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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衣袖卷住松枝之际,他身子的下沉之势,阻了一阻,但松枝一断,他又向下落来,转眼之间,便已落地。他在双脚还未着地之际,手中的松枝,向地上一点,就着这一点之力,人又飞跃了起来,一股风过处,人已到了白若兰的面前!
他一到了白若兰的面前,便抛开了手中的松枝,高叫道:“若兰!”
白若兰也迎了上去,道:“爹!”
父女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白焦不断地在白若兰的背上拍着,又摸着她的头发,僵尸也似,恐怖之极的脸面之上,居然也现出了令人看来十分亲切的笑容。他道:“若兰,你在什么样地方,唉,这些日子来,我真找得你好苦啊,你没有事么?”
他一面说,一面神情紧张地左看右看,直到看到了白若兰的确未曾受到什么损害之际,他才又笑了起来,道:“你是在小翠湖中么?”
白若兰道:“是的,我一直被关在地牢之中,是他将我救出来的。”
白若兰一面向曾天强指了一指,一面却又情不自禁地红起脸来。天山妖尸直到此际,才发现女儿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他在转头向曾天强一看间,脸上立时又罩上了一重阴森森的神色,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站得离我女儿那么近做什么?”
曾天强心中,实是又好气,站得离他的女儿近了,居然也是罪名,这实在可以说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他还未及开口,白若兰已道:“爹,你怎么啦,没有听见我讲么?是他将我在地牢中救出来的。”
白焦呆了一呆,道:“那也算了,走开些,走开些!”
白若兰急道:“爹,我要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硬要将他赶走?”
白若兰情见乎词,白焦自然也看出她的心意来了,他急急地问道:“若兰,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要和他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白若兰红着脸,道:“爹,你这不是多问的么?那还有什么意思?”
白焦又是一怔,但立即道:“哦一我明白了!”他一面说,一面背负双手,慢慢地踱到了曾天强的身边,恶意地上下打理他,半晌,才道:“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是不是!”
白若兰又急叫道:“爹!”
白焦转过头来,道:“你别开口!”
白若兰从来也未曾受过父亲的呼喝,这时,父亲竟然疾言厉色地对待自己,白若兰心中大受委屈,一时间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白焦伸出了右手食指来,不断地挥动着,指向曾天强的鼻尖,喝道:“滚开些,再叫我见到你,我就取了你的狗命了!”
曾天强怒极,叫道:“若兰,我们走,别理他!”
天山妖尸怒道:“放屁,若兰是我的女儿,凭什么要跟你走,你要再在这里混赖下去,我可不客气了,快替我滚得远远地!”
曾天强还待分辩,忽然听得身后,有一个女子声音道:“咦,人家口出恶言,叫你滚开了,你还死赖在这里做什么?”
曾天强陆地回头看去。只见发话的不是别人,乃是卓清玉!而卓清玉也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站着垂头丧气,神色馗尬的灵灵道长。
曾天强一见卓清玉,心中更是大怒,喝道:“你来了?你干得好事?”卓清玉却清描淡写,道:“不错啊,我没有干什么坏事啊,至少我不是被人赶了,还不肯走的人。”
曾天强还想再讲,肩头上却陡地一紧,又被天山妖尸抓住了肩头,提了起来。
天山妖尸人极高,手提着曾天强的肩头,竟将曾天强提得双脚离地!
白若兰脸色灰败,道:“爹,你将他放下来!”
天山妖尸道:“若兰,他若是配和你在一起的话,也不会被我抓小鸡似的抓住,就算被我抓住了,也应该有本事挣扎开去的,如今,你看看他有这种能耐么?”
白若兰急得哭了起来,道:“爹,你放开他,你放开他,我要你放开他!”天山妖尸白焦冷哼一声,依然提着曾天强的身体不放。
曾天强心中又急又怒,一声怪叫,双脚飞起,便向天山妖尸的胸口,踢了出去!
在曾天强双脚,才一向天山妖尸踢来之际,天山妖尸心中大怒,可是电光石火之间,他心中又不禁大喜,他在一见到女儿和曾天强在一起之际,心中便大是不乐。但是他却又看出,女儿对曾天强,似乎大有意思,若是自己一掌击毙了曾天强,女儿说不定便不肯放过自己。他正在下手又不好,不下手又不好之际,难得曾天强“呼呼”两脚,向他踢来,他如何不喜?
因为曾天强向他踢来,他可以动内功反震,将曾天强震死的。
到时,曾天强有什么三长两短,女儿也难以怪到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根本未曾动手,乃是曾天强向自己踢了过来的,虽然女生外向,但总不成忍心让父亲给人家踢死,也不准父亲动力反震?
天山妖尸在心念电转间,真气连连,胸腹之际,在刹那间坚如铁石,但是曾天强却还不知道这一点,只想两脚踢中,挣脱了天山妖尸,再作道理。却不料“嘭嘭”两声,他两脚踢了上去,只觉得那两脚,如同踢向一座大山一样,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有一股力道,疾然反震了过来!
天山妖尸的心极其狠毒,虽然他明知曾天强曾救过他的女儿,可是他却也看出若是曾天强在,只怕是后患无穷,防不胜防,是以他早已立定了主意,要取曾天强的性命!
这时,如果他不想取曾天强的性命,只想令曾天强负伤的话,那么,他内力根本不必反震而出,曾天强的双脚,踢了上去,定然脚骨齐碎,永成残废,但这时内力反震,情形却又大不相同了!
一股极大的力道,自曾天强的足部,向他的身上,疾传了过去,他双足倒无事,可是胸腹之间,大受震荡,眼前一黑,胸口一甜,“哇”地一声,已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他这时的身子,仍然被天山妖尸提着,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应该喷得天山妖尸一头一脸才是的。然而天山妖尸的动作,却是十分快疾,他内力才发,手臂已向上一抖,一面还暴喝道:“好小子,你居然先对我下起毒手来了么?”
他这一声暴喝,是为了日后女儿责怪他的时候,他可以用来做借口的。
紧接着,他五指一松,已经松开了曾天强,曾天强也是在这时,大口鲜血喷将出来,天山妖尸衣袖向上,轻轻一拂,一股力道,曾天强喷出的鲜血,一齐逼了回去,反逼在曾天强自己的身上,当曾天强“吧”地一声,落在地上之际,他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鲜血,软瘫在地,成了一个血人!
他在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之际,早已昏死了过去。
白若兰在一旁见了,发出了撕心裂肺也似的惊呼声,叫道:“天强!”
她一面叫,一面向前飞扑了过去。然而她还未曾扑到近前,天山妖尸身形闪动,已拦在她的前面白若兰突然停止,道:“爹,你将他杀死了?”
她本来是在哭叫着的,可是这一句话,说来却是平静得出奇!
天山妖尸白焦乃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是这时,他听得女儿用这样冰冷的声音,讲出了这句话来,他也不禁吃了一惊,忙分辩道:“胡说,我岂有动手杀他?是他自己踢我……”
天山妖尸讲到这里,觉得难以再讲下去,白若兰究竟是大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若是要她相信曾天强踢了他两脚,自己反倒死去,这样的事,她又焉能相信?是以他才突然住了口。
他在一住口间,凶性又发,道:“是我动内力将他震死的,怎么样?”白若兰的面色,白得难以形容,但是她却不再哭闹,反倒笑了起来。白若兰美如天仙,笑容更是极其动人。然而这时,浮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惨兮兮,阴森森地,看了令人不寒而栗,连天山妖尸白焦这样的大魔头,也不禁为之毛发直截了当竖!
白若兰一面怪笑,却又笑不出声来,一面道:“很好,很好!”
天山妖尸心中发毛,大声叱道:“别胡说了,什么叫做很好。”
白若兰道:“可惜还不够好,你若是将我也一齐杀死,那就更好了,那真的更好了!”
天山妖尸道:“阿兰,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若兰却缓缓地摇头头,道:“我没有胡言乱语,我叫你放开他的,我不是没有叫过,我叫你放开他了,你不肯听,你反将用内力震死他,我还有什么话好说?我怎会胡言乱语?”
天山妖尸看出女儿的心神大是有异,一时之间,他也不禁搔耳挠腮,急不出一个办法来。
在一旁的卓清玉直到这时,才冷冷地道:“你还留在这里不走么?”
天山妖尸脑中烦极,一肚恶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