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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强一见这匹马,心中便不禁陡地一动。
曾天强暗忖:自己失了“玉蹄金盏”,看来这匹马绝不在“玉蹄金盏”之下,若是得了这匹马,那么父亲怕不会来责怪自己的了。
他只顾得看马,却不顾及去看马上骑的是什么人,正在他出神间,已听得一个少女声音道:“喂,往曾家堡,可是由这条路去的么?听说曾家堡中,群雄常聚,何以路上冷清清地,一个人也不见?”
曾天强一听得有人讲话,抬起头来,他这才看到,骑在那匹马上的,乃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那少女至多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娇黄色的衣衫,更衫得她眉目如画,美丽之极。
曾天强望了她一眼,便不由自主,心头乱跳了起来,忙道:“是,由此直出曾家堡,不知姑娘到曾家堡去,有什么事?”
那少女“咭”地一笑,道:“这些日子,只听得人人都说铁雕曾重该死,我想去看一看,这老儿是不是真的死有余辜。”
曾天强实是做梦也未曾想到,从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口中,竟会讲出这样强凶霸道的话来,一时之间,他不禁呆住了出不得声。
曾天强不出声,那嬉皮笑脸的人却又“哈哈”一笑,道:“喂,你问人家到曾家堡去干什么,人家巳告诉你了,你是曾家堡少堡主,怎地不回答人家啊!”
曾天强给那人一逼,更是尴尬难言,那少女在马上,却向曾天强嫣然一笑,道:“原来你就是铁雕曾重的儿子啊,听说你父亲养的几只大雕,十分好玩,若是你父亲真的该死,死了之后,你可肯将那几只大雕,送了给我养?”
曾天强瞪大着眼,哭笑不得。他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未曾遇到过如此难答的问题过。而偏偏对方又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令得他想破口大骂,也在所不许,只得干瞪眼儿。
那人却以扇击掌,道:“哎啊,曾重一死,那几只大雕,当然传给了他的儿子,小姑娘,你现在向曾少堡索取,那当真是未雨绸缪,心思慎密,深谋远虑,聪明之极!”
那少女听了,心中欢喜,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好说了。”
曾天强心中更是又怒又尴尬,他想要正式申诉几句,可是也就在此际,那两瞎子,突然向前走了过来,到了那少女身前,深深行了一礼,道:“参见白姑娘。”那少女“啊”地一声,道:“瞎子大哥,你们也在这里,那可好,你们可是已将铁雕曾重杀死了么?”
曾天强听到此处,实是忍无可忍!
铁雕曾重乃是他的父亲,可是那少女一到,便说是到曾家堡不看看铁雕曾重是不是该死,接着,又要他在父亲死后,将那几只铁雕送给她玩,如今又公然问那两个瞎子,是不是已杀了铁雕曾重,可以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曾天强的涵养功夫再好,那少女再美丽些,他也是难以忍得下去了。他一声虎吼,道:“姑娘,家父不知有何得罪你的地方,你这样希望他死?”
那少女面上,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来,道:“我没有希望他死啊,若是他不该死的话,我还会为他说情哩,我看你……你……”
她讲到此处,俏脸之上,突然一红,才续道:“我看你很不错,你父亲也未必是该死的人。”
曾天强被那少女这样一说,所有要冲口出了的话,不禁又一齐被堵了回去,那少女又问道:“瞎子大哥,难道你们已得手了么?”
那两个瞎子见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铁拐,在地上猛力一顿,道:“别提了,白姑娘,咱们吃亏在瞎了眼,竟杀错了一个人,令尊可也来了么?”
那少女道:“我爹么?他就在我后面十来里,看来也就可以赶到了,你们两人,杀错了一个什么人啊?”
那两个瞎子,面上现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又长欠了几声,其中一个哑声道:“姑娘请看柄剑!”他一反手,将被在身上那狭长形的包裹,解了开来,抖开包布,露出一柄长剑来,双手递了上去。那少女伸手接过,一抖手,“铮”地一声响,剑已出鞘,晶光四射,竟是一柄稀世宝剑。
那少女向剑身上略略一看,便“啊”地一声,道:“这柄是追风宝剑,莫不是你们杀了追风剑客宋然么?”那两个瞎子道:“可不是么?就是宋然!”
这时候,曾天强站在一边,想要大声发作,也是在所不能了。
眼前这几个人,连那持大折扇的人在内,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些人恐怕多半不怀着什么好意。可是,瞎子和少女口中的追风剑客宋然,曾天强却是知道的。宋然乃是个大侠,武功虽然不如他兄长九元剑客宋茫,但是侠名远播,也是武林之中,第一流的剑术名家。
而如今,在那少女和两个瞎子口中,提到了追风剑客宋然之死,似乎除了可惜将之杀了之外,别无骇然之意!由此可知他们的来头,是何等之硬,曾天强的心中,反倒不免凛然。
那少女伸指向两人拍了拍,道:“你们两人,专门闯祸,如今可是想送我这柄宝剑,要我替你们担待这件事么?”
那两个瞎子,竟连忙跪下,道:“白姑娘,要望你出力。”那少女不假思索,道:“你们起来,这算做什么,那追风剑客宋然,就算是我杀的好了,你们没有事了。”两个瞎子大喜而起,道:“既有姑娘承担,咱们自然放心了!”这些事,不但曾天强看得呆了,连那个嬉皮笑脸的人,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显见得心中奇怪到了极点。因为这种事情,必然引起冤冤相报,而且宋然的兄长宋茫,乃是“三剑”之一,武功之高,众所周知,寻常一等一的高手,遇到了这样的事,只怕也只有远远避开,免得招到了嫌疑。可是那少女却将这样一件大事,承担了下来。
若说那少女是天真未凿,不通世事,那么不通事务到了这一步,也就绝不是天真,而是白痴了。
若说那少女自信能以承担得了这样的一件大事,能有本领应付九元剑客宋茫的寻仇,一个花一样的少女,会是九元剑客宋茫的敌手,那也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
那么,她便是仗着长辈的势子了,可是她的长辈又是什么人呢?
那嬉皮笑脸的人,和曾天强两人,都不约而同,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曾少堡主,你望着这柄剑,可是想要么?我送了给你吧!”
她一面说,一面当真将这柄追风宝剑,递了过来,曾天强吓得陡地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要知道那柄追风宝剑,虽是武林奇珍,削金断玉的利器,但是在宋然已死,宋茫势必要寻仇的情形之下,谁得了这柄宝剑,便可以是一个极大的祸根,曾天强如何敢以将之接在手中?
那少女见曾天强后退,轻轻一笑,道:“你怕什么?我巳经认了是杀追风剑客的人,人家自然是来找我,不会来找你的。”
曾天强到了这时候,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我姓白,叫白若兰。”
曾天强将“白若兰”三字,在心中念了几遍,心想这个名字,倒恰如其人,十分美丽。他正在想着,那少女柳眉轻颦,道:“可是说起我的来历,那却又不是十分好听了,我是僵尸的女儿。”
白若兰这句话一出口,那嬉皮笑脸的人,立时发出了“啊”地一声,向后一闪,退出了丈许。白若兰像十分不好意思,道:“可不是么,我一说出来,就将那位大哥吓走了。”
那人退出了丈许之后,身形凝立,道:“吓还吓我不走,但是却吓了我一跳,想不到老僵尸居然有你这样天仙似的一个女儿,那正是海外奇谭!”
白若兰抿嘴一笑,道:“这位大哥好说了。”
曾天强呆立着不动,他的脑袋中,翻来覆去,全是“僵尸”两个字。
他自己曾被人糊里糊涂地认作是僵尸的儿子。而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却又自认是僵尸的女儿,那么,“僵尸”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曾天强的脑中,乱成了一片,他心知这些问题,自己都是绝难以解决的,再和这些人打交道,只怕也有吃亏,占不到便宜,不如先回到曾家堡,见到了父亲之后,再作打算!
他心中主意一定,已向后连退出了三步。
正当他要一个转身,向前疾驰而出之际,忽然想起,那白衣老者给自己的那只铁盒,因为马步颠簸,跌在地上,被一围烂泥盖住,还未曾拾起,这铁盒可能大有用处,弃之可惜。所以,他又向前走出了两步,将那围烂泥扒开,取起了那只铁盒。
他这里才将铁盒取在手中,便巳听得白若兰在马上,“咦”地一声,道:“曾少堡主,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