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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们还不够?”我反问她,“小宛,常言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己而无憾,何况你还有两个,你还不知足?”
董小宛笑了,笑得有些酸涩,声音渐渐小了些,“不是不知足,只是能让我满足的那一人心中却始终没有我。”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小宛指的的可是那冒辟疆?”
董小宛点头,“适才在茶楼里听大家议论他的事,我心知不能过问,也不好过问,可一直到现在我心中一直为着他忐忑,想着他现在到底好不好。”
董小宛始终是放不下冒辟疆的,无论她在我眼前有多快乐。这世间无非一个情字最为难过,我如此,董小宛尚也如此。
正聊着,却听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我与董小宛都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到南园来找我们的人,恐怕来意不善。
可进屋的却是满脸渗汗的陈子龙。脚步略有不稳,脸色苍白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担心。
他一见我,急急嚷嚷地说,“如是,如是,柳隐出事了。”
“子龙,你说柳隐出了什么事了?”我迫不及待地问,心里猛然一沉。柳隐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只道是这个时代信息传递不通,而他吉人当然自会有天相。未曾料到,这么久没联络我们的他竟然是出事了。
“我前些日子托人去打听吴江的情况,只得知周府正大张旗鼓地办理丧事,我遣人去问,才听说原是一个管家得了重疾生亡,周夫人念其对周府的功劳特为他办了灵堂。而那管家正是名叫柳隐。”
我的脑子突然混乱起来,再也听不到陈子龙说了些什么话,脑中浮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和柳隐曾经相处的片段,拘谨严肃的柳隐,忧心忡忡却依旧温和的柳隐,还有像似大哥哥一样爱和我斗嘴的柳隐。不知不觉中,我在这个时代第一个遇到的人竟早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陈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一直未开口的董小宛冷静地问,“柳隐福大命大,你所托之人是否有搞错的可能?更何况那时石公子说柳隐失踪了,那失踪的柳隐又怎么会出现在周府呢?”
“对,对。”我只是机械地应和着董小宛的话,“柳隐的命有多大呀,怎么会不和我们道别就这样离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如是。”不知为何,此刻陈子龙的脸色在我眼中也显得白地有些不正常,“现在我也不并不知道真切,但。。。但若是真的,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会的,柳隐不会有事的。”董小宛终不是一个能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即便是未曾看她此刻的脸色,但从她颤抖的声音中我已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坚定和。。。很重很重的恐慌。她将手伸向我,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是的,我几乎已经忘了,柳隐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董小宛,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特别到胜过曾经与我们朝夕相处的许多人。
“希望是弄错了吧。”陈子龙也只能叹惋,毕竟他并不认识柳隐,也不明白柳隐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于是他只能说,“如是,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脑中还想着柳隐的事,因此我并未对陈子龙多做挽留。
可陈子龙还未走出房门,身子就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
“子龙。”我立即冲向前去,无意中触摸到他的脸,很烫。刚才他泛白的脸色不是错觉,他是生着病来通知我们柳隐的消息。此刻我才恍然记起刚才在茶楼听到关于陈子龙的只字片语,现在的他是病着的,患了很严重的病症。
“你。。。”我与董小宛将他扶到床上放下,道,“你怎么病得那么严重还来这里?”
“我。。。”陈子龙咳了两声,“我生怕你们为柳隐着急,这才赶来告诉你们。”
“你可以托人来啊。而且。。。” 董小宛的脸色开始黯淡下来,“这样的消息不听也罢,若因此让你的病加重。。。陈公子,我们欠你的该怎么还你才好?”
“我去请大夫来。”我不知说些什么,心里对陈子龙更为歉疚,“小宛,你留着照顾子龙吧。”
“不,还是我去吧。”董小宛一把拉住我,“我脚步快些,去去就回。”
董小宛很快就出去了,只留下我与陈子龙两人面面相视。
“子龙。。。”我轻声说,“你要好好保养身子。”
陈子龙有些气喘,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去为你倒些茶。”我说着正要转身倒茶,谁知一只渗着冷汗的手拽住了我。
“如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留在我身边,不要走,好吗?”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透了一般,强作欢笑道,“子龙,茶就在这个屋子里啊,我倒了就过来,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陈子龙摇头,“如是,你明白我不是指这个。”
我小心地拨开他附在我手臂上的手,摇头,“子龙,我以为我早已和你说明白了。”
“我不明白。”陈子龙越发地执着,“如是,我曾以为自己能等,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等不了。于是我尝试忘记,可是最终却发现自己早已丧失了忘记你的勇气。”
“你能放下徐拂姐姐的,你也一样可以放下我。”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借口根本不能说服旁人,“我非天性豁达的女子,不能容下你的妻子和你的妾氏,还包括。。。”心下一横,“包括你的孩子。”
陈子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道,“如是,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冷冷地看着他,“像极了你宅子里的张孺人持家有方,或是你院子里文雅端庄的名门闺秀?”我叹气,“陈子龙,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如是,我知道你怨我的身家背景,可我以为,有我对你的心就足够了。而我的家,是我的负担,但也是我的责任。”
这就是我始终无法与陈子龙在一起的缘由,他有他舍不下的一切,我也有我无法释怀的芥蒂。
我小心地为陈子龙倒上一杯茶,递给他,又道,“子龙,若非有心人,留她无计,去也便随她去吧。”
陈子龙默不作声,顺从地结果我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一口,又递回给我。
我起身,就在我想出门看看请大夫的董小宛是否快要回来的时候,却听见身后陈子龙孤独寂寥的声音,“如是,你果真是一个冷性子。但我也有我的执着,若你有一天感到疲惫的时候,记得,你一转身就能看到我。”
他的声音绝望却又坚定,字字句句在我心中敲击着,痛得我想哭。
我使劲地擤了擤鼻子,硬生生地将已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离开他很远很远之后,我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他适才轻轻哼唱的歌。
有人问我你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
我开始明白陈子龙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只是,并非春色无情,而是人过于多情了。而“留他无计,去便随他去”这真的是我想要对他说的真心话吗?我摇头想要使劲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同一片情感的沼泽,这次的我在情丝未成型之前就强迫自己干脆地斩断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做到这样决绝的我心还依旧那么疼呢?
董小宛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是,大夫说陈公子并无大碍,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好的。”
我不语。
董小宛继续柔声地说,“如是,我想念金陵了。我们明日回家可好?”
世间只有情难诉(一)
那日,董小宛曾细声问我,“如是,离开南园,你可以不甘?”
我摇头,道,“离开只是迟早的事,柳隐生死未卜,而我也无法面对陈子龙的一片真心。”
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是被陈子龙触动到的,只是,在这个角落在并未开始波及到整个心脏之前就已经被我自己隔离开来,掩着藏着,放在最深处。即便是这样,还是很伤很伤。
董小宛最终是没有同我一道回金陵,而是独身一人去了黄山。她的母亲病重垂危,我原本是想随着同她一道回去看看,可却被她拼命阻止了。想着她归心似箭,也并未对她多作挽留,只嘱咐了她一路小心,两人就此告别。
这一别也不知多久之后才能相见。董小宛虽性情温婉,但毕竟坠入烟花之地也有些年头了,聪明灵秀,一路上应该是不会出什么茬子。
董小宛母亲生病的口信是陈子龙托人带来的,随之奉上的还有一句话:“垂杨小苑倚花开,铃阁沉沉人未来。”
看着陈子龙的家仆迷迷茫茫地将这句话拗口地从记忆中诵出来,我突然觉得越发地疲惫起来。
“我知道了。”我看着家仆道。
“柳姑娘没有其他的话回给少爷了吗?”家仆疑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