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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席,我可记得桌上,周书记可没少跟你喝酒,你挺得周书记看重嘛,干嘛不跟周书记走嘛。瞧瞧今儿个这阵势,摆明了,那位邱书记背景通天,您顺了周书记的心思。跟着邱书记走,照样彩霞漫天!”
赵明亮讽刺道。
眼见着严宽就要拍桌子,张彻挥手道,“别理他,说原因!”
严宽道,“没什么好说的,薛向不是好人,跟他对着玩儿的,都被他玩儿死了,就算他离了云锦。我看姓邱的也未必坐得稳位子!”
“老严这是被薛书记整怕了呀,这叫什么原因!”
苏全接茬道。
“噢,这么说,你老苏打算改弦更张?”严宽眉眼一翻,“对了。你是孔专员的老人,孔专员栽倒在薛向手里,继承孔专员遗志,跟薛向干起就是!”
严宽这话也算恶毒,细说起来,根据他们四人到云锦的根由,算是各有根脚。可仔细掰扯,其实,各自跟原来的主子根本就无恩义,反而怨恨多多。
因为这四位,除了两边靠的赵明亮,无不是前番在各自主子跟薛向争斗中丧身的炮灰。都是遭贬再升,进的云锦。
而张,严,苏三人皆清楚自己能到云锦,绝对不是主子眷顾。而是因为和薛向有着大恨深仇。
是以,三人对各自主子的定位很准,甚至,孔凡高就是张彻一封举报信,亲手送进去的。
此刻,严宽说什么让苏全因为死鬼孔凡高跟薛向过不去,纯粹是调戏苏全。
“少他娘的放屁,老严,别他妈的没正形!”
苏全瞪眼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老严是在薛向手里尝到做人做官的真正滋味儿了吧!”
严宽猛地瞪眼,咽了咽唾沫,却没说出话来。
因为苏全这话,真正点在了点子上,或者说,齐齐戳中了四人内心。
的确,这四位此刻之所以生出犹豫的主要原因,几乎全在苏全此骂之内。
说来,这四人最初臣服于薛向,是因为蔡京倒台的那场骚乱,四人被薛向捏住把柄,各自写了检讨。
然而,事过多日,那检讨即便是四人抹之不去的污点,但若真狠下心来,朝周道虔,黄思文坦白,背个处分,相信也是极易过关的。
毕竟,如今的云锦非比从前,他们四位若是跟周,黄坦白,无论是谁,都会接下这份投诚的。
可以说,今次犹豫,谁也没想过那份检讨的威慑,思考的皆是这段时日,在薛向帐下听命的生活。
张彻想到的是,那一望无际的田地,在自己的指挥下,种上了香料,药材。
多少个夜晚,他张某人几乎是睡在田里的,犹记得,那夜卧麦草,对着灿烂星空,心里浮出从没有过的充实与感动的滋味儿,这不是升官发财能换来的。
苏全,严宽想的则简单一些,云锦湖乐园的项目,被他二人瓜分了,可真当领了差事之后,细细干起来,才知道有多劳心劳力。
原来,建造一个水上乐园,根本就不是搭建几个水上摩天轮,修建几个游泳池的事儿,诸事繁杂,二人都快累瘫了。
每每撑不住的时候,都是薛向这当家人伸出的援助之手。
如今,水上乐园工程还未及半,二人却真把全副身心都扑上去了。
这种抛却争斗,大干快上的感觉,让二人内心深处,无比充实。
这种感觉,苏全以前不曾有过,更不好描述,如今反击严宽时,无意骂出,却正对上了心里那份由来已久的感觉,正是那堂堂正正做人做官的感觉。
此种感觉,本该是很正常,可在这扭曲的权力场影响下,不知个中滋味的干部,在所多有,四人皆属其中。
有时候一种滋味,越是尝不到,就越是上瘾,做久了奴才,撑久奴颜媚骨,一旦尝到做人的滋味儿,自然分外着迷。
至少,对赵明亮来说,正是如此。
如今,他赵主任是真正尝到了做官做人的滋味,他甚至对这种滋味有些着迷。
若非迷恋此种感觉,这四位哪里会犹豫,就凭和薛向那一桩桩,一件件过节,早就奔着薛向的对头去了。
除此外,造成四人犹豫的次要原因便是,当下薛向面对的险情。
他们虽身在云锦,却地薛向如今面对的情况,洞若观火,毕竟,如今德江官场的绝大多数注意力都在薛市长的担子上。
四人各自几番盘算,绸缪,得出的结论都是,薛向如今面对的局面,乃是死局。
他们担心,解不开死局,德江官场就没薛向这号人物了,没了薛向这号人物,自然没有跟着薛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了,改弦更张摆弄成了当务之急。
第六十五章狂怒
然而,有鉴于薛向一直以来的神奇,四人虽判定是死局,却也在各自心里留了一分余地。
也正是一分余地,让四人凭空生出这许多烦扰!
却说,苏全一声骂出,满场陷入死寂。
不知过去多久,张彻打破沉默道,“就是跌了这个跟头,也不至摔死薛书记,再者说,薛书记这人永远给自己藏着底牌,他敢放言,完不成任务就辞职,必定藏了后手!”
张彻话音方落,室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方落,最左边的一号大门便呼地一声打开了。
听见动静儿,张彻最先反应过来,“薛书记那边结束了!”说话儿,便朝窗外凑去。
严宽,苏全,赵明亮反应俱是不慢,齐齐朝窗子挤来。
透窗便见,古锡铭和胡耀华腾地扑出屋来,大声嚷嚷着要车!
紧接着,便见一脸肃穆的周道虔,和满脸气急败坏的黄思文急匆匆行出门来。
“有门儿!没准儿首长真得改天换地了!”
瞧见二位大领导满脸不爽,赵明亮真是乐开了花,掐着嗓子叫嚷出声。
目送着周道虔,黄思文离去后,猛地,张彻回转身子,朝桌边的电话扑去。
一个简单的电话打完,张彻青白的脸色堆满血红,握着话筒,立在原地,怔怔无言。
张彻这一无语,可急坏了严宽三人,抢的抢电话,埋怨的埋怨出声。
张彻终于被骚扰地醒过神来,啪的一声盖了电话,幽幽出口道,“知道薛书记这把薅了多少钱么,两千六百余万……千真万确,戴秘书的电话!”
“吼!”
赵明亮忽地一嗓子吼了出来,严宽。苏全也各自使劲捏着对方的臂膀,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咚咚两声,门被敲响了。一个列宁装青年探头进来,矜持道,“几位领导,邱书记请你们过去喝茶!”
来人四人认识,是邱跃进带来的秘书小贾!
“领导们,邱书记请喝茶了,你们有空没,反正我是没空,管委办一摊子事儿呢,我先忙去了。”
说话儿。赵明亮径直从小贾面前抹了过去,出门不见。
“告诉邱书记,我们都还有任务,谈工作有空,喝茶就不必了!”
张彻回应一声。也迈步行了除去。
严宽,苏全冷哼一声,各自瞪眼,松了手臂,迈步出门。
留下小贾把着门柱,怔怔出神!
……………………
嘭!
一个巴掌大的玛瑙狮子,飞出十余米。撞在雪白的墙上,化作好看的晶莹碎末!
“啊!我的狮子!”
黄思文惨叫一声。
胡耀华赶忙扑了过去,捧起一堆碎末。
这玛瑙狮子,胡耀华认识,正是黄思文下德江前,蔡行天送他的。平素,黄思文爱若珍宝,放在案前,时时把玩。
不成想,今次他从云锦回来。奔回办公室就乱摔乱砸,摔得兴起,砸得尽意,竟失手将这玛瑙狮子扔了出去。
方扔出去,便又后悔了,大叫出声。
奈何,覆水难收,好好一个玛瑙狮子便化作碎末。
胡耀华小心翼翼捧了玛瑙沫子,送到黄思文近前,黄思文满脸的痛惜的伸手抓起一撮,忽地,用力一拍胡耀华大手,哗啦一下,场间好似下起了绿雨。
胡耀华惊得呆住了,幸好黄思文没继续将注意力投注在他的身上,而是折步行到了窗前,静静对着窗外发呆。
但黄思文那扶在窗棱上的大手挣出的醒目青筋,和虽然压抑着却依旧巨大的呼气声,让胡耀华万分清楚此刻的黄市长到底有多愤怒。
紧张得胡耀华甚至不敢拿扫帚来清扫满地狼藉,只能用手小心地一点点地抓取。
远山含黛,瘦湖映荷,初夏时节,德江市委大院的景色极美,惜乎黄思文却看不进一心半点,满满的,都是那两千六百余万。
细说来,初始听到胡耀华奔进屋来,薛向弄到了两千六百余万,黄思文第一反应,认定这是假消息,假的近乎弱智的消息。
试想,就是薛老三脸大过天,也决计不可能从银行贷到这么一笔巨款,哪家银行的负责人也不敢担这天大责任。
然而,待古锡铭也奔进房来,朝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