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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柳隐言语中似有犹豫,“我们是随黄大人一同拜访钱大人的,只怕在此处不会久留。”
我有些遗憾,只得说,“那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柳隐一口应允,“好。”
不醉不归。重见柳隐心中竟又泛起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动情。我特意派了萦柔来身边伺候,她言语得体,不卑不亢,似真的未对柳隐怀有旧情。酒过三旬,我问柳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娶妻?”
柳隐醉意正浓,回道,“当然没有。”
我猛拍桌子,“这样尚好,眼前正有一良人配你刚好。”
石达将脑袋凑过来,问,“是谁?我是否也认识?”
我将萦柔的手放在柳隐的手心,“正是萦柔。”余光正瞥到萦柔的娇羞。
柳隐摆手,“如是不要乱开玩笑,我心中藏不起儿女私情。莫要为我耽误萦柔姑娘。”
我不满,道,“莫非柳大哥看不上萦柔?”
柳隐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他心中早已藏了人。”倒是快嘴的石达替他说出口,“如是姑娘,你不知,这些年来,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我总见他辗转反侧,握着一样东西迟迟不肯入睡。后来我才知,那竟是女人的帕子。”
柳隐脸红,急忙解释,“那是我妹子红袖的遗物。”
“哦。。。”石达恶作剧地拖长声音,“原来只是妹子的手帕。我还道是如是姑娘的东西才惹得你这么珍惜呢。”
我也觉得石达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忙压低声音说,“石达,我知你说话直爽,只是你莫要忘了,如今我正是牧斋的妻。”
“那钱老头。。。”石达满脸不屑,“他配不上你。”
“石达他醉了,我先扶他回房。”柳隐不由分说地拉起石达就往外走,迎面遇上相谈甚欢的钱谦益和黄毓祺。
黄毓祺也是一个爽白人,道,“没料到我的两位部下竟与钱夫人是旧识。”
我一揖,冲他招呼,“黄大人好。”
黄毓祺一见满座的宴席,便直接坐下道,“莫可惜了这些美酒佳肴,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柳隐皱眉,道,“大人,我先送石达回去。”话音刚落,却见石达一下子又窜到桌前,豪气地拿起酒杯对着黄毓祺的酒杯又是一碰,道,“石达先干为敬。”
我与柳隐彼此无语,只得随钱谦益再次入座。
只是这此后的菜肴五味杂陈,道不清究竟还有什么滋味。
钱谦益黄毓祺把酒言欢,仿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只是此刻的他们都未曾料到,就在不久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变得与现在迥然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柳隐石达归来。快要尾声了~~
端午节快乐。
投湖
顺治二年,清军破扬州,史可法被执而死,福王被俘。弘光政权灭亡。同年,清兵大举进攻江阴,江阴城破。
黄毓祺与门人徐趋率壮士趁清军不备偷袭江阴城,终因寡不敌众而告失败。随后,黄毓祺又于浙江舟山起师抗清,失败后欲投靠钱谦益,却遭婉拒,自此不知去向。
“为什么?”我不解,钱谦益为人向来有所担待。
他扬眉,“如是问的是什么?”
我知道他心里全然明白,故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牧斋为何对黄大人见死不救?”
钱谦益轻描淡写,“为了如是,也为了自保。”
我道,“牧斋说得倒是轻松。”
钱谦益不作辩驳,“如是可是在怨我?怨我未救黄大人,未救柳隐与石达?”
我看着他,“如是正是在计较这个。”
钱谦益叹道,“如是,这样的世道,什么义气,什么骨气,都比不上留存自己的性命与家人平平安安地守在一起来得重要。”
我有些轻蔑地看着他,“苟且偷生,如是尚能明白这样的道理。”
“你。。。”钱谦益半晌回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道,“我向来以为如是是善解人意的。”
我冷笑,“善解人意并不是没有气节。”
“你这是又在拿我和陈子龙相比,”钱谦益大怒,“我不是他,做不得那么潇洒,”说着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只余下我一人,看着他的背影茫然若失。换作是他人,恐怕不会这样轻易地投敌吧。比如柳隐,比如石达。又比如。。。比如陈子龙。
清兵攻陷南京后,陈子龙参与抗清活动,同行的还有我在云间所熟悉的一群友人。
陈子龙临走前曾托人给我捎来一封信。信里只有两个字,“珍重”。
我突然明白过来当初陈子龙放弃我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舍得,而是因为放不下。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势,也料到了钱谦益现在的作为,他明白,我要的稳定与安全感他给不了,李待问给不了,但钱谦益却能给。大起大落之后,恐怕只有年长稳重钱谦益才能给我最平静的现世安稳。说得好听,钱谦益明白如何让自己生存,如何让我生存。而他,以及东林党社诸位名士们,正值青年,冲动且有抱负,他们矢志不屈,他们无所畏 惧。,他们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的生命。
八月初三日,清兵用计袭取西门,城破。作为守城义军将领的李待问坚守到城破后悬梁自缢。气息未绝之际被俘。清军劝其降,李待问不屈,慷慨就义。临死前还告诫清将不可残杀民众。
李待问去世的噩耗让我泪流满面。不知是为李大嫂,还是为自己。情已至此,却为时已晚。在这场战役中,我已失去了一个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一个我视为兄长的人。
想起那时与他分别时,他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如是,当初所遇的三人,我是唯一一个能与你这样袒露衷肠的人,我不似辕文那般多情,也不似子龙那样容易忘情,我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即便是咫尺天涯的距离,就这样遥望你,帮助你。即便只像一个兄长一般。其余的,我无欲无求。
接下来会是谁?柳隐?石达?还是陈子龙?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沉沉的,有一种无法抑制住的压抑感。于是突然有了决定。若一切依旧会不可避免地顺应着历史,那么我是否也应该为着历史做出最后的放手一搏?钱谦益后世的讥贬和唾骂多源于其投敌无骨气之事,若我能让其与我一同慷慨激昂地赴死,做出有气节有担待的作为,是否所有的过程和结局都能更改?当然,我与他自然是死不了的,历史上的柳如是与钱谦益的生命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找来了钱谦益,细声问道,“牧斋是否会陪如是一生一世?是否如是想要做的,牧斋都会义无反顾地与如是一道?”
钱谦益早就受惯了我近日来的冷落,今日见我这般,竟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 “自然如此。”
我引他来到河边,说,“既然如此,那么牧斋便与如是蹈水自尽保全名节。”
“如是。”钱谦益眼中闪烁,道,“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我笑得开怀,“如是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姓名做玩笑?难道是牧斋怕了?不愿与如是一起成为高风亮节的楷模?”
“这。。。”钱谦益开始沉默。
我问,“牧斋可是不敢不愿?”
钱谦益立即回答,“能与如是一同赴水殉节,牧斋欣然之极。”
我与他小酌一杯,略有醉意。我看向他,“牧斋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他眼神迷离,“如是,我。。。”
我见他要推脱,忙道,“牧斋可是后悔了。”
钱谦益摇头,“非也。”言罢,迈起步子就朝湖中走去。我尾随着他,也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只是衣衫刚沾了水,他又似触电般地走了回来,紧紧地抱着我,不再让我往里走,“水太冷,不能下。”
我笑得无奈。原来,一切终究无从改变。或许我早就该料到的。
顺治二年。南京城破。钱谦益并与赵之龙率先跪倒洪武门,大开城门,行四拜礼迎降清军入城,于雨中跪降迎敌。
作者有话要说:李待问死了。。。
另,为了让事情发生地有条理,更改了部分事件的发生时间,比如黄毓祺的相关事件。。。汗。。。
争取这个月把这小 说'炫&书&网'完结。拖了太久太久了。。。
陈子龙之死
顺治二年秋,降臣入京受封。我心中虽仍有不愿,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着钱谦益,与他一同前往北京。那日,我凑巧穿了一套红色的衣服。红得似血,宛若我与他大婚时的婚衣服。
自跳湖之日后,我与钱谦益已冷战许久。
“如是。”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牧斋深知你不耻我的行为,可。。。实则是无奈之 举。”
我看着他新剃的辫子头干笑,“也是明智之举。”
他并不理会我言语中的刺,却努力靠近我,用手抚着我的红裳,小声道,“如是穿得这般鲜红,为得是告诉清军朱明王朝仍在,汉军不倒吧。”
我瞪着他,“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