之中找出了一面铁牌来,伸指扣了一扣,发出了“铮”地一声响,道:“这便是我千毒教主的令牌!”
那人被天山妖尸称为“施教主”之际,卓清玉已经奇怪不已,但还不怎么样,此际,她听到了“千毒教教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