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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办公时间了,那我先告辞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不曾想,他站得急了,不小心身子在沙发上歪了一下,倒在了靠背上,又伸手在靠背上搭了一下,这才站直了身子,红着脸笑笑,说道,“看来是年纪大了啊,偶然起个身也会头晕。”说罢,又和薛向寒暄几句,这才步出门去。
王胜利去后,薛老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中苦笑不已。
原来,他昨个儿在迎仙楼,之所以在傅处发威的当口,就闪人,就是为了避免和傅处照面,听他当着众人面,攀扯关系。
毕竟,傅处如今的职位,是个敏感点,若是传出他薛某人和傅处是关系户,后边的麻烦定然接踵而至。
可哪知道避来避去,还是让有心人知道了。
不过,越是知道了,这个口子越不能开,若是他今次对周道虔的连襟王胜利松了口,下次没准儿孙书记的内弟找上门,隔几天宋主席的堂兄估计也能摸来。
所以,这个口子,开不得,这也正是中央为何要空降兵马来抓严打的原因,就是为了克服地方上的人情关系网。
不过,贸然拒绝了王胜利,只怕周道虔面上不好看!
薛老三正想着要不要给周道虔去个电话解释一下,屋内的光线陡然一暗,办公室大门似乎陡然被关上了,抬眼瞧去,却见孔凡高站在门口,又高又大的身材,估计比门板也窄不了多少。
瞧见来人是孔凡高,薛向真是错愕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会来自己办公室。
薛向这一楞神,倒让孔凡高先开口了,“怎么?薛向同志,见到我,好像不怎么欢迎啊,不过欢迎不欢迎,我都得来啊,谁叫咱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呢。”
薛向赶紧站起身来,笑道,“孔专员真会开玩笑,我哪里是不欢迎,分明是欢喜过度,都惊呆了,请进请进!”
孔凡高伸手和他握握,便步了进来,满室扫了扫,道,“还是年轻人的居所看着有朝气啊,老黄在的时候,这间屋子整日里窗帘闭着,哪像现……咦!”
孔凡高惊呼一声,忽然住了嘴,急步朝沙发靠背处步去。
薛老三顺着孔凡高的行动处瞧去,猛地扫见一物,眼睛就像被雷砸了下一般,怔怔立在了当场。
但见孔凡高弯腰拾起个方块状的牛皮纸包裹,笑着道,“薛向同志,还真是年轻人脾性,有乱扔乱放的毛病。”说话儿,便将牛皮纸包裹朝薛向递来。
薛向却不伸手来接,说道,“孔专员弄错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事到如今,薛向哪里还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定是方才王胜利借歪倒时,顺手放下的。
此刻,他才想明白,这位王局长,为何如此好打发,他先前还纳闷,自己就说了句谣传,人家就乖乖告辞了,太不正常了。
现在看来,人家分明当他薛某人是故作矜持,在要好处,这才顺手将玩意儿放下。
生平第一次被人行贿,薛老三还来不及体味个中滋味儿,就让老对头抓了个正着,这会儿,他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再哭笑不得,他头脑却清晰无比,回答的滴水不漏。
因为这方牛皮纸的形状,分明就是几沓钱摞在一起的模样,漫说是孔凡高这精通世情的老官僚了,就是拿这牛皮纸包裹,跟一小儿玩射覆,人家也一准儿能一口叫出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小儿都能猜着的,孔专员却作不知,还顺手拿起来,交还薛向,好似还要替他薛某人隐瞒一般,这正常么,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薛老三的政治神经可是越来越敏锐了,霎那间,就到孔凡高和王胜利前后脚出门,进门,争错不到一分钟,两人半路相遇的概率可是太大了,如此,岂非说孔凡高已然知道王胜利来此了。
而薛向相信,尽管王胜利也是新来德江不过数月,可看他这动辄把周道虔挂在嘴上的毛病,他和周道虔连襟的关系,在孔凡高处,绝对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姓孔的又怎会帮着王胜利隐瞒,眼下可是绝佳的打击周道虔的机会。
如此一来,问题就清楚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孔凡高此刻假作不知,将牛皮包裹递还他薛老三,玩儿得是欲擒故纵之计,无非是等他薛老三犯错,将这贪污案坐实了,顺手好将他薛某人一并收拾了。
好在薛老三脑子灵醒,压根儿不伸手接,直承不是自己的东西,勒住了命运的咽喉。
孔凡高眯着眼角,看了薛向数秒钟,脸皮一松,说道,“噢,这就奇怪了,那咱们不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薛向同志以为如何。”
“就听专员的吧,我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薛老三微笑着说。
孔凡高伸手揭开牛皮纸,刚掀开一角,绿油油的大团结,便现出真容来,厚厚两沓,目测有七八十张,足足七八百元。
也许在后世,七八百元,对擅长礼尚往来的官员们来说,不过是一条拿不出的香烟的价值。
可如今这个年代,七八百元,可是一般工人,近两年的薪水,且此刻的党风党纪,也远不是后世可比,七八百元的贿赂,那可是足以掀翻省委大佬的。
薛向没想到姓王的竟如此下血本,可这个蠢货也不想想,如果他薛某人真是借机敲好处,你王某人临走前,当面悄悄将东西放下,不就完事儿了么,还故意玩儿什么高深莫测,弄了这一出,结果演砸了,把自己半身前程全砸进去了。
果然,便听孔凡高惊叹一声,说道,“薛向同志,既然你说这不是你的东西,那我相信小戴来上班,应该也不会带这么些钱,那就奇怪了,这钱到底是谁的呢,刚才有谁来过?”
一句问出,不待薛向相答,便听他自语道,“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瞧见王胜利同志了,似乎是从你这个门出来的,胜利同志是不是来过?”
图穷匕首见,薛向暗道一声,好险!
姓孔的果真在路上瞧见了王胜利,明明就知道这钱是王胜利的,也知道姓王的是来行贿的,可偏要演这么一出,就是引他薛老三入彀!
若是先前,孔凡高伸手将牛皮包裹捡起来,故作不关心里面何物,将东西顺手递给薛向,薛向若是脑子稍稍迟钝一点,没反应过来,动了想瞒下此事的心思,顺手接了过来。
那完全可以想见,孔凡高必然会顺手抽开牛皮纸,当场将他薛某人拿住!
亏得他脑子机警,眨眼就想透了其中关窍,这才险而又险地避过,饶是如此,他也惊了一身冷汗,宦海沉浮,步步机心,处处陷阱,实在是他妈的太险了!
第七十一章离间
“是的,王局长似乎想和负责严打办的傅处长联系,不知道哪儿听了谣言,以为我和傅处长很熟悉,所以就想让我帮他约傅处长,听了我的解释后,这就走了。”
事到如今,薛老三只有,有选择的说实话了,因为假话是蒙不过去的,无端显得自己心虚。
而之所以是有选择的实话,乃是因为先前王胜利是打着汇报工作的旗号来的,他薛向总不能说王胜利先汇报了粮食局的工作,然后怎么怎么,这真话听得比假话都假,人一个粮食局局长找你这非分管领导汇报的哪门子工作?
因此,薛老三才略去了这说不通的一点。
“哼,这个王胜利我知道,他儿子调戏女学生,被严打了,这些天就溜溜转着托关系,这次来找你,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哼,见嘴巴说服不了你,就发射糖衣炮弹,什么东西,一送还就是七八百,好大的手笔!”
见赚不到薛向,孔凡高终于调转了矛头,直取中宫了,“薛向同志,这个事儿,你是什么态度?”
不问薛向认不认可他的分析,只问态度,这就是语言技巧,用先入为主的手段,将此事弄成事实,不容置疑!
不过,薛老三也没想过要替王胜利遮掩什么,事已至此,姓王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实事求是,依法办事!”薛向回答的干净利落,无懈可击。
“好,还是薛向同志立场坚定,原则性强啊,党的领导干部,就该如此,这个王胜利胆大妄为。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不过,王胜利是周书记的连襟,考虑到影响问题,我认为还是应该跟周书记汇报一下!”说着,孔凡高竟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了电话。
霎那间,薛老三就明白了这家伙想干嘛。立时恨不得夺过电话,狠很砸在孔凡高那硕大的脑袋上。
果然,孔凡高抓过桌上的电话拨出个号码,未几,电话便通了。传出道温和而熟悉的声音,“我是周道虔,请讲!”
“道虔书记,你好,我是孔凡高啊!”
“凡高同志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儿么?”
“是这么档子事儿。我现在在薛向同志的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