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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守富一直瞧着吴仁道,不禁皱眉,道:“吴掌门,令郎双目无神,好像身染大病,不知为何?”吴清海忙道:“仁道,快,快去拜见沈宫主。”
吴仁道一动不动,呆立在当地,吴清海额上生汗,喝道:“快拜。”吴仁道还是如若未闻,马先元看得大喜:“好哇,原来吴仁道经历屠龙一战,已被吓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沈守富惊道:“吴掌门,令郎他……”走了过来,把吴仁道不住端祥,吴清海虎目含泪,道:“我儿就是被碎心剑客那个大魔头害成这副模样的,孩子,爹一定要亲手将那魔头碎尸万段,替江湖除害!”
吴仁道明明是被他自己逼傻的,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赖在萧春山的身上,林秋水气得两膝不住颤抖,胸膛一股气直往上涌,忍到如此地步,已在塔尖上了!
吴清海下巴微扬,接着道:“碎心剑客丧心病狂,屠杀成性,哼哼,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竟然还活在世上,实在令老夫气堵!苍天哪,你高高在上,到底有没有眼睛,看不看得见这人间的一切!”
林秋水再也无法忍受,大喝道:“胡说,你这个衣冠禽兽!碎心剑客一身正气,行为豁达,你就算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一声喝,石破天惊,群雄乍闻竟然有人敢公然赞美碎心剑客这个大魔头,都大惊失色,这简直、简直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甚至根本不知用什么词语才能确切形容群雄此时的心情!
张天德暗叫:“糟了!”
林秋水凛然无惧,亢声道:“抬头三尺有神明,吴清海,你自己做过的丑事,瞒得了众人,却也瞒不了苍天!当时我们一行人与妖龙搏斗……”一指吴清海,道:“这畜生被妖龙吸入山崖,多亏萧春山施救,方才苟活,可他恩将仇报,为独霸龙珠,突然一掌将萧春山及我恩师打落山崖,恩师不幸含怨离去。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己做的孽,现报果然报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儿子吴仁道突遭巨变,心里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打击,呆在当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正落在刀口上,群雄不禁都生了疑,吴清海为了独霸龙珠,铲除异己,也并非不可能。但要说到碎心剑客一身正气,救人性命,众人怎么也不能相信。
吴清海被人揭了伤疤,老颜蒙羞,大吼道:“你这贱货,老夫废了你!”饶是他惯经风浪,但此时的怒火已将理智冲散,早已顾不了什么掌门身份了,像一只狗,吠不赢就要扑上来咬。
眼看着吴清海运足十成内力于掌,劈向林秋水,李玉秀、张天德如何还能坐得住,抽剑攻了过去,徐志戈、程侯普、薛循三人见状,也大喝着投入剑阵中,一片混战。
天山派三人怎抵得过华山派四人,其中两人还是一流高手,如同掉到冥潭之中。吴清海扑向林秋水,内力凝聚,招招皆是进手,一招“古柏森森”,铁爪将林秋水肩头衣服抓破,露出一朵梅花。吴清海大奇,这一招招式狠辣,明明可以卸下她一条手臂,为何只能抓破她的衣服而已,好像有一股无明的力量把自己的招式消了九分。
沈守富煞见林秋水肩头的梅花,大嚷道:“冢原卜传的标记!她是东洋人!”
这一声喝,场中战斗即止,连李玉秀及张天德都诧异的看着林秋水和沈守富,不知其意,周遭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骤雨将至的死寂。
沈守富面色凝重道:“相信大家对东洋剑道第一高手冢原卜传,一定不太陌生吧。”摩天剑嗯了一声,道:“冢原卜传的刀法深不可测,在日本号称剑圣,讲究纯粹的‘一击必杀’之刀法。五年前妄想称霸中国,在普陀山与碎心剑客一场大战败北,从此回到老窝,这几年倒还算平静。”
沈守富道:“冢原卜传的女儿林若馨不知为何喜欢上了碎心剑客,成为他的妻子,后来反受魔头之害,死得惨烈。林秋水就是林若馨的妹妹,冢原卜传的女儿!”
李玉秀道:“盟主,你有所不知。恩师曾说过,林秋水与林若馨的确是亲姐妹,但她们的父母都是中国农民,被倭寇所杀,恩师将林秋水抱了回来,林若馨则被一个好心的东瀛人抱到日本,后被冢原卜传收为义女。”
沈守富哈哈笑道:“道陵师太在骗你们!”李玉秀惊道:“此话怎讲?”沈守富道:“你们可知道,凡是冢原家的子女,其肩头都刺有一朵梅花标志,林秋水的肩头正有此标志,她是冢原卜传的亲生女儿!”李玉秀道:“什么!照你这番话,林秋水与林若馨都是冢原卜传的亲生女儿了!”沈守富道:“不错,可惜林若馨已死,否则,她的肩头一样有这朵梅花!”
一听这话,林秋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喃喃道:“不,不会的,师父,她,她为什么要骗我?”在铁的事实面前,她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她不禁要问,眼中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吴清海道:“冢原卜传刚愎且骜慢,而且野心十足,除了碎心剑客,他便是我中原武林的头号敌人!”拳头捏得节节作响,望着林秋水喝道:“妖女,为了正义,为了整个中原武林,老夫今天若不杀你,老夫就不姓吴!”
呼呼风响,吴清海已如隼鹰一般扑了过去,十指箕张,攫向林秋水的咽喉,准备一招毙了她。数尺之遥的烛架上,整排火苗更被劲风带着摇曳闪烁,几将熄灭。林秋水横剑当胸,薄唇紧抿,向后疾退,发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
李玉秀与张天德正欲出招解救,沈守富火炸炸地道:“这妖女的父亲不仅是武林的敌人,更是我中国的敌人,任何人敢帮她,就是与我作对,与中国作对!”这番话的确显出了武林盟主应有的威严,李玉秀与张天德硬生生的被震住了。
武当派掌门灵尘子好像方外之人,一直没有开腔,这时不由得为之一叹,手下道童清风、明月根本不敢看下去,以手遮眼。
林秋水全身被黑影笼罩,便运足内力,准备拼全力一击。听得剑气响动,吴清海左爪一把抓住林秋水刺来之剑,如一把铁钳,林秋水怎么也抽不出剑来。吴清海右爪已至,强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尖,一股森然寒流激得她根根柔发都飘飞起来,就要将她的喉咙捏断、捏碎!
在这静得吓人的沉寂中,满堂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忽而,一阵急鸣划破长空,一柄利器排众而出,直刺吴清海的咽喉,速度太快,闪着一道白光,完全看不清为何物。吴清海没料到场中竟然还有人敢护着林秋水,未加提防,这时性命要紧,只得右爪收回,变招去抓利器。
“刷”的一声,利器来势太猛,吴清海竟没抓住,反将手掌割破,鲜血淋淋,“喳”的一声,利器已整个刺入墙壁。群雄惊呼一声,这才看清,原来那利器是一把鱼肠剑,而投剑之人,却是宋怡龙!
只见宋怡龙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立在当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他看不下去,不得不出手,但没料到这投剑的一招,竟然会如此猛烈,如有神助。
无数道寒冷的眼光齐聚在宋怡龙的脸上,仿佛要将他冻化,沈守富的脸上风云变幻,道:“好!好得很!有骨气!你站在这妖女一边,就是与我赤松宫为敌,再也休想娶到岚儿!”
宋怡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此境地,顿时狂态斗生,大笑道:“几百个男人,枉自以替天行道自称,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弱质女子将被惨遭杀害,无动于衷,是男人都会出手!”清脆的嗓音衬出满堂的寂静,当场男子个个汗颜。
徐志戈暗叫不好:“这个傻小子,满屋的人都不出声,你出个什么头!”
林秋水望着宋怡龙,有一种心里的泥沙都被淘去的畅快感,她笑了,虽然只有他一人挺身而出,却能证明,这世上之人并非全是行尸走肉,就足够了。
可是,凡事没有两全,宋怡龙的“变节”,将会永远的失去迎娶沈岚的资格,而且还和全天下作对。沈岚急得眼泪都快涌出来,好想唤宋怡龙回来,又唤不出口,突然,一张纸条不知何时传至她手里,也不知道是谁传过来的?她忐忑翻开,看罢之后,如沐甘霖,心下大安,向宋怡龙点了点头。
吴清海突然大笑起来,道:“宋怡龙,你以为凭你的武功,侥幸救得了她一次,还能救她第二次吗!”用舌头将掌心的血舔干净,他离林秋水只有三尺,奇诡凌厉的一掌,猝不及防地击向林秋水的前胸,这时,宋怡龙手上再无宝剑可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