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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洪涛搬出转运楼监室之后,他在犯人中的地位也立马就水涨船高了,原本那些看他不顺眼、外加羡慕嫉妒恨的杂务们,瞬间就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小洪、洪涛、洪扒皮这些以前的称号也消失不见了,统一被涛哥这个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新称呼所代替,不管你四十岁还是五十岁,见到洪涛一律得叫涛哥,哪怕当着队长,你也得叫完队长然后再叫上一声涛哥才能算结束。
这可不是洪涛要求他们,这都是人民群众自发的爱戴,他想拦也拦不住,总不能每次见面,都得因为如何称呼客气半天吧,那不是有病麽。洪涛心里明白他们为啥突然对自己这么尊敬了,所以既然他们是有求于自己,那这个涛哥自己也就当了吧,不当都对不起他们那一片有奶就是娘的心意。
“涛哥!涛哥!……明儿个早上又有分局送人了,到时候我帮您留意着这两个人名,只要他们人进到一楼东筒,我一准儿帮您照顾好。”这一天洪涛刚把劳动组的人员送回筒道,脸上有颗痦子的齐杂务立马就凑了过来,他被免职之后,在监室里待了一个月不到,又给放出来了,还是当杂务,看来他背后的托儿也挺硬,所以刘中并没追究他什么。
“得,多亏您帮我想着呢,要不我都快给忘了,我哪儿新弄了点儿酱豆腐和八宝菜来,一会儿我给您带点过来,尝尝鲜……”洪涛一听齐杂务的话,明白了,他又是想买东西了。
现在洪涛那个冰箱和冰柜不光要供应队长们的需求,还得时不时拿出点小玩意来供应供应这些杂务和学习号,这也是他们对自己这么客气的一个重要因素,花花轿子大家抬嘛,自己也不是没有用不到他们的时候,能处好还是要相处好。而且这些杂务和学习号从他这里搞东西,并不是免费的,除非是自己非要送他们,否则你就得拿东西来换,或者干脆用钱买。
那他们有钱吗?必须有,虽然按照规定钱是不能掌握在犯人手中的,但是规定是规定,执行是执行,凡事儿没有例外才是应该奇怪的。至于他们手里的钱是那位队长给带进来的,洪涛没兴趣去打听,这玩意也不能打听,你有你的路子,别人有别人的关系,这些东西在这里是个忌讳,最好不要多问。
不过这里的物价可就没个准儿了,洪涛从来不收零钱,也不找零钱,那些杂务和学习号也不会那么不开眼,托人买东西还等着找零。本来这些东西就是不该出现在筒道里的,人家帮你冒风险买回来,就不该收你点辛苦费嘛!所以洪涛收到手的最少也是五十块钱一张的,而他带回来的货物,基本也就价值十多块钱,剩下的钱全归他自己了。
这也真不是他心黑,更不是他打算拿这个玩意挣钱,这个价格就是这里的潜规则。和其它中队里那些混的好的犯人接触时间长了,他们中间也有互相带东西的行为,自然也问过洪涛要不要,或者拜托洪涛带一些高级货色回来,因为洪涛那里的东西,除了蔬菜之外,就没普通玩意,都是韩雪按照洪涛在外面的习惯买好了之后,由小舅舅一周两次特意拉过来的,便宜货色韩雪也不会买。
如果洪涛卖得太便宜,那就破坏了这个规矩,其他那些混得好的犯人就会受到伤害,所以他也不充大头,也不当奸商,别人卖多少钱,咱也差不多卖这个价格。至于质量的好坏,那就不能比了,比起来也没意义,监室里的人只求能有,不求质量。
当然了,洪涛的胆子比那些在这里混了很多年的老犯人小多了,他不敢什么都卖,也不敢什么人都卖。比如说酒、带骨头的肉食、玻璃瓶装的罐头之类的东西,他从来也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为了这么点钱和这么点情谊,真出了大事,犯不着。
他一般只提供高档烟、熟肉、调味品、糕点、糖果、奶粉、炼乳、小说、扑克之类的物品,保质保量,送货上门,绝不缺斤短两。他还不光收钱,用劳动抵偿也可,比如说他不愿意自己洗衣服,那好办啊,他只需要指定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整洁,洗衣服也比较上心的犯人帮他洗即可,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每周几盒烟、一袋白糖、一袋奶粉之类的东西。
洪涛倒是挺念旧的,刚来时一号监室里那个搬大腿的小伙子由于刑期短,只有三年,所以也留在了南大楼服刑,于是洪涛就专门指定他来给自己洗衣服,而且还不能和别人的衣服一起洗,只能给自己一个人洗。然后特意叮嘱了他那个监室的学习号,对这个小伙子照顾一下,洪涛给他的东西别全切走,给他剩点。
四百六十四章学点手艺
洪涛能干的也只有这些了,百分百护着他洪涛没这个必要,学习号如果不切其他犯人的东西,那他拿什么东西去走面儿?这也是这里的规矩,洪涛能帮他和学习号说一声,对他已经是个天大的好处了,第二天他睡觉的位置就挪到了窗户下面的三号位置,这也是学习号对洪涛的一种示好,大家都是互相的。
卖东西赚来的钱,洪涛也没藏着掖着等着出去以后花,真没这个必要,虽然在这里开销不小,但是比起他在外面时花的钱,还真不算多,顿顿吃肉你能吃多少啊?在外面他每次带着那些女孩子们去商场,没个千八百的能算完?光是他自己买那些衣服鞋什么的,就不止这个数了。
他把这些钱都给了高队长,然后让他不当班的时候从外面多带点新鲜蔬菜进来,老吃肉也腻,家里能送海鲜和肉类,但是没法送新鲜蔬菜,送来也保存不了几天,所以洪涛只卖肉,从来不卖菜。除了蔬菜之外,再带点普通香烟、香皂、奶粉什么的进来,这些东西洪涛自己不用,全是用来走面儿换钱换东西的。
高队长也不是傻子,他百分百知道洪涛拿这些玩意去干嘛,不过他从来都不问,想起来就买点带回来。既然是规矩,那不光犯人们明白,队长们也都门清,说起来这些规矩也是在这些管教默许下建立的,或者说根本就是他们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洪涛哪儿知道啊。
“那就太好了。现在我没点酱豆腐和咸菜就着,都吃不下去饭了……嘿嘿嘿。您多费心多费心……”齐杂务满脸堆笑的伸出手,和洪涛握了握。然后手心里的一张钞票就过渡到了洪涛手里。
“我先去三号里待会儿,东西明天中午打饭的时候我给您带过去,一会队长锁门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啊!”洪涛根本没看是多少钱,顺手就揣到了兜里,然后钻进了三号监室。
这些日子他正在广泛学习这里的各种手工艺,比如用钢镚磨挂坠、牙刷把磨棋子、棉线编挂毯等等,他到不是要打算学一门手艺出去混饭吃,只是天性使然,只要看到自己不会的。他就想凑上去弄个明白。唯一他不沾的就是用香皂雕刻小物件,这玩意没什么工艺上的讲究,完全是凭个人的艺术造诣,洪涛恰恰最缺这个东西。
由于他有各种工具,所以磨挂坠、磨棋子这些活儿对于他来讲,事半功倍。大概搞清楚工序和重点,学着做了几次,他就失去兴趣了,只求会。不求精,这是涛哥的一贯宗旨!但是这个编挂毯就比较难了,从拆毛巾取线开始,搓线、安排经纬线、确定图案、开始编制。基本都是手工操作,凭借的全是经验和手感,能偷懒的地方不多。不过越是有难度,就越激起了洪涛的好奇心。他非得学会不可。
要说这个玩意真是一个技术活,还非常非常考验耐心。一张大挂毯,两三个人合力,天天干,也得半年左右才能编好。
首先一步就是从毛巾上往下拆线,别以为是个人就能干这个活儿,会拆的人,从一条新毛巾一头挑出一根线头来,能一直这么往外拽,一边拽一边把线缠到一本书上,从头到尾都不带断的,一直能把这条毛巾的纬线全拆光,最后剩下一排排的经线。要是不会拆的人,像洪涛这样的,学了好几天,还是人家告诉了他很多窍门,才勉强能找到那根线头,这还是一种毛巾,换一种就又抓瞎了。
光把线拆下来还不成,这些线太细、太脆,一用力就断,不能用于编织。这时还得按照挂毯的大小不同,把这些拆下来的线搓成不同粗细的多股线来备用。这个工作洪涛学得挺快,因为他上辈子钓鱼时也干过这个活儿,稍微熟悉一些。
具体的办法最好就是由两个人,分别站在屋子两端,拿着同一根棉线,然后双手合十,向相反的方向搓手心里的这根棉线,行话叫做上劲儿。当这个根线被越搓越紧,越搓越短,中间已经开始起了小团时,就要有第三个人慢慢把这些小团捻开。然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