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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映出的,却并不是我的样貌,而是容麒苍白的脸孔,他还看了我一眼,问:“睡醒啦?”
“你怎么在镜子里?”
我给吓了一跳。
“进来。”
谁知他还朝我伸出了一只手,于是,水波一样的水晶镜面上,立刻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我轻轻握住。
一下就被他拉进了镜中的空间。
我想这应该才是君凉夜真正的房间,不过现在这个房间的主人,不是君凉夜的,而是他的转世,容麒的了。
进入镜中世界后。
我才发现,里面的空间不是很大,却有着一个巨大的水池,像是用来沐浴的,不过沐浴的水,却是冰凉冰凉的。
“寒阴水。”
我立刻认出了这水的来历。
只是我在就知道,这寒阴水在阴间似乎很贵重,人家喝都小口小口的饮,但容麒现在却拿寒阴水当洗澡水的用。
“喂,太败家了吧?”
我看了容麒一眼,发现他就靠在池水的边缘,浑身苍白的不正常,眼下也出现了小片乌青,样子,真真像是一具尸体。
有点像,当初他因为左家反噬而沉睡时候的样子。
不同的是,他现在有知觉。
却也足可见,这次黑魔渊,容麒受伤之重,连最基本的外表都不愿维持了。
“你怎么样?”
我问。
容麒睁开眼看了我一眼,靠在湿漉漉的寒阴水里,朝我伸出了手:“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虽说容麒没什么表情。
在这水光昏暗的空间里,还显得几分诡异,但我总觉的,他好像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不过不管怎么样。
我与他也算经历了这么多,想起往昔种种……我正欲叹息几分,手腕的位置就猛然袭来一股巨力。
我猝不及防,一头就栽下了寒阴水,不过却并没有被呛到,我这才想到,这里是阴间,我们没有实体。
他是鬼,我是灵。
寒阴水对于我们并不是完全的液体。
我被拖入水下后,就被容麒从上面紧紧的抱住,他吻了我的唇……
清澈的寒阴水下,我与他肢体纠缠,灼烫的吻,热情的抚慰,令我们俩的心都开始不断的抖颤。
“容麒,别……”
我赶忙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我可是有孩子的人,可不能任由着他乱来。
容麒似乎也知道分寸,在水中紧紧的搂着我,一只大手更是不断的在我的腹部,游来游去。
良久。
良久。
仿佛积压的情绪实在太多了,他终于附在我的肩膀上闷笑出声,双臂收拢,恨不得将我揉进他的魂魄。
却又唯恐伤了我,不得留着几分小心翼翼。
“苗苗。”
“嗯。”
“我真的没有想到……”
容麒的声音透着哀叹,还有很多很多的庆幸与喜悦,之前在我昏睡的时候,他一定是都把这些情绪压下去了。
就等着我醒来,要跟我一块分享,傻笑。
“你之前居然瞒着我……我父亲居然真的轮回归来了,我一直以为,他当初是骗我的……”
听到他这样说。
我似有感触的也紧紧的抱着他,有些心疼的吻着他冰凉含笑的唇,与下颚,还有他因激动,而发出震颤的颈项。
其实不管他经历了什么,现在拥有了什么,似乎,无论是君凉夜,还是容麒,他们记忆应该都留在了。
那场大劫结束,养尸地上,那抹绝望无助的少年魂魄。
而我们许久之后才会知道。
这一切的由来,又是何其的庆幸与不易。
世间最难之事,莫过,置之死地,又迎枯木逢春。
起死回生。
第四卷 第502章 南宫府君
我俩不知在水中拥了多久,我才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在黑魔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开启梦眼后,就昏迷过去了?”
“你都梦到了什么?”
容麒却答非所问。
不过我也不急,当即盘踞在他的怀里,细细说起了我的梦境,从长生界灵族的覆灭,在到那场大劫。
“对了,容麒,我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容麒爱怜的吻着我的额头。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如趁着现在问出来,我道:“当年封印你父亲的身体,为什么一定要封印在养尸地,现在的养尸地,还是养尸地吗?”
之前说过。
苏家养尸地原来是地府的大门。
可明知是养尸地,当年为什么又要在那设立地狱之门,就算后来封了,为什么又一定要将君幽冥的身体封印在那。
天大地大,为什么偏偏就是那?
养尸地诡异邪肆。
是尸体的天堂,是活人的绝地,我总觉的这一切是有原因的。
容麒却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神思恍惚的幽幽道:“你问的没错,这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当初这个秘密,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也许我父亲知道,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也许南宫府君清楚,但他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是不吐露出来的,但我想,真相不会太远的,而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好我们的孩子。”
容麒修长的手指。
在我的腹部打着圈,从他忽然温柔的目光中,我能感觉的到,他很期待这个孩子,也很期待我们的将来。
“容麒。”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如果说,容家的容麒,跨越两百年时光来到我身边的老僵尸,是我俗世的爱人。
那恢复前世记忆,重新拥有那双银色眼眸的容麒,则更像是突然被强行背负上枷锁的复仇者。
我们在一起笑过哭过。
我经常气的他难过。
他也曾为了他所谓的大局,重重的伤过我。
然而此刻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融在一起,感觉那似乎都已经是前世今生,都已经开始变的不重要了。
我们只剩下了彼此。
只剩下了现在。
“城主。”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响起了呼唤声。
我睁开眼,容麒低低道:“是星王,我交代让他到时间来唤我们的,我们该走了。”
“去哪?”
我问。
容麒含笑刮了刮我的鼻子,道:“自然该去会一会那位南宫府君了,这次是本体,别跟我说你就没好奇过他们的本体是什么样子的。”
我则微微一挑眉。
“其实比起南宫府君,我更比较好奇天正府君,对了,天正府君那天怎么样?”我匆忙问了一句。
容麒摇头,面有愤恨的道。
“估计气炸了肺,如果不是因为时机未到,真想那日就结果了他。”
我皱了皱眉,问:“为什么你们阴间的人,总是在说时机时机,时机不到就什么都不能做,不憋缺的慌吗?”
容麒看了我一眼,解释道。
“其实我们口中的时机,跟阳世看日历跟天气预报是一样的,明天不下雨,你却偏要打着伞出门吗?”
我给他噎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容麒知道我没懂,苦笑摇头的继续道:“你前世的记忆不全,看来一些常识为夫的确有义务给你普及一下,你听过天算吗?”
我摇头,然后飞快的又点了点头。
“人算不如天算。”
这是阳世凡俗的一句俗语,人算的在精,也不如老天爷算的清楚。
容麒立刻抛了我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意思差不多吧,活人有活人的算法,死人有死人的算法,时机挑对了,自然事半功倍,若挑错了,肯定霉运连连,而我们做的事情,是不准许有一分一毫的偏差,再说,天正不能杀。”
最后,容麒凝重的抛出了一句话。
“不能杀?”
我恍然。
天正这样修为的存在,肯定是上天记录在册的存在,他只可以阴寿用尽,自己寿终,如果别人杀了他,是要遭天谴的。
“那怎么办?”
“封印。”
容麒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这应该,是他与南宫府君共同,或者很早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天正,必须要推出阴间的这个舞台。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加上天正本就敏感的身份,所以这个时机,必须要挑好。
“我明白了。”
彼时,我们已经各自穿戴好了,容麒依旧还是之前的墨袍,这应该是冥城城主的衣着象征,我则本就是灵,独自以灵术化出了一席纱衣。
然后在容麒的引领下,去见南宫府君,但是我们却并没有走出冥城的范围。
“南宫府君在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