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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袍服胜雪,一尘不染;他的脊背有些单薄却挺得笔直,好似白杨树一样挺拔俊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他玉琢般的面孔上毫无懒散和傲慢,带着旁人少有的意气风发;他的眼睛像天山的泉水一样清澈透明……但是为何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忧郁?忧郁的让人心碎。
许寒芳怔怔看着,看着这张朝思暮想明媚的脸,心中既激动又兴奋。
浩然却把脸扭到一边,环顾着地牢,似乎对她视而不见。
郭开顺着许寒芳的目光往后看了看,“嗯咳!”用力咳嗽了一声。
许寒芳目光一闪,回过神来,望向郭开,不经意眼角又瞟向浩然。浩然只是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反复看着地牢的屋顶、地面和墙壁。
郭开背着手,在地牢内来回走了两趟,隔着木栅栏嘻嘻一笑说道:“你还真的挺管用的,国书一递交给秦国,秦王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许寒芳苦笑一下,就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在嬴政的心目中位置这样的重,低下头望着地面,余光看到浩然背着手走到一边,盯着牢门仔细在看。
郭开仰着脸,扁了扁嘴道:“我们大王又改主意了,准备用你再把邺地再换回来。”
许寒芳挑挑眉不置可否。
“可是,这次秦王好像不肯答应。”
许寒芳淡淡一笑,欲言又止。
郭开地说:“我们主上说了,如果秦国不愿意交出邺地,就要把你斩首向秦国示威。”
许寒芳心里一颤,转过脸看着郭开,又望向那修长挺直的身影。浩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在他的面前,就是牢房厚重的铁门。
许寒芳敛回目光,对郭开茫然喃喃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何用?”
郭开用舌头舔了舔满口黄板牙,嘿嘿一笑说道:“本相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秦王交出邺地?”
许寒芳垂着眼睑淡淡地说:“我没有办法,杀不杀我也随便你们。”她了解嬴政,嬴政已经向赵国妥协了一次,他怎会让赵国再次威胁?
浩然的身躯似乎轻微一颤。
郭开略显遗憾地说:“那我就救不了你了。——可惜!”说着摊着手耸耸肩,又望了她一眼:“你再想想,有办法了告诉我。”叹息着咋着嘴转身往外走。
浩然闪身给郭开让出路,临出门时,似乎不经意回头望了许寒芳一眼,然后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郭开和浩然走后,许寒芳抬头看看房顶。
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许寒芳只能通过每天看守送饭的次数来判断时间。每送够三顿饭,她就会在地上画一道,此时地面上已经画了整整五个“正”字。
许寒芳从那匆匆地惊鸿一瞥中,从浩然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一丝不安和担忧。直觉告诉她,浩然没有变,至少对她没有变。他的冷漠一定有难言之隐。
许寒芳无聊透顶的时候就打一套拳,练练瑜伽,过着暗无天日,黑白颠倒,不知道何时是头的日子。
又在地上画了整整一个“正”字,又过了五天。
许寒芳刚练完愈加,盘腿呼吸吐纳,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公子,深夜前来何事?”
“奉相国命,来提人犯。”
这声音好耳熟,许寒芳侧耳倾听,只是听不太清楚。
“哦?可有令牌?”声音略近,稍微清晰些,应该是狱卒的声音。
“我这里有令牌,请查验。”吐字清晰,语调优雅。
许寒芳已经听出来声音就是他。
一阵出奇的安静之后,许寒芳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接着牢门打开,白影一山,进来一个白衣人。
真的是浩然!的05
“芳!”浩然刚进入地牢就激动地呼喊。
“浩然。”许寒芳扒着栅栏,手伸出栅栏。
浩然迫不及待手起剑落砍开铁锁,一步跨了进来,紧紧抱住了许寒芳,即心疼又歉疚地说:“芳,你受惊了。我来晚了……”
“浩然!”许寒芳抱着浩然,止不住的哭,感觉像在做梦。
浩然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哄着:“芳,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许寒芳依在浩然怀里,泪水像泄了闸的洪水难以控制:“浩然……我以为,我今生再也见不到你……”只有在他面前时才是最脆弱的,早已习惯了他的宠纵。
浩然凄凉而欣慰地一笑,再次用力抱紧了她。片刻,他突然想起来说:“我们得赶快走!不能被人发现了!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话音落,抱起许寒芳出了大牢。
许寒芳搂着浩然的脖子,他的脖子冰凉如玉。炎热的天气,他的身上也没有一滴汗,凉津津的。身上淡淡的百合香气让人陶醉,感觉像回到了从前。
浩然心无旁念,只想带着她迅速离开到达安全地带,迈步沿着地道飞快地走着。
许寒芳低下头看到两边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竟然没有一个活口,全是一剑毙命。她第一次发现浩然下手也会这么狠?不由望向浩然。
浩然瞥了一眼地面,严肃地说:“我不杀他们。怕走漏风声……我怕救不了你。”
“嗯,我明白。”许寒芳轻轻点头,把头靠在他单薄的肩上。这肩膀虽然单薄但是依然温暖,令人觉得踏实向往。的ec
浩然边走边说:“秦王出兵了,声言如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马踏邯郸城。”如此情形之下,他的声音仍如高山流水,沁人心脾。
“哦!”许寒芳芳点头,依旧望着浩然比阳光还明媚的脸。
“但是,我今天刚听到消息,秦军被赵军打败了,赵军将领李牧以八万精兵在平阳、宜安附近大败秦军。赵国和秦国正式决裂,赵王随时有可能杀你祭旗,报复秦王,所以你十分危险,必须尽快离开。——出去后往上党走,王翦在那里。”
“好!”许寒芳随便应着,含笑望着他。
浩然边走边交待:“城外有人接应你,你连夜走……”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浩然突然低下了头,他看到许寒芳含笑望着自己,也微微一笑。这笑容比月光还美,还迷人。
顺利出了地牢,已是夤夜。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满天的星光犹如夜空中点缀的宝石,璀璨夺目。
浩然把许寒芳轻轻放进在早已备好的马车,架着马车朝城门驶去,趁夜出了邯郸城。
许寒芳扶着座前扶手,看着浩然的侧影。
他还是那一身简洁宽大的雪白布衣,他修长的身影宛如一尊优雅洒脱的白玉雕像,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似雪的白衣上,他周身上下全是白色的光晕。夜空的明月在他的面前亦黯淡无光。
这么多年不见,浩然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稚气和天真,俨然完全是一个俊秀清雅,温和如玉的翩翩君子。
“浩然,你当初为何突然离去?”许寒芳突然笑问。
浩然一怔,欲言又止,商量的口气说道:“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嗯,可以!”许寒芳轻轻应着,没再追问。因为她觉得原因已经不重要,从浩然的眼神中她已经知道他还像以前一样深爱着她,这已足够。
浩然如释重负,轻快地挥起鞭子打在马背上,清脆的鞭子声在空旷的漫野地里久久回荡。
许寒芳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举手一指笑道:“浩然,你看!星星多美!多亮!”愉快地心情使她几乎忘了是在逃命。
浩然优雅地抬起头笑望了一眼,情真意挚地道:“是呀,真美!真亮!”又专心架起飞驰的马车。
“多希望还像以前一样能够每天晚上静静地看星星。”许寒芳喃喃自语。
月光下,浩然俊秀的脸庞神色一闪,明亮如星星的双眸眼神变得忧郁黯淡。
到了郊外。
皎洁的月光下,一辆马车正在旷野静静地等待。听见马蹄声,车上的人一跃跳下马车,正是秦煜。
秦煜伸头张望,借着月光看见浩然架着马车飞奔而至,放心地一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马车行至近前,浩然一拉缰绳:“吁……”马车缓缓停下。
浩然跳下马车,把许寒芳从自己的马车上抱到秦煜的马车上,叮嘱着说:“从这里一直往西南走,就能到上党,王翦的大军驻扎在那里。”
“嗯,明白!”秦煜应着,去整理马缰绳和龙套。
看着秦煜整理完毕,浩然恋恋不舍地看了许寒芳一眼:“你们快走吧。”
“我们?”许寒芳正准备坐到车里,听到浩然的话,又转回身来,诧异地问道:“浩然!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的13
浩然淡淡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不!”许寒芳一把拉住了浩然的手,焦急地说:“浩然,你留在这里危险!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浩然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不行,我现在不能走。”寂静的深夜,声