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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兰缓缓摇了摇头,道:“那我只好不近人情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这人不错,我绝没有要你死的意思。”
曾天强忍不住又大叫道:“那你……”
可是,他却是叫了两个字,便停了下来,本来他是想说“那你为什么又不阻止你父亲与曾家堡为难”的,然则他知道,自己这句话一讲出来,白若兰的话,一定是不通之极,却又令人难以反驳!
他觉得,和白若兰讲话,像是和一个刚学会了说话,什么世事也不懂的小孩子在对谈一样!
白若兰等了片刻,不见曾天强说下去,便反问道:“我怎样?”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道:“你,你根本不像武林中人,你也不像这世上的人!”
白若兰眨了眨眼睛,显然她不明白曾天强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曾天强也不再言语,两人默默相对半晌,白若兰才笑了一下,道:“你真的不想报仇么?”
曾天强啼笑皆非,道:“我父亲又未曾死,你硬要我报仇做什么?”
白若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还不相信你父亲难以幸死么?这样吧,等你知道了噩耗之后,你再来找我,我便可以指点你报仇之路了。”
曾天强愤然道:“我看不必了。”
白若兰望着曾天强,欲言又止者再,才道:“你若是不信,我们一齐回曾家堡看看如何?”
曾天强心想,白若兰和自己一起回曾家堡去,那却是再好也没有,反正她是迟到曾家堡一刻,便好一刻,如今自己正在深山野岭之中,大雕飞翔,费时无多,人要走起来,山路崎岖,却是极费时日,只要白若兰不在曾家堡出现,天山妖尸自然要竭力保护自己女儿的!
他想了一想,道:“好,我们一起到曾家堡去,看个明白。”
白若兰却绝无机心,还当自己的办法,已被对方接受,心中高兴,道:“快走,快下山去。”
曾天强也不再说话,两人一齐攀下山去,曾天强本来是要故意阻延时刻的,可是他却也不甘太示弱,下山的去势,仍然相当怏。但是由于山势陡峭,那山峰又高得可以,等他们两人下了山峰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白若兰走在前面,回过头来,道:“我们连夜赶路,你可怕么?”
曾天强“哈哈”一笑,道:“笑话,怕什么?”
两人一路向前走去,一路捡油质多的树枝,扎成了两个大火把,燃着了照明,继续向前走去。
曾天强虽说是本地人,可是湘西山区,千山万峦,曾天强以前也没有来过,他只是看白若兰胸有成竹,在不停地向前走着,还只当她认识到曾家堡的去路,因之只是跟在她的后面。
怎知到了半夜时分,白若兰忽然转过头来,道:“少堡主,我们走的路对不对啊?”
曾天强一听得白若兰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曾天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什么,原来你不识路的么?”
白若兰奇道:“咦,我怎会识路?我从大路到曾家堡去,也是一路上向人问去的,在这深山之中,我怎么找得到出路?”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道:“这倒好,我也不认识路,咱们就在山中慢慢地找吧!”
白若兰“啊”地一声,道:“原来你也不识,那我们只怕连方向也走错了!”
曾天强反正不急于回曾家堡去,听了之后,只是微带冷笑,并不言语,白若兰刚想在说什么时,突然,漆黑的天空之上,传来了一下雕鸣。
曾天强一听得雕鸣之声,不由自主,便发出了一下急促的短啸声。
多少年来,他听到大雕在空中鸣叫,必然以这种短晡声将之召下来,嬉戏一番,早已习惯成自然了。这时短啸一发,才地想起,若是大雕一下来,白若兰必定要自己命大雕负她到曾家堡去,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他一想及此,又想纵声长晡,令大雕腾空飞去,不要落下来。可是他还未及出声,便听得又是两下雕鸣之声,自上而下,传了下来。
曾天强虽未通鸟语,但是雕鸣声中的大致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时,他只觉得雕鸣声十分惶急,像是发生了什么极其不幸的事一样。
他陆地一呆间,火光照耀,一头大雕,巳疾冲了下来,大雕还未到地,半空之中便洒下了一蓬雨点来,洒在白若兰和曾天强两人的身上,竟点点殷红,乃是鲜血。
曾天强吃了一惊,定睛向上看去,只见那大雕双爪之上,抓着一件东西,雕背上又伏着一人。
就在曾天强向上一望之际,雕爪上抓的那东西,已向下跌了下来。“啪”地一声,跌到了地上,仔细看去,不是别的,竟就是白修竹的那只白鹦鹉!
那白鹦鹉本来,羽翎若雪,极其神骏,可是此际,血毛红血,乱成了一团,早巳骨折筋裂死去,哪里还有一丝生前的神态?
那只白鹦鹉的尸体一落了下来,曾天强的心头,便已枰评乱跳,心知不幸的事情巳发生了。果然,紧接着,只见那头大雕,自上而下,迅速下降,落地之际,竟也发出了砰然巨响,曾天强心如火焚,赶过去一看,只见那大雕胸前,有一个大洞,兀自鲜血汨汨而出。
那大雕见了曾天强,眼珠转动,想要叫上一声,可是却已没有了力道,只见它双翅还在不断颤动而巳,曾天强忙向雕背上那人看去,只见那人双手紧紧地揽住了雕颈,显得他在骑上雕背之际,还未曾断气。然而此际,他面如黄腊,双睛怒凸,可怕之际,哪里还有一丝气息?
由于那人此际的样子,极其恐怖,曾天强要定了定神,才认出他正是武林四神禽之一,银鹉白修竹!
白修竹上身的衣服,巳被撕破,由于他是伏在雕身上的,所以他的背脊向上,在火把的照映之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深黄色的手印,指节分明。
像是随时从他的背部可以伸出一只手来一样,当真憷目惊心之极。
曾天强在一看之后,便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两步,恰好这时,白若兰也已赶向前来,曾天强的身子摇摇欲堕间,白若兰忙伸手将之扶住,道:“你看,你还不信么?他已死了!”
曾天强听得白若兰这样说法,实不知怎样回答才好,这时,曾天强心乱如麻,五内如焚,可是白若兰这样,分明是对于白修竹之死,无动于衷,反倒高兴,因为这证明她说铁雕曾重,终于难免幸理的话是对的了。
曾天强用力一挣,向前踏出了一步,正在此际,头顶之上,突然又传来了一下雕鸣声。
曾天强一听到了那下急骤的雕鸣声,几乎没有勇气抬头看去!
他呆了一呆,只听得白若兰叫道:“又是一头大雕跌了下来了!”
曾天强一咬牙,向前看去,只见一只大雕,在不远处,如同断线风筝,跌了下来,夹着声声鸣急,转眼之间,便已堕入前面的一片林子之中。曾天强向前看去之际,这依稀可以看到,这头大雕的背上,骑着两个人。
曾天强没命也似向前奔去,他一奔进了林中,便听得大雕翅扑地之声,但等到他赶到时,那头大雕,却也只气息奄奄了。
骑在大雕背上的,乃是蓝枭张古古!
张古古和白修竹一样,背上的衣服也被撕开,在他的背心之下,有着一个深黄色的手印,分明是同一人所伤。所不同的,只是张古古的那只碧眼蓝枭,仍被张古古握着。
曾天强看到这等情形,只觉得皮发炸,身子发软。突然之间,只看到张古古的身子,忽地一动,曾天强急叫道:“张三叔!”可是实际上,动的不是张古古,而张古古握着那只蓝枭,只见那只蓝枭,也巳遍体是血,挣出了张古古双臂,向上腰高了几尺,突然人立在地,发出了两下凄厉之极,刺耳之极的叫声来。
在此情此景之下,那碧眼蓝枭的这两下叫声,更是令人毛发直竖,几疑已身离人世!
那蓝枭在叫了两声之后,双目之中的碧光,倏地隐去,可是它的身子,却仍然兀立不倒。
曾天强呆了好一会儿,才看出原来那蓝枭在落地之后,紧紧地抓住了一块石头,枭爪踏进了石中,是以虽然死去,仍能得以不倒。
曾天强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实不知该怎样才好,在他耳嗡嗡乱响间,他又听到了白若兰的声音,道:“两人都是死在魔姑葛艳之手的。”
曾天强陡地转过身,像是将心头所有的怨气,一起出在白若兰的身上一样,大声叫道:“胡说?”
白若兰的声音,却仍然十分平静,道:“你看看,他的背心上,也有那黄色的手印,我爹常说,天下第一毒掌,当推魔姑葛艳的‘九泉黄土手’,除了葛艳之外,谁还会这本领?”
曾天强听白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