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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狂躁地想要挥开兰烨,迭声尖叫,宛若疯婆。
二姨娘上前去帮忙,三姨娘哪里敢管,犹豫半晌来到五姨娘身边小心安慰,而五姨娘则在啜泣间不时抬眼看着蔡氏,隔着混乱的人群,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而蔡氏大作狂态,哪里注意到五姨娘身边那个叫碧香的机灵丫头早一步溜了,恐怕又是去老爷跟前打小报告了。不过这回五姨娘明面上可捉不到一丝错处,大奶奶有病,做下面的姨娘敬礼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可谁叫五姨娘实在了解蔡氏的脾气,一提到是老爷送的,定然是憋不住气的。
又是一场好戏要上演了。但她,却忽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低下头去,她顾自思考起今晚上的计划。
果然过后没多久老爷就来了,听过被碧香渲染夸张的事实后,不给蔡氏说话的机会就好一顿斥责了蔡氏,旋即哄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五姨娘离去。
蔡氏恨得咬牙切齿,竟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如今这蔡氏和五姨娘间的矛盾,已经越渐白热化了。
映春坐在春归阁的花园里头,手指敲打着桌面,无聊地数着地上落叶的数量,等她刚好数到五百时才忽然发现,从她住进以来,这院落就没怎么打理过了。轻轻扫了几眼,看着四周略显得冷清的景色,映春低声笑了笑。
她的决定并没有错,兰天德因为五姨娘而给了自己这么一处地方,但转眼有同以前一样对她们娘俩不管不顾,早晚她兰映春还是会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去。而五姨娘帮自己,也只是利用自己人小无知罢。至于其他几房的人,珠胎暗结,各种心思复杂难测。而这一些……映春都不想继续参与进去了。
待到了午间,映春又去了一趟思壁阁里看望兰芳,如今她满心念想里都是明奕,一副势必要成为他的人,想做的且还是大老婆。
映春只听得想要发笑,明奕是皇长子,兰芳是个什么身份,大老婆,简直做梦。侧妃都够不着边儿。但是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最傻,也最是好唬弄的。
过了晌午,明奕就来了府中,兰芳脸上还有些坑洼未褪,哪里敢出面见人。倒是映春想了个法子,给她用纱巾遮盖了半边脸容,又做了极精巧的发鬓。两边刘海垂着,脸上用粉末掩盖过后,这到让她将九分都遮掩了,顶多一分细小瑕疵。
可到底,也还是能见人了。
兰芳自是携人兴奋而去,映春瞧着她的背影,心笑,明奕童鞋,暂时先苦你半会儿罢。
此时王婆子也不在,映春坐在椅上问收拾的杏儿,“万事可已准备妥当了?”
“四小姐放心,杏儿都已经给你办好了。等到了晚上,就把人给您弄来。”
映春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激动的杏儿,神情却是淡淡:“办妥了就好,暂时莫要高兴得太早,也莫要失态紧张让人发现了去,不然误了事我可保不了你的。”
杏儿的兴奋劲头被映春一句话给浇熄了,自知有些失态,呐呐道:“杏儿知晓了。”
映春从思壁阁里离开,这杏儿原先是个胆小怕事的,竟不知倒还是有胆子的,大概是事情关己才会豁了出去罢。
她是极有耐性的,今晚老种马要宴请明奕,而按照她的身份是不能出席的。庄氏心里多有怨气,而映春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事不关己,她并不想理会。
而宴席这边,兰天德和明奕干了一杯,随后笑道:“这宫里缺人,您怎么想着要到下面来寻?可要具体要说怎样子的,好让臣能替您物色物色?”
明奕举着杯,听到兰天德的话,眼前似浮现一抹人影,人影起初模糊,渐渐变清晰如许,是梅花林间铿将有力说着话的娇小少女,想至此,他不由落落一笑,“这个人选……已是有了。”
兰天德注意着明奕表情,只觉奇怪,昨日才刚同他提起,今日怎地就有了人选了?这人实在难以琢磨,陆天德便也不多想了,立刻笑笑朝明奕敬酒。
而一直暗自打量着明奕的兰芳脸蛋羞红,总觉得男子不时转头在看自己,心里肯定对自己是有心思的,越想越是欢喜。而这时对面明奕忽然站了起来,再旁伺候的杏儿虽不知这位看起来很尊贵的大人和四小姐是什么关系,但没想到就如四小姐所言,他还真半道上离去了。
杏儿赶紧低头在兰芳耳边低语了几句,兰芳本是看不惯杏儿的,但听得她这般说,脸上顿时露出激动表情,但思及自己还是待嫁闺中的嫡小姐,不能太显然,这才找了个合理借口从宴席上离开。
此时众人都在宴席中,无人会到这僻静的后院池塘中来,杏儿一路领着兰芳到此,忽然在她背后伸手用湿巾捂住兰芳的嘴巴,湿巾上沾了蒙汗药,兰芳没会儿就不再挣扎了。
杏儿搀扶着兰芳,小心地喊了一声,“可有人么?”
忽然,从一假山后,映春的人影从暗中缓缓渡出,她眸光紧盯着杏儿手里已昏迷过去的人,良久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15第十五章:栽赃陷害 后宅花毒(一)
待杏儿离去后,映春将兰芳整个人置放在池塘边,看着夜下她昏迷的样子,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时要乖多了。映春伸手在兰芳脸上慢慢划过一道,然后低声笑了一下,就这样永久的乖下去,不是很好吗?
这么想着,映春用布头将她的口鼻都紧紧绑了起来,然后把她脑袋往池塘里一浸,借着力将她的脑袋牢牢地按在水里头。
杀人前的心理建设映春早就做过千百万遍,此刻她只觉得灵魂仿佛在一瞬间都出窍了一般,这场景,似乎在梦里已经演习了无数遍,如今做来竟好似家常便饭般轻松。只不过映春心里却明白她的心有多沉,就像是一霎间沉到无垠黑暗中去。
这终究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只一脚能够踩死的蚂蚁。
而当兰芳清醒过来挣扎的时候,映春只是慌了那么一下,旋即老练而又机械地死死按住,没有想象中那么长的时间,人已经就不再动弹了。
她的手没立刻放开,而是尝试性地按了几下后脑勺,见人是真的没动静了才把她的脸翻过来,谅是心里再有准备,那张睁着眼死不瞑目的苍白脸孔还是瞬间就印入脑中,像是刚烙出的生铁,烫手扎人,令她一下子就抛开了兰芳的尸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跪下,用手轻轻将她眼睛蒙住了,手掌下冰凉刺骨的寒意渗透进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映春的眼神有些恍惚,小嘴微张,“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杀你呢?第一,你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所以早死早超生,我也是为了你好。第二,有人让我杀你,为了我能好好活,我必须要杀你,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第三,再给我次机会,我还是会用这种办法害了你的。当初你就该明白的,没把我淹死,这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说到这里,映春仿佛已经觉得平静了很多,松开了手,开着已经闭起眼,恐怖感减低不少的白脸,释然般舒了口气。
“我第一次看见,杀了人之后,还会对尸体说这么多话的人。”
背后突然响起的鬼魅声音把映春吓了一跳,她的指尖仿佛被烧着了般一弹动,在听出来人的声音后便安静下来。
映春顾自将兰芳翻了个身,头朝着池塘里头浸着,平静地转过身子,看见微薄的月光下,隐在假山的阴影处的少年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带着几分冬日的酷寒之色。
“毕竟是第一次,难免要留个纪念。不知道明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起的呢?”从杏儿把人交到她手里起,还是她开始动手起?
明奕始终没有从阴影里面走出来,而是在黑暗中望着她无声一笑。
刚刚还在想她杀完人之后还能这般镇静地和自己说话,着实不像个快十五的女孩儿,但如今这么看来,她恐怕是害怕极了才会借此来疏散心里的恐惧吧?他的眼睛很尖,能看出她按在自己小腿上颤抖的手掌,只不过就算是如此……也足够了。
这样儿有余地□的,更好些。明奕在心里这般想罢,就转身离开了,也没回答映春的问题。
映春手紧了紧,镇定地站了起来,这个少年想要验证什么?验证她够不够心狠手辣?不过也是,若是优柔寡断的人,又怎能让这本身就是把利剑的皇长子殿下刮目相看?
她为了能博得他的信任,自是要与众不同些的,不过若是表现的太神奇,就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